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不受控制的飞快跳动,他仍记得当时与季骋对视的那一眼。
惊为天人。
也许是因为每个人的精神空间都是极为隐私的存在,他在那一刻觉得他完全理解这个人,完全的了解他的每一个小习惯。
他们对对方感同身受,彼此都是对方最为亲密的存在。
钟昀现在真的有点想知道季骋的过往了,了解他那个人,他所经历的事情,曾经去过的地方,见过的奇怪的人。
难得季骋打开了话匣子,愿意跟他说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钟昀现在迫切的想要知道,季骋对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倒底把他当做自已什么人。
“季骋。”
钟昀深深的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弱弱的喊了一句,微弱的声音被嘈杂的流水声瞬间盖过。
耳旁的水流声很大,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心跳跳到额外的快,砰砰不停,好像要跳出来一般。
因为离瀑布下的水潭比较近,季骋的衣服颜色仿佛加深了,应该是被水打湿了,他的发间还有一些小小的水珠,一转头有些水珠汇集到一块儿,流了下来。
钟昀觉得季骋的眼睛此时就像蒙了水雾一般,湿漉漉的,好看极了。
钟昀脸上不由浮现出笑容来。
“我们怎么上去?”
季骋忽然转过头问了一句,钟昀立马收敛了自己脸上的笑容。
季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
“没事,就是觉得你挺好看的。”
钟昀下意识就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然后立马反应过来,顿时懊恼不已。
季骋直接愣住了,立马红着脸冲他嚷嚷。
“不要乱说话啊,你脑子是进水了吗?管不住嘴啊!白痴!”
钟昀看见他冲着自己大声叫嚷,一脸恼火的样子,就像炸了毛的猫咪一般。
他被骂了,一股火直往脑门冲,刚刚扭扭捏捏的就像女孩子的样子,直接被他抛在了脑后,彻底忘了他之前是怎样温柔注视着季骋。
“说你怎么了?不就是脸吗?我长的还比你好看呢,也更受女生欢迎,哪像你一天阴沉沉的,跟鬼一样。跟你一块呆着,是个人都不会舒服吧?”
“白痴!”
季骋这次是真的生气了,钟昀也看出来了,但是没有管住自己的嘴。
“我们打一场,这一次我绝对会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季骋顿时被钟昀的态度激怒,抬了抬下巴说:“好!”
季骋真的是气急了,毫不犹豫的答应了钟昀的挑衅,如果是在以往的话,他绝对不会答应这种傻事。
如果静下心来仔细观察的话,他会发现钟昀眼底那说完话后的懊悔,还有动作之间的不自然。
季骋冲了上去,一时间,两人顿时扭打在一起难以分开。
“卧槽,你还真打。”
“打就打了,你还说什么废话?”
他们并没有用上多少技巧,如上幼稚园小孩儿打架似的,纯粹是为了出气。拳头毫无章法的往对方脸上砸去,有时候躲也不躲,就为了让对方吃亏,完全是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二的做法。
好一会儿,两个人精疲力竭的躺在了地上,看起来都十分的狼狈不堪。
如今不像当初见面那样子,他们之间还是多少有些基础感情,根本不会下狠手,所以只是看着狼狈罢了,实际上没有多少皮外伤。
疼是真的疼,但是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没有真的下死手。
23、告白
◎刚打架转头就告白(√)◎
“你……我,对不起,别生气了。”
钟昀躺在地上喘气,说话磕磕绊绊的,脸上写满了心虚两字,刚刚是他先挑衅的。
就,就是一时上头,智商的高地都被垃圾给占领了,不过事后正在懊悔。
季骋抿嘴,他的嘴角破了,血腥味在嘴里漫开,有点疼。
他支撑着手臂坐起,垂眼直视钟昀。
“我……”
钟昀又张开嘴,想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力不从心的感觉绕在心头。
季骋沉默着,他忽然之间想起母亲来。
母亲十几岁就是孤儿了,早早的嫁给了父亲,生了他后想离婚却没离成,后来又生了个弟弟。
因为照顾不过两个孩子,想将弟弟交给奶奶养着,奶奶没应,母亲就怨上了奶奶,怪他们只养叔叔的儿女。
母亲不顺心,有时会打他们兄弟。他仍记得有次下午他抱着弟弟蜷缩着,母亲拿衣架打,边骂边拧他耳朵。
他疼,只是哭。
后来稍微长大点,仍是不懂大人的事,但还是会因为母亲带回蛋糕而兴奋,哪怕不是他生日。
说恨死母亲倒也不全是,对于他来讲,他与母亲的感情要复杂许多,委屈、失望、怜悯、气愤又无可奈何。
长大了,要读书,母亲一分学费都不愿给,还是奶奶给他付的。比起母亲,他更喜欢奶奶,可惜奶奶在他读完初中前就逝去了。
而父亲是军人,一年之中根本见不到一两面,关系也疏远。
让季骋庆幸的是父母已经离婚了,心里的负担一下子就轻松了,连呼吸都觉得是自由的。
“我想我们……我们在一起。”季骋喃喃自语,神情一瞬间恍惚又迷茫,声音太小了,离他不算远的钟昀后面半句别说听清了,根本就听不见!
“钟昀,你被男孩子喜欢过吗?”
这次声音大了些,勉勉强强能听得见。
季骋勾下头垂下眼帘,静静的注视着他,钟昀心里刹那间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发生了,且事关人生幸福。
“你问这个干嘛?”钟昀撇过头,目光闪躲。“我觉得自己的魅力值还没有到同性喜欢的地步。”
“钟昀你喜欢男生吗?”
“这不是重点好吧。”
钟昀仿佛被点破了私心似的,手足无措起来,压抑住疯狂的心跳,他有些想逃避的冲动。
“啊。”季骋毫无意义的叫了一声。
“我有些苦恼自已要不要告白而已,试试?如果被拒绝了……就算了,毕竟才认识不到三个月……”
他见季骋嘴不断张合,拧紧了眉头,一脸犹豫不决。
此时他喉咙发炎般艰难的微张开嘴,心思飞快翻转几遍只吐出了一个字便止住了,这种情况该说些什么才对?
“你……”
然而季骋像是想通了什么,舒展眉头说道:“我们要不就凑合着在一起试试吧!”
这次,钟昀一脸懵逼,吓得直接手一撑,跳起来想站直身,可没想到忽然被季骋拽住手腕又拉了下来。
被迫单膝跪地后,钟昀还是没有冷静下来,呆呆的直视季骋,脸上绯红一片。
季骋认真地说:“我知道,你不讨厌我,怎样,在一起玩玩吗?”
“玩玩?”钟昀重复一遍,脸色有些复杂,甚至是难看。
季骋眼睛一眯,笑了笑轻声说道:“这是你第一次交,男朋友吗?不习惯?”
他故意顿了顿,眼底是遮住了慌张,心里十分没底。
他觉得自己是被鬼附身了,忍不住对钟昀告白,忍不住说出那些的话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忍不住打断钟昀想要说的话。
“你……”
钟昀感觉手被紧紧握住,好像生怕松开了就会消失似的,低头一看原来是季骋抓住他的手后,竟然张开手指与他十指相扣。
刚才他们才打了架……
“呼呼,季骋,你下手怎么那么重?我就是说了你一句你长的好看而已,怎么,你以为我把你当成女孩子看?”
钟昀脸受了一拳,果断回了季骋一招。
两人开始展开口角冲突。
“只是单纯有些生气。”
“我看你就看我不爽,故意的吧你。”
“那又怎么样?白痴。”
“你还不是个傻子。”
季骋撇一撇嘴,心里不以为然。
“真是的你比以前还要讨厌了。”
钟昀也撇一撇嘴,还“哼”了一声,虽然抓狂,但是他对季骋无可奈何。
……
“我们……”
钟昀想反驳季骋的话,想说他们还不是恋人,想说季骋虽然长得好看但不是他的菜,还想说他对他没那个意思……
谗是谗季骋身子,可是他钟昀是个负责任的男人,喜欢一个人就会给自已百分之一百的爱意,不多,但却是他仅有能给的。
季骋虽是看着钟昀,但却思绪混乱眼神涣散。
心里乱糟糟的:
他害怕钟昀离开,他想钟昀也喜欢他,克制不住自己去想被拒绝了怎么办?
担忧,难受,整个人压抑得快要爆炸似的。
他想和钟昀在一起,干任何事都无所谓,只要在一块就行了。他明白自己这样不好,太冲动了,没有多少理性,这么做可能会后悔的。
可是他不想和母亲一样优柔寡断,纠缠不休了大半辈子,好多事情都追悔莫及……
他觉得钟昀和他完全不一样,尽管刚认识的时候格外冷淡,但熟悉之后就会发现钟昀其实是个挺别扭挺阳光的人。
他有时话有些多,能跟人聊得热火朝天,有时又意外安静,一丝不苟的看书,不说他的脸还长得好看,随便拍拍都能当壁纸。
钟昀要是拒绝了呢?
季骋一想到这种可能就难受的神情低沉,眼中失去了高光,比平日里阴沉的模样要更冰冷几分。
在钟昀眼中,季骋就是一副快哭了的样子,眼眶中的泪水要落不落,浑身散发出委屈巴巴的气味。
最终,钟昀不忍地说了一句:
“我们不玩玩,要来就来认真的。”
傻逼季骋……这哭包样做给谁看啊!
钟昀手指屈张几次,好一会儿后还是回握了季骋,顺便轻轻搓揉了下,算是在安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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