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叹了口气,打开房门,对门外站着的肖飒毫不意外。
“怎么不按门铃?”他看着肖飒,笑意浅浅,“要不是大白叫我,我都听不见你敲门。”
“允哥!”
肖飒扑进来一把抱住邹允,那么大的个子,硬是躬腰低头的,把脸埋进邹允的颈窝里,贪婪地嗅蹭着,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点鼻音。
“我怕你午睡呢。”
邹允面上嫌弃地推开肖飒的脑袋,嘴角还是带着温柔的笑。
“多大了,还撒娇。”
肖飒也跟着笑,随手把刚买回来的菜放在茶几上,再转身时,看到大白已经跳进了邹允怀里,翻着肚皮撒娇。
他对着大白做了个鬼脸,全都被邹允看在眼里。
邹允抱着猫走到茶几边,随手翻了翻环保袋里的食材,都是他爱吃的。
“猫的醋也吃。”他无奈地瞪了肖飒一眼,“大公司老板现在都这么闲了吗?”
肖飒不止要跟一只猫,还是自己买回来的猫争风吃醋,就连“大白”这个这么随意的名字也是他赌气的时候取的。
这种事连小黄都不屑于做了,邹允只能无奈地叹气。
这一人一猫就像天生有仇一样不对付,只要同时在家,都跟没长骨头似的往邹允身上挂,就跟宫斗剧里后妃争宠似的。
加上小黄和大白新下的三只小猫崽,邹允时常觉得自己养了一大窝“孩子”。
“哪里有老板啊?”肖飒一面瞪着邹允怀里的大白,一面收拾着茶几上刚买回来的食材,神情、语气都无不哀怨地抱怨道:“我只是邹总的打工仔啊,无良奸商,一个月只开一块钱工资,我饭都吃不起了——”
他边说边换了副嘴脸,眼神狡黠地看着邹允,“只能回来蹭我大画家‘老公’一口软饭吃。”
邹允闻言,佯嗔瞪了肖飒一眼。
肖飒现在是打理着整个震云集团,身份也的确从董事长变成了总经理,每月工资,一块钱。
但这都是他自己的要求。
是他浪漫地搂着邹允说,要给邹允打一辈子工,现在每每又总爱拿这事玩笑挤兑邹允两句。
邹允懒得理他,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旁边的几只小猫崽奶声奶气地叫了两声,总算引得大白母性大发,从邹允怀里跳了出去。
他摘掉毛衣上几根猫毛,随口揶揄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时值初春,他一向怕冷,在家也还穿着件高领的薄毛衣。
肖飒看着邹允动作中微微扯低了高领毛衣的衣领,毛茸茸的白色衣领边,露出几道深深浅浅的暧昧红痕。
“怎么会呢。”他喉结轻滚,不动声色地坐到邹允身边,“允哥,饿不饿啊?我给你煮饭去。”
自打从挪威回来,肖飒虽然从沈笃手里接过整个公司,但几乎每天中午都要溜回来给邹允做饭,除非是出差;但他不管出差到哪里,天南地北都会带着邹允。
邹允手里拿着电视遥控器,随意地换着台,没有注意道身边灼灼的目光,只随口回道:“不饿,我刚喝完热可可。”
也是肖飒早上出门前留下的。
“可是允哥……”肖飒缓缓地靠近,轻轻衔住邹允的耳垂,“我饿了。”
邹允瞬间诚实地软了腰身,习惯性地搂住肖飒的脖子,任由肖飒将自己推倒在沙发上,温柔地接受肖飒贪婪的亲吻。
毛衣被一寸寸推高,露出光洁的皮肤和一道道暧昧的红痕,肖飒的吻无餍又虔诚,加深了之前的痕迹。
空气里溢满压抑的喘//息声,仿佛带着房间的气温陡然攀升。
“叮咚——”
门口响起了不和事宜的门铃声。
沈笃已经消失一年了,就算跟肖飒有联系,也从不透露自己在哪里,更没有回来过观海市;关系亲近到可以直接上门的,肖飒想都不用想,只会有一个人。
“唐、唐堂……”邹允双颊绯红,害羞地把脸埋进肖飒怀里,却掩盖不了尾音里的轻喘,他抱歉地小小声说:“他……飞机……今、今天到……我……”
“忘了告诉你……”
肖飒无奈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起身。
他看着邹允急急忙忙跟着坐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衣服,还极不自然地拉了拉衣领,盖住脖子上的吻痕。
邹允再是怕冷,现在也开春了,他特意穿了件高领毛衣,肯定就是不好意思而已。
虽然知道邹允只是害羞,但肖飒还是使坏地扑上去,在邹允脖子上高出领口的位子又嘬出一个红印,这才勉强放人。
邹允愤愤地瞪了他一眼,“幼稚!”
一个人不可能整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肖飒虽然在努力学着应该怎样去喜欢一个人,但他的爱仍然带着骨子里那种偏执的占有欲。
比如他出门还是会故意不带钥匙,其实希望邹允会留在家给他开门,他想要回到家里时,有个人亮着灯,等着他的那种安全感。
但他现在已经并不会再限制邹允的自由,知道邹允不在家,他只是会开车去接邹允回来;他学着去信任一个人,不打扰邹允在外面的活动,只是将车停在楼下,安安静静等着邹允忙完,再一起回家。
其实能有这样的改变,邹允已经很满足了。
如果完全肖飒彻底变成另一个人,那又怎么还是他无论生死都深深爱着的那个“肖飒”呢。
他嘴上嫌弃肖飒“幼稚”,心里却甜蜜地接受了这份依赖和占有;就像他面上别别扭扭地把衣领拽了拽,背过身去开门前还是忍不住低头浅浅地笑了。
肖飒今年也不过二十三岁,如果可以,他希望肖飒没有经历过那样的一个童年,现在还是一个可以幼稚、青涩的年纪;走过了这么多,他很庆幸,肖飒还可以保留最后这一点点“幼稚”,只给他一个人。
他拉开房门,看见门外的唐堂,情况就没有那么乐观了。
唐堂还是跟以前一样,一身阳光清爽的运动装,他这一年的大部分时间都奔波在世界各地,潜水攀岩后的身材练得更好了,小麦色的皮肤颜色也跟着加深了一点。
这样的唐堂看起来算不上憔悴,只是眼神有些许藏不住的疲惫。
他跟邹允打过招呼后进屋,表情神态还是一如既然的热络自然,倒是邹允转身关门时有一瞬间愣神。
邹允突然发现,唐堂这一年虽然走过很多地方,但偶尔途径观海市还是一定会停下来,抽空和他见面;只是这几次见面,他都再也没有见过唐堂像之前那种,阳光灿烂又带点痞气的笑容了。
直到被肖飒在身后悄悄搂住肩膀,他才回过神来。
“允哥?”肖飒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邹允摇摇头,“没事。”
说话间肖飒已经替他关好房门,搂着他往唐堂的方向走。
他这才反应过来,连自己愣神的一瞬间肖飒都要吃醋,急着过来“宣示主权”;他愤愤地用手肘顶了肖飒一下,肖飒还是不以为意,厚脸皮地搂着他傻笑。
好在唐堂没有发现这一幕,正专心致志地逗着大白和小黄才下的一窝小猫崽。
“你这是来看朋友的,还是撸猫的?”邹允笑着打趣道。
唐堂也跟着笑了一声,放下怀里的小猫崽,一回身房间的气氛就陡然尴尬。
算起来他和肖飒已经算不上是情敌了,但因为中间还夹着个沈笃,就算两个人都给邹允面子,看上去客客气气,可是只要沉默对视,气氛就还是难以言说。
邹允尴尬地清了清嗓。
“肖飒。”他特意放软声音,带点撒娇的味道,小声跟肖飒说:“我想和奶茶了,加焦糖和布丁,好不好?”
肖飒知道,邹允刚才用手肘轻轻一下,算是原谅了他在门边那点小小的任性,他现在也很该识趣了。
更何况,邹允这么腼腆的人,难得撒一次娇,他得好好珍惜。
“好。”
他轻轻吻了吻邹允的额角,转身就进去了厨房。
只要肖飒对邹允有动作,大白必然出现“争宠”,这会肖飒是走了,大白却蹿进邹允怀里一顿折腾。
邹允被闹得一时没顾上身边的唐堂,半晌后回过神来发现唐堂尴尬地把脸扭向了一旁。
他想起自己颈边的印子,在心里又骂了肖飒一万句“幼稚”,尴尬地拽了拽衣领。
好在小奶猫这时候又叫了两声,大白总算“饶过”了他。
两人终于得空喘口气,坐在了沙发上。
“你……”唐堂尴尬地不敢看邹允,低着头问道:“还好吗?”
说着他又抬头看了看厨房的方向,“他对你,好吗?”
邹允腼腆地笑笑,“我很好。”
厨房里传出几声刺刺啦啦的声响,紧接着,飘出了熟悉的饭菜香。
肖飒锅里煮着奶茶,已经开始准备邹允的午饭了。
邹允的眼神也被这烟火气息熏得愈发柔软,唇边的笑容也扬了扬。
“他对我很好。”
“你呢?”他自然地问道:“这次准备呆多久?下一站去哪儿?”
“珠峰的最佳攀登季马上就到了。”唐堂答道:“我准备点东西,就去尼泊尔了,要提前做些适应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