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我还以为第九区的人起码能掏出个激光枪来,这原始的工具还真是……令人有点失望呢。”封无过甚至都没有动用另外一只手,抬起腿从下往上朝着拿着棍子冲过来的人手腕踹了过去,那人吃痛,棍子脱手顺着惯性向上飞了几米高又落下,在中途又被一脚强行改变了方向,向着拿着小刀的那位的腹部砸了过去。
封无过收回腿,落地的时候眉心不明显地蹙起:啧。忘了腿伤了……
在解决这几个人的过程中,他的手始终没有松开蓝头发的手,仍旧一寸寸抚过他的手,执着地像是做一场手术,区别只是医生做的是接骨手术,他做的是拆骨手术罢了。
蓝头发喊得嗓子都哑了,可惜他的同伴各个自身难保,躺在地上哀嚎声和他相比不遑多让。
“太吵了。”
明明和他们的痛嚎声相比这声音简直不值一提,但却成功地让他们闭上了嘴,紧咬着嘴唇封住随时都要冲出口的痛呼。
封无过满意地松开了拆解完毕的手,“好玩吗?”
痞子们齐齐摇头。
“玩够了吗?”
痞子们齐齐点头。
求生欲不可谓不强,但这杀神面上完全看不出正确答案怎么办……
“我赶时间。你们又耽搁了我找人的时间,我现在心情不是很好,你们说怎么办?”
……他们不只心情不好他们全身上下都不好,但是他们不敢讲。
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死神领域里,痞子们连呼吸都不敢,生怕多呼吸一下空气杀神就会觉得空气变得稀薄了心情又不好了,到时候他们的另一边的手/腿/胸也就更不好了。
突然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大大大哥,你说说说的陈陈陈一飞是是是不是绰绰绰号叫叫叫飞哥的?”
封无过嫌弃道:“换个不结巴的说。”
结巴:……说说说起来大大大哥您您您可能不不不信,在遇遇遇到大大大哥您您您之前我我我还是不不不结巴的……
蓝头发被这么一提醒也想起来了,“大哥您是要找飞哥啊,早说呀,这年头出来混的谁记得谁的本名啊,都是绰号!就和那明星一样,用的都是艺名!”
……
远远跟着的四人组面面相觑:好像不用出场了呢……
……
陈一飞有些微醺地走在路上,愉快地哼着不着调的歌曲。
“大白天的喝酒唱曲儿,心情不错嘛。”
陈一飞的哼歌声戛然而止,他抬起头,看向迎面走来的男子,“你谁呀?活腻歪了吧,连飞哥我的道都敢挡。”
“飞哥是吧?人说贵人多忘事,你这刚收了一笔钱就真把自己当成贵人了?”
陈一飞酒醒了一半,眯起眼睛想要看清楚眼前人,对方衣冠楚楚的模样显然不是第九区的人,心里有了几分猜测,他的手伸进口袋里悄悄给刚分开没多久的弟兄们发讯息,面上装作不解道:“不懂你在说什么,兄弟混哪条道的?”
“不懂是吧。没关系,我这人很有耐心,会教到你懂为止。”
陈一飞见对方是一个人来的并没有帮手,心下也定了不少,“小子胆儿挺肥嘛,单枪匹马闯第九区,是飘柔给你的自信还是梁静茹给你的勇气?”
“当然是你给的。这种陈年老梗也好意思拿出来用,我的自信值一下子就爆仓了呢。”
陈一飞脸色阴沉下来,“小子有种!希望待会儿你嘴还能这么硬!”
封无过拽了拽手套让它变得更服帖,“我赶时间,你让他们快点。”
陈一飞插在裤兜里的手猛地一顿,“你……”
封无过勾起唇角,“还得多谢你,免得我一个个去找,浪费时间。”
“飞哥!”
陈一飞闻声回头,看着自己的弟兄们气势汹汹地跑了过来,街道两旁的店铺和住户纷纷关门关窗。
“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招惹飞哥?不长眼的就是欠收拾,削一顿就老实了!”
封无过啧了声,“虽然不太想承认,但在这点上,我还是和你们有共鸣的。”
弟兄们的到来,令陈一飞底气更足,他已经认出了对方是谁,所以一直没有自己动手,听说对方是个B级的Beta,他自己是个B级的Alpha,算不上多优秀,但是换个体面的出身,他相信自己的生活绝不会过得这么糟糕。第九区是他从小生活的地方,他厌恶这个地方,却又习惯这个地方,他本能地仇视着第九区以外的人,所以有人找上他给了他一笔钱只是让他砸个店又不用伤人还许诺他会把监控给处理好的时候,他没有犹豫地就同意了。
他也不是个傻子,在砸店之前就简单了解了下那家店的主人和家庭成员,一个Beta和两个Omega,除了Beta是治安队的队长外,毫无威胁可言。就算是治安队的又怎么样,没有监控没有证据,又能奈他何?被这么快找上门委实出乎他的意外,但这块地是他的地盘儿,对方只有一个人,虽然也是个B级,但却是天生不如Alpha的Beta,又有什么怕的?
“小子你外区的人,可能不了解第九区,飞哥我好心提醒你一下,在第九区的地盘上,打架斗殴都是家常便饭,一个不注意缺胳膊断腿也是有的。只要不死人,连警方都不会管的。”
封无过笑了,“那可真是太谢谢你的提醒了,我可真是……太满意了。”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不同的是,为了避免好不容易好一点的腿再次骨折,封无过这次不得不更多的用手,虽然戴着手套,但用手收拾垃圾还是令人不怎么愉快。作为一个文明人,垃圾收拾完后是要分类的。
封无过决定对他的腿好一点,于是他的屁股下面多了三个人肉坐垫,他完好的腿脚踩着的是人形保龄球陈一飞,伤腿随意地伸展开,前面地上是一串被击倒的造型各异的球瓶。“凌晨砸店有份参与的,去左边。没参与的,去右边。”
球瓶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瓶们脸上表露出忐忑心虚,有些瓶们很迷茫,但不约而同地,除了个别几个没动的,大部分瓶们都选择了右边。
封无过没有阻止,只是看了眼没动的几个人,“你们呢?左还是右,没有第三种选择。”
有一人咽了咽口水,弱弱地举起了手。
“说。”
“老大……我能不能问一下……两种选择结果……会有什么不同?”
封无过微笑,“玩过拆盲盒游戏吗?”
球瓶们齐齐摇头。
“那你们有福了。今天免费让你们玩一把。在你们做出选择之前,就连我也不知道你们会有什么后果。那个穿黄衣服的染着绿毛的,对,就你,过来。”
被点名的绿毛慌了,磨磨蹭蹭地,却在接触到煞神似笑非笑的表情后瞬间涌入了力量,胳膊肘抵在地上快速地匍匐了过去,“老大有什么吩咐?”
“口袋里的扑克牌给我。”
绿毛掏出扑克牌虔诚地双手托起上供。封无过拿了起来,“你这头发……嗯,勇气可嘉。”他单手切了下牌。“牌还不错。”
绿毛自豪地咧嘴,不富裕的人也有自己的兴趣,他就喜欢玩牌,还学了几手花式洗牌手法,有些对牌的质量要求比较高,所以他买的自然不是两星币一副的那种。“老大也懂牌?”
“略懂。”
“老大是想打牌吗?我可以陪玩!我还会洗牌!输了算我的,赢了算老大的!”打什么人……打牌不香吗?没什么仇什么怨是一场牌局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打两场。
“行啊。不过,我对赌钱没什么兴趣,不如赌点别的,胳膊腿手脚随便你们挑。我这人,很民主的。”他顿了顿,又加了句,“脑袋就算了,这玩意儿不经赌,没意思。”他边说着,边信手来了出蟒蛇落牌,在空中连成酷炫流畅的痕迹,顺服地稳稳落在左手心,他左手稍用巧劲挤压着纸牌,右手随意地搭在牌上往外轻轻拨弄,纸牌便像是被驯服的蛇一样顺着他右手拇指的引导蜿蜒成S型展开。
“……”神特么略懂,这要是略懂,他是一窍不通吗?绿毛觉得自己玩牌玩了个寂寞,这煞神一看这娴熟的花式洗牌手法就是个中行家!
别的球瓶们也是如出一辙的目瞪狗呆脸,装逼就忍了,但你装逼还不翻车就忍不了了!他们不要面子的吗?好吧,他们的面子确实可以不要了,面子诚可贵,四肢价更高,谁也不想跟着煞神玩牌然后玩着玩着玩成了一个人棍!他们对煞神是敢怒不敢言,所以格外一致地怒视绿毛,都是这二货提的打牌!
绿毛很委屈,他哪知道煞神赌局的筹码这么别出心裁丧心病狂!
封无过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嘴角挂着温柔刺骨的笑容,声音里却浸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这就怂了?砸店的时候不是很嚣张吗。”
保龄球陈一飞脸朝下趴在地上,听到这话便知道今天这事儿还没完是没办法善了了,而首当其冲的便是他。他眼里满是忿恨,轻声痛吟着装作疼得受不了揉着伤处,手摸进口袋摸到一剂针剂扎进大腿,将里面的液体注入进去。他在第九区混这么久怎么可能会没有几个仇家,总会通过一些渠道买些保命的东西。这剂针剂可以短时间激发他的信息素浓度,提高他的体质等级,虽然之后会有一段脱力期,多次使用也会伤身体,但作为关键时刻的救命用品,还是很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