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窗,外头月色正是惨白的明亮。
水玖刚一定神,冷不丁身后就叫许季珊贴上来了。许季珊搂住他,低声问道:“水老板,你到底愿不愿意同我走?”
外头月色仓惶地惨白着,这客栈里头一片鸦雀无声。水玖身上、脸皮,无一处不是春. !情,哪哪儿都能见出许季珊的痕迹,但他兀自梗着脖子,犟嘴道:“不走。”
顿了顿,又恨恨地道:“你若走,你自家走去。”
“没你,我去哪?”许季珊哑着嗓子笑,半是伤感,半是真情实意。“我这半辈子自打遇见了水老板你,也不过就是……”
长而久绵长的呼吸声,再无下句。
水玖终于忍不住问他。“也不过就是什么?”
许季珊低低地笑。
水玖气性儿上来了,一恨身,一扭头,作势就要走出房去。许季珊扯住他的月白色长衫袖口,低声笑道:“是自打遇见了水老板你,鄙人才信了那句话。”
水玖眼角下瞥,借着惨白的月光望向他,狭长眼尾内挑。“哪句话?”
许季珊攀住他袖口一寸寸地爬上来。口对口、唇对唇,贴在他眼睫之下,一字字地对他道:“春日逢君,君如梦。美梦。”
水玖贴在袖口的手腕骨筋脉突突地跳,眼尾飞起一抹霞红。
“我是为了水老板你,才留在冀北城。那天早上我还在想,哪怕叫乱枪打死呢,只要能再寻着水老板你,鄙人也心甘情愿。”许季珊边温声细语地哄他,边攀爬上来,一路征伐。
水玖再没料到,自家一瞬间心神失守,竟然教这人再次占据了上风。
在又一次的欢愉后,许季珊压他在枕边,似真似假的说了句。“我这辈子只要能同你夜夜共枕席,便是叫我死了,我也是甘愿的。”
水玖呼吸不稳,微微阖着眼,口角涎水与眼尾眼泪无声地流淌。好容易等他眼前那片火树银花终于有了声响,嗤啦嗤啦落地,再转过眼去,却见许季珊早已沉沉的睡了。
凌晨,天光半亮不亮,就连鸟鸣声都显得懒散。水玖竭力地半撑起身子靠坐在床头,垂下眼静默了会儿。在这无人无想的夜里,忽然地,勾唇笑了。
“……许季珊?”
水玖哑着嗓子唤他,拿冷白色修长手指戳中这人蜜蜡色的胸肌。许季珊在睡梦中也半清醒的、朦胧的,应了一声。“嗯。”
水玖小心翼翼地缩起身子,任由自己枕在许季珊蜜蜡色的长胳膊臂弯内,静静地笑了一声。“季珊?”
许季珊睡得沉沉,这次再没应他。
水玖睁着双一波三折的丹凤眼,迟疑了许久,终于翻过身,在许季珊棱角分明的两片唇印下一吻。
低低的,仿佛对自家说的那般应了他一句。“好,我随你一道走。”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个番外。天长水远,江湖再见!抱拳
65、65
◎番外·浮浪◎
一年后,临水小二楼。
水玖懒洋洋地回过身,涂着浓重眼影的丹凤眼尾微勾。“今日,到底要如何?”
“不如何,带你一道去看花灯,然后咱俩的事儿……回头都好说。”许季珊一脸餍足,笑得意味分意味不甚分明。
“呸!”水玖涨红了脸,啐了他一口。
许季珊哈哈大笑。
此刻两人已经共渡南洋,在这地界扎根生存了大半年有余。许季珊在这地界原本就是个富家阔少,与水玖同吃同宿,十足就像是养了一房妻室。
先前曾经跟许季珊谈婚论嫁的表妹倒是来闹过一次,结果叫许季珊当场堵在门口。当时许季珊分明地朝表妹笑了一声,眼神似乎透着股不屑。水玖遥遥的在二楼看见那表妹一瞬间脸色苍白,随后双手捂住脸,像见了鬼那样地仓惶逃走了。
那天夜里,许季珊曾找水玖讨要福利。“瞧!我今儿个表现不错吧?”
许季珊一边卖力,一边冲水玖讨好卖乖地笑。又卖力又卖乖。
水玖啐他一口,脸皮胀的通红。
奈何许季珊已是个此中老手,最晓得水玖痒处。良久,水玖到底忍不住呜呜了一声。“谁知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话?”
许季珊蓦然扣住水玖咽喉,俯身咻咻地来亲他,满意地见到身下这人眼珠子拼命往上瞪,一双清凌凌的丹凤眼底遍布靡丽。待他察觉已入酣处,松开手,长口做了个吕字,吸走水玖呼吸。
水玖几乎窒息,两相逼迫下,全面失守。
许季珊怕这人回头清醒了又要找他使性子,爽一次,得三四日不搭理他。便觑准时机,巧妙地丢开他,故意勾的身下那人欲罢不能身如悬空,哈哈大笑道:“咱俩到底谁骗谁?水老板,你说话可得讲良心。从认得到现在,哪回你同我讲过真话?要不是我自家赖在冀北城不走,日日寻你,你早就把我给抛了。”
“呜呜……”水玖争分夺秒地呼吸,还不忘同样争分夺秒地辩驳,口中愈发恨恨道:“反正你拿这桩事体与我算账,也不是这一日两日了。倒不如今日一次性说清!倘若我以后再骗你,就教我……”
水玖挣扎着又咽呜了一声,双手猛地勾住许季珊蜜蜡色后背,喘. !息着道:“就教我不得好死。”
这人难得主动讨要。
许季珊低下头,算是勉强满意了。又心疼这人如今分明窘迫却强忍着不肯求他,一时心软,便着力地跶伐,瞬间就带着水玖冲上了最高处。
第二日两人都懒洋洋。许季珊忽然对他道:“不如咱俩去打一对戒指吧?再顺便去照相馆拍张小照。”
“做什么?不过是骗人钱的玩意儿。”水玖皱眉,在梳妆镜前略打理了下饱足后的眉目,好不叫人一眼窥破昨夜春. !情。
“钱算什么玩意儿?”
许季珊从后头搂住他。先是一记深吻,随后吻如鲽躞落在水玖胀红如落霞飞的面皮,温声细语地哄他。“拍了小像,从此,我就日日把你挂在脖子上。”
许季珊脖子上挂的原本是他母亲的小像。
水玖闻言,不由得将冷白色手指轻轻抚上许季珊蜜蜡色的脖颈。半晌,笑了一声。“也罢,都随你高兴。”
结果当天下午,两人齐齐换了白衬衫黑西装,双双在领口打了个黑色蝴蝶结,头并着头、肩挨着肩,拍了一张亲密无比的小像。十指交握处,赫然有两枚同款的金戒指。
过了几日,许季珊去取小像,回来就得意洋洋,像是个得了糖果吃的小孩子。他双手背在身后,仰起头,站在楼下,摇头晃尾巴的对水玖道:“今儿个夜里,你要怎样赏我?”
分明说的就是今夜不可描述。
水玖忍不住再次涨红脸皮,从二楼临水窗口呸了一声。
许季珊哈哈大笑,上楼见水玖依然脸色微红,忍不住就将人按在梳妆台前一番肆虐。待吃饱后,顺势拿起散落的粉墨黛笔作祸。
趁水玖恹恹欲睡,许季珊先是将这人天生的两道入鬓长眉描了又描,又耐心地与他点菱角唇。唇小而艳,一翕一合,呼吸声绵软。
许季珊忍不住吧唧一口亲了亲这人霞飞色的脸蛋,低声笑道:“今儿个夜里,你可真需好好赏我。”
他说着从怀里头掏出那桢小像。
水玖被他欺负,眼下气力全无,见到小像却还是要死命争一争的!艰难地抬起胳膊,张手就来夺。
许季珊却偏不让,坏心眼地扣住小像,低低地笑。“你喊我官人,我就给你。”
喊官人,水玖是喊不出口了,刚被欺负过。不,是日日都被欺负,要是再在口头认了输,那可不得让这人得意死!于是水玖死死咬住唇角,丹凤眼底都快急出泪来了,就是强撑着不肯喊许季珊一声官人。
许季珊见他窘迫,越发笑的肆意畅快。
“你……”水玖眼波微湿,咬了咬下唇。“你欺负我。”
许季珊这时候又来哄他,搂住他,俯身温柔地低语道:“不欺负你,我能去欺负谁啊?水老板,若是你我一生都能如今日这般好,该多好。”
水玖咬着唇良久不说话,耳边却突然传来许季珊幽幽的一声叹息。
水玖撩起眼皮,似笑非笑。“你还幽怨?”
“怎地不能幽怨?”许季珊蓦然双手撑住梳妆台跳起身,假意装作恼怒。“回了南洋,我也继承了大半许家家产,如今勉强也可算是富可敌国吧?可你呢?”
许季珊故意吹胡子瞪眼,假装自家恼怒到不行。“你同我到底有没有一句实话?”
水玖收起怀中好容易抢到的那幅小像,似笑非笑。“你要怎样的实话?”
“就说一句,你欢喜我。成不成?”许季珊突然扑过来,赤着脚,双手按在水玖肩头。
水玖呼吸一窒。
“就说一句,就说这一句。”许季珊眼一错不错地盯着他。
水玖终于不能够抵抗这样如同烈火炽日般的目光。他掉开脸,半垂下眼皮,别别扭扭道了句:“欢、欢什么?”
许季珊寸步不让。“就说一句,欢喜我。”
“我……欢喜你。”水玖声音沙甜,透着十分蜜。
黑暗中不知道谁家唱起了无线电,咿咿呀呀的依稀便是当年的《白蛇传·水漫金山》:
乱、乱、乱、乱纷纷水族知多少,
浪、浪、浪、浪滔滔一似天河倒,
闹、闹、闹、闹垓垓赶水潮,
听、听、听、听水声儿洪波啸。
看、看、看、看霎时间无分清浊,
是、是、是、是僧人凭般胡撩。
这、这、这、这的是出于无奈将夫君讨,
恨、恨、恨、恨的是命薄总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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