她的手直直地向上伸着,指节弯曲,指尖指肚上全是血,显然是死透了。
袁历绕过她下楼了。
同一时间内,魏新再一次踏进了后院。
这一次,他进的房间不再是空荡荡的了。
狭小的房间里,有三个红砖围起来的圆柱状物体。他悄悄凑近看看,里面是实心的,似乎全是灰土。
墙边挂着几个几乎一模一样的铁棍,每根铁棍前头还有一个扁平的三角形或是长方形铁片。
他鬼使神差地拿下一根这样的铁棍。即使时间过去许久,铁棍的握手处依然光滑。
房屋里的光线渐渐暗淡。
那三个红砖围成的圈中似乎有火光燃起。
魏新握着铁棍放进其中一个圈里。
铁片渐渐变成红色。他放了很久很久,久到他的手心都感觉到微微的暖意。
他听见自己说:“这病,我治多了。”
“烧一下,躺两天,就好了。”
“你在做什么!”
门口有女孩子的声音顺着阳光传进屋子。
房屋里重新亮堂起来。
魏新如梦初醒,这才发现那烙铁距离自己的胸口已是近在咫尺。他惊吓得手上一松,那烙铁直直地掉在他的皮鞋上。立刻就有皮革焦糊的味道涌上鼻尖,脚背迅速传来剧烈的疼痛感。
魏新反射性地跳到一边。
地上的烙铁几息间失去了温度,乌黑的在地上,像旁边全是灰尘的圈,似乎从没有变为红色。
只有魏新焦黄破洞的皮鞋以及脚背上的伤告诉他一切不是幻觉,让他一阵阵后怕。
门口的女孩子走到近前了,魏新感激地对她勉强挤出个苍白的笑,说:“刚刚太谢谢你了……我好像被魇着了。”
女孩子很柔和地笑笑,低头看着他的脚:“人没有太大的事吧?”
“没事,小伤。”
魏新这一下给吓住了,自然不会继续探索,两个人就并着肩走回大厅。
即使脚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魏新的手心却渐渐被薄薄的一层汗打湿。他思维有些发散地想,以后游戏有个人一块,好像也不错。
大厅里有个女孩来回踱步,看他们回来,连忙蹦蹦跳跳地迎上前来。
“姐姐姐姐,你没事吧?”里头的女孩两只手各自抓着身边女孩的一只手。
“没有事。”
里头那女孩拉了她就要走到一边去。
魏新对着她们的背影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姐姐回头看了看他,眼睛慢慢眨了眨,说:“我叫林南,她叫林西。”
魏新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弯了弯嘴角。
“姐姐,我没有和你一起去后院,你不会生气吧?”沈晏看着她,眼巴巴地,还眨了眨眼睛。
温期:……
为什么他感觉这小子也被降了智?
这天以后,魏新就时时出现在“两姐妹”身边了。
即使是增大探查面积,他也会请求和她们一起。按他的话来说,这是多个人多一分保障。但他到底什么心思,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这一天中午,魏新正和温期讨论探查到的相关线索。沈晏出现在两人身后,喊温期吃点东西。
温期和魏新似乎正讨论到什么关键点上,温期只抽空对他说了声:“等会儿。”
“姐姐要是怪我打扰了你和他,我也是可以离开的。”沈晏的语气阴阳怪气的。
温期和魏新两个人都停了。
温期只迷茫了短暂的两秒,正要开口。
沈晏幽幽的又接上一句:“也对,毕竟我什么都不会……”他还装模作样地哽咽了一声,趁两人还没反应过来继续说“我什么也帮不上你们,我果然还是因为没用被讨厌了吗……”
他说着也不等两人说话,捂着脸就跑走了。
温期:……噢我的老天鹅啊,他到底在说什么啊?
懵是一回事,温期还是抬腿快步追上去。
魏新起身想拉住温期,被温期扭了扭手腕,挣开了。
魏新对着她的背影放大了点声音说:“别乱跑!很危险的!”
温期不知听没听见,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转头。
19、灵异古宅3
◎ 入夜了。
大厅里又响起女人的声音,却和昨天听到的声音和内◎
两人跑出游戏玩家们的视线后,变做鬼怪的模样。
温期拍拍沈晏的肩膀:“噢~你小子挺聪明呀~”
“不然不知道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变回来呢。”
“毕竟装玩家骗人也没什么好玩的。”
沈晏对着温期开心地笑起来,他迅速回答温期:“还是前辈反应够快!”
两人一起坐在房梁上晃荡着腿,颇有些轻松愉快的样子。
没过一会儿,温期有些无聊地打哈欠,靠着旁边的墙合上了眼睛。沈晏看着他扇子一样的睫毛晕下的一层阴影,想起某场游戏不经意间触碰过的触觉。
他慢慢地慢慢地靠近他,伸出手想触摸他的睫毛。
温期突然睁开了眼睛。
两人距离极近,沈晏的眼睛直直地看进温期的眼睛里去。
沈晏看着他眼睛,突然想起地球沦陷前看过的折子戏。里头有一句唱词这样唱:
图我情真还图我眼波销魂
与我私奔还与我做不二臣
他想,如果可以,他也不求能同他私奔了,他只想做他的不二臣。
算了,什么他他他的,矫情。
温期面色疑惑地看着面前的手指问他:“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沈晏把手收回来,放在身后。
“唔……没有……”
温期也不说话,只挑了眉继续看他。
“我想……嗯……数一数你的睫毛……”沈晏扭扭捏捏地,活像上个世纪对着小姑娘告白的小伙子。
温期:……你怕不是真的失了智。
“你几岁了?”
“……”
入夜了。
大厅里又响起女人的声音,却和昨天听到的声音和内容完全不一样。
“来,喝药——”
这个女声平和却透露着刻薄,只听声音就可以模糊想象女人稀眉薄唇的模样。
尾音微微加重,这是不容拒绝的语气。
“喝了药,就好了——”
随后又响起另一个女人的隐隐哭声。
玩家们都以为要听着这个入睡时,先前那个平和的女声又响起来。
“药没用啊……”
“拿板子来——”
“打——”
接下来是闷闷的板子打肉的声音,每打一下,就有一声女人的惨叫声回荡在大厅上空。
分针从1哒哒哒地走到了4,那声音才渐渐停了。
“没了?”
“没了。”
玩家们以为这就结束了,木质楼梯上却传出沉重的脚步声。一声一声,比玩家的步调都要慢一些。
一群没有睡意的玩家自然注意到了其间的不寻常,都各自躺着,睁着眼睛却不敢动弹。
脚步声近了,拖拖踏踏地,仿佛穿着大了两码的老布鞋。
她立着身子停住脚,说:“怎的都睡下了。”声音嘶哑,只能听出是个女人,辨不出年龄。
她在玩家之间的空隙拖着步子行走,突然蹲下身,摸了摸旁边玩家的脸。玩家们早将眼睛闭上了。
指甲尖而长,从那人的脸庞上轻轻刮过。那胆大的倒霉玩家没忍住悄悄掀起一点点眼皮,想悄悄看看情况。
他一睁眼,眼前就是放大的一双浑浊苍老的眼睛。距离太近了,他不由屏住了呼吸。
似乎他不该是醒的,那双手由上往下抚过他的眼睛。
他真的睡过去了。
女人拉着他的腿,把他拖走了。途中他的手脚碰到了躺在周围的玩家。被碰到的玩家不敢把腿缩回来,僵硬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天亮了。
吴阅走进后院。后院那块露天的地皮也不完全只有杂草。
一片是梅树桃树,一片是桂树竹林。树林深处有一个亭子,亭子周围有一圈凹陷,似乎是干涸的湖。
这里……
眼前是一个老式水井一样的东西,吴阅站在旁边向里面看。他直接探头看,原以为会一眼看到黑,却发现这井已经很浅了。
入目可见的是黑黄的泥土,土面和井口之间只有一米左右。
吴阅从地上捡了一根树枝,随手拨弄几下其中的土。
把树枝没入土里一点点就收到了阻碍。
吴阅把表面和周围的土拨开。在游戏里,尤其是灵异本里,自然是怎么恐怖可怕怎么来。吴阅连翻出来一个骷髅头的心理准备都做好了。
结果只是一块石头。
是废弃不用的吗……
周围有一片片杂草,占据的面积很大。旁边是梅竹和亭子,这里应当是个类似于花园的场所。那空着的地莫约是些金贵的花草,没人打理,便没得活了。
这里的一切,似乎只传达出这户人家财钱丰厚,不是寻常人家。
夜晚大厅听见的声音,又透露出女主人残酷的手段……
昨晚拖走玩家的那个女人,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会是那个女主人吗……
自那天被夹了腿以后,袁历依旧每日都向二楼跑。二楼那些鬼怪也没再难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