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是8车厢的。”经理把票递过来。
“谢谢!”张飞飞接过票看了看,转而问大虎,“大虎,你在8车厢见过他吗?”
大虎毫不犹豫地摇头,“没见过。”
“是吗?”张飞飞低喃。
一个上车不到自己车厢直接来餐车的人,怎么看怎么不对劲,显然是提前和什么人约好的。
“她”暗暗点头,这便解释得通了,凶手应该是大学生,他和死者提前约好的。
可是——
死者的身份太敏感,不免让“她”忍不住往深处想。
大学生知道死者“杀人凶手”的身份吗?
销售一直没说话,坐在角落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经理看气氛沉闷,局面僵住了,开口打破寂静:“不谈这些了,说说你们找到的线索吧。大虎你先来。”
“喔,好。”务工人应道,“五车厢有个行李箱,我本来不想看的,但又怕里面会有线索或者什么,我还是看了。里面有两套衣服、一本书还有一些洗漱用品,我仔细看过了,里面没有夹带。”说完从衣袋里拿出一团红线和一张纸条,“我在角落找到这个,纸条是裹在红线里面的。”
经理拿过纸条,念道:“我知道你的打算唷,但那些都将是我的。”
张飞飞:“???”这读起来怎么好像是故意写给谁看的?
是“她”想太多了吗?
“那些都将是我的”,“那些”是什么,现在在谁的手上?
疑团重重,张飞飞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朵花来,干脆抬头四处看看寻找思路,这一看,就“抓”住了销售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表情。
怎么,那纸条是写给他的?
还是……他知道凶手在说什么?
等等!
不可能吧?
“王国辉,你给你爸买保险了吗?”“她”问,然后看到销售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经理听完猛地扭头朝销售看去。
务工人一脸不明所以,视线也跟着移过去,一个两个的,这是干嘛呢?
大学生则皱起眉来。
销售被看得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打着哈哈说:“当然买啦,哪有自己卖保险不买保险的。”
“她”又问:“你给你爸买的,受益人是你?”
“是啊,怎么了?”
张飞飞边说边走,“那你的那份,受益人写你爸?”
销售被问得怒了,拍桌而起,“张飞飞你什么意思,我买凶杀父骗保?”
张飞飞摇头,“不是。”
“那你是什么意思?”销售口气依然很冲。
“是你爸买凶杀自己。”
闻言,务工人嘴都张圆了,啊?
经理的面无表情也破了冰,脸上惊讶明显。
销售瞳孔微张,片刻后脱了力气,坐倒下去,捂着脸哭了起来,“他怎么能那样,我出来打工就是为了让他过上好日子,可他那么做,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就在即将走到销售那张桌子的时候,张飞飞突然抓住侧边大学生的手,一脚踢向大学生膝盖,最后一个漂亮旋身,腿屈膝往大学生后背重重一压,直接把反应不过来的大学生按在了地上。
动作一气呵成,流畅优美,务工人看得瞠目结舌,下巴都掉了。
销售的哭被打断,打起嗝来,一脸懵逼看过来。
经理也懵了,“怎么回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是黄雀背后那条蛇,字是他留的。”张飞飞说。
这样一切才通畅。
“什么?”销售惊呼,他以为那字是售后留的呢。
经理回神最快,跑过来帮忙按住挣扎不已的大学生,“大虎,”喊一声见人没反应,只得加大音量,“何大虎,去餐厅杂物柜拿根绳子过来。”
“啊?啊,喔,好。”务工人感觉自己已经被绕晕,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往餐厅跑去,在里面好一顿折腾,霹雳哐啷的声音听得张飞飞莫名想笑。
当大学生被结结实实绑住,张飞飞拍了拍手上莫须有的粉尘,问销售:“人是你杀的吧?”
销售知道没必要瞒下去了,于是老实交代:“是,王锐和莫千(死者)都是我杀的。莫千,是我爸买来杀自己的人。我女朋友跟我分手,因为我连首付都拿不出来,我很难受,我爸知道这情况也很苦恼。他知道我一直有给他买保险,保额还不低,可我怎么都想不到他会利用这个来……莫千应该私下调查过,所以在杀了我爸后,他来找过我,让我给他一笔钱,不然就告发我。那些钱,呵,我拿到手的那天就捐出去了。但我不想我爸死后都不得安宁,所以我把他约到车上,趁欧阳去洗手间时把他杀了。”
“那王锐呢?”经理出声问道。
“我不知道王锐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在我们被分配到一起搜查时,他跑到我身边,说知道人是我杀的,也知道我爸那件事,让我给他封口费。”销售低头看自己的手,手微微颤抖着,声音很冷,脸上却带着苦笑,“我想着杀一个人是杀,杀两个也是杀,就把他也给杀了。”
作者有话说:
上章抓只虫,导致队形乱了,ε=(??ο‘*)))唉
2021.07.15
Chapter 15
◎真是“一报还一报”啊。◎
说到最后,王国辉脸上的痛苦再也抑制不住,埋头痛哭起来,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到过去。
可惜,回不去了。
经理见他这样,哪还忍心问下去,只得暗自叹息,造化弄人啊。
斜对面坐着的务工人听得双眼泛红,泫然欲泣。
张飞飞也红了眼眶,眨眨眼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餐车霎时间只剩下销售的哭声。
许久后,大学生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
“他杀的人,你们抓他啊,抓我干嘛?”
经理斜睨张飞飞,示意“她”:该你了。
他还有些地方没捋顺。
张飞飞瞅他一眼,心说要不是“她”知道销售父亲是被杀死的这件事,任“她”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便叹了口气,就着刚才话茬往下说。
“我在7车厢一张桌子背面看到了五张图,分别是‘树林’、‘湖泊’、‘老人’、‘钱’和‘血’,很明显,和欧阳说的杀人事件对上了。回到餐车等你们的时候,我又想起王国辉父亲被杀死这件事。事情过于巧合,让我不由自主把它们串联到了一起。那时候,我便怀疑凶手是王国辉。可是,林俊的行为举止太奇怪了,而且他的习性跟留血书和纸条的人太像。”
说着,“她”拿出自己找到的红线团和纸条。
“纸条卷得规规矩矩,红线滚得一丝不苟,图片剪得方方正正,派系色彩一模一样,贴得严谨苛刻,就像那些血字,看似凌乱,却都是一笔写成,每个字间距相同,周围还干干净净,一滴血迹都没有。这些,无一不在告诉我们,那个人有严重的洁癖和强迫症。”
听“她”这么说,其他人的视线忍不住移向大学生,将他从头扫到脚,试图找出那些信息来。
“其实我们都有洁癖,但不会每时每刻注意。强迫症嘛,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程度不同罢了。可那人不一样,你看大虎的鞋,再看其他人的,最后看林俊的,是不是很明显?”
被众人盯着脚的务工人不太自在地眼睛乱瞟,强忍着挪脚的冲动,脸上有丝丝羞涩,这里就他穿得最差了。
张飞飞走过去好笑地拍拍他,“想啥呢,贫穷不可耻,心黑才可怕。”
林俊被看得也想挪脚,他心虚了。
见他这样,众人心中明了,他确实是写那些字的人。
张飞飞说:“林俊的异常让我转移了怀疑对象,恰在这时,王国辉却说谎了。林俊说谎我能理解,可王国辉?这就把我弄糊涂了,因为王国辉和林俊明显不认识。思路在那就断开了,直到大虎拿出那张纸条。
“我找到的这张,我想应该是林俊打算扰乱视线故意放在7车厢的。大虎那张,是林俊写给王锐(售后)看的,可惜他没看到就死了。那张纸条,一个‘那些’,一个‘将’,不知道情况的人大概不明所以,也许还会以为是两个杀手在比赛谁杀的人更多。可我看过你们的手,都不是杀手该有的手。哪来那么多杀手,随随便便坐趟车就遇到俩,还是俩变态?”
务工人本来听得目瞪口呆,眼都忘了眨,听到这忍不住闭紧嘴巴。
——忍住,不能笑,千万不能笑!
经理没好气地白了张飞飞一眼,你正经点!
销售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怪异,哭不下去,笑不出来,干脆僵住了。
“咳咳!”罪魁祸首张飞飞无辜地眨眨眼,“她”只是想调节一下气氛。
喝口水,张飞飞继续说:“所以,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把纸条上说的跟王国辉父亲的事联系到一起。王国辉卖了十几年保险,不可能不给他父亲买。因此,纸条上的‘那些’,说的是他父亲‘意外’死亡的赔付金。既然是赔付金,可想而知,肯定在王国辉身上。可纸条是写给王锐的,这说明什么?”
务工人问:“说明什么?是不是弄错了,其实纸条是写给王国辉的,只是林俊不小心把纸条放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