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雀 (懒馒头)

李思懦看着姜齐对他爱答不理，心里也莫名地有一股气，直接就把外卖扔在了姜齐的桌子上。
“这是你最爱吃的那家，之前说要请你的。”
姜齐不着痕迹地往那看了看，眉眼有些往上挑，但还是没有说话。
李思懦略感尴尬，打算收拾收拾东西就走人。
谁知李思懦还走出去没几步，姜齐却从床上窜起来，将李思懦拦下。
李思懦不懂姜齐的做法，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就不会好好哄我吗，我妈回家把我骂了一顿，我爸也不理我，你也就当没看见我。”姜齐在大声说道，像极了不懂事的孩子。
李思懦愣愣地看向他，静默了几秒，便将行李又放在了一旁，坐在床上。
“我能和你说些什么呢，我明明也没做错什么，还怕你不开心，就特意带了你喜欢吃的东西，结果一开门你也不搭理我。我又何必热脸贴冷屁股呢。”李思懦闷闷地说道。
“你怎么没做错，你可是背叛我，还骗我。”姜齐控诉道。
“我怎么背叛你了，我之前连你和我大哥二哥认识都不知道，又怎么能知道你和我家有矛盾，又何来的欺骗呢。”李思懦生气又不解。
“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啊，不知道，好一个不知道。你去问问整个江化市，有哪个人不知道。你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还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圣贤书生啊，因为你家，我爸成了江化市的笑话，你竟然还说不知道。”姜齐大声说道。
姜齐话说完，李思懦注视了他一会，然后突然展开笑颜，眉眼间带了些温柔的嘲弄。
他这一笑，姜齐也不知道说什么，自己发的火就像被一抷松散的土给扑灭了，连烟都没起。
“你笑什么，在笑我吗？”姜齐说道。
李思懦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在笑你，只不过是觉得你说的话挺对的。要说笑，也不过是在笑我自己。”
“在你心里，或者是在你听过的、见过的、经历过的事情里，李家、我大哥和我……我二哥是什么样，你能跟我讲讲嘛？”
“问我干吗？回家问你那些哥哥们去。”姜齐脾气还未完全散去。
“他们不会跟我讲的，大哥不会，二哥也不会。”李思懦说道，“就当最后帮我一个忙吧，回头我给你带好吃的。”
说完，李思懦抬手，像逗弄小孩似的摸了摸姜齐的头。只是摸完之后，李思懦忽然显得很累，看着自己的手，像是在想些什么。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李思懦也不催促，但两人气氛倒也不怎么僵硬。只是宁静总有被打破的时候。
李思懦的手机突然响起，不过李思懦很快就接听了。
“喂，二哥。”李思懦应了一声，“嗯，我没事，就是收拾着东西，一会儿我就会回去。你不用太担心我。”
“嗯，对了，二哥，回头有时间咱俩回家一趟吧，我想把小房子里的东西收拾一下，我以后不想去那里住了。”李思懦说道。
那边沉寂了一会，但最后似乎也同意了。
姜齐隐隐感觉两人之间并不像普通的兄弟。
“李承泽？”李思懦刚刚挂了电话，姜齐就问道。
李思懦点了点头。
姜齐嗤笑一声，表达了自己的不屑。
“你二哥和你也算李家的奇葩了，虽然我不怎么喜欢李家，也不得不承认你二哥的人品和风评都不错。”姜齐冷不丁的说出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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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懦轻笑了一下，没有出声，就是静静的坐在床边听着姜齐的话。
姜齐瞟了李思懦一眼，接着往下说：“其实，虽然我讨厌你们李家，但也不是随便扯着一个人就发火。也许你不相信，我其实和李承南那家伙关系还不错。”
这是李思懦没想到了，露出些许惊异的神情，不过一想，好像没有人和李承南的关系差。
“承南哥人确实挺好的。”李思懦说道。
“我其实也挺看不起他到处拈花惹草的，但他人还是挺讲义气了，只要我不在他面前说李承泽和李承辉的坏话。”姜齐说道，“不过你大哥的风评确实不怎么好，具体怎么样，我就不说了，反正和你家的传统一脉相成。”
“其实，我大哥没准也挺讲义气的。”李思懦说道。
姜齐撇了撇嘴，说道：“那你家也是江化市最脏的，最臭名昭著的。”
姜齐的语气及其义愤填膺。
“既然你母亲和我父亲扯上关系，那你家在外人眼里也不见得有多干净吧。”李思懦反驳道。
“我家才不......”话才开了一个头，姜齐舌头就像打了结，说不出来了。
李思懦心想果然才对了。
“你这些事情都不知道吗，我才不信。”
李思懦摇了摇头，说道：“可能你不相信，但我的确不知道这些事情，至少我还真不知道我大哥还能，嗯，这样。承南哥我倒还能猜出一二。至于我父亲和你母亲的故事，我也是一点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父亲的确是一个多情且滥情的人，毕竟我就是他多情且滥情的产物。”
姜齐听完李思懦的话瞪大了眼睛，表现得有些震惊，“你是李李理的私生子，但是李家的私生子不是都丢出国外去了吗？”
“有两个女人把我留在李家。”李思懦盯着自己手说道。
姜齐呵了一声，“那你运气还挺好，国外的那些人还不知道过得什么日子。”
“可能吧。”李思懦说道，“还没问你为什么要去我大哥的生日宴会上闹事。”
“我就是想给你家添点堵。”姜齐耷拉着脑袋，毫无气焰地说道，“我前几天听说我妈和你家公司合作，我气不过，我妈又拿我当小孩，也不理我。后来我又知道你大哥来我家的温泉山庄上过生日。”
“就更生气了？然后就来捣乱了。李理都死了，活人又没怎么着你，再说你妈都不在意了，你纠结个什么劲啊。”李思懦笑着说道。
姜齐听到李思懦说道他妈，脸上顿时不怎么好看，说道：“平时不见你嘴这么厉害，说起我来，倒是一套又一套。我可没有宽宏大量的高尚品格，我总是要找个人去讨厌去恨的。你难道就不会吗，你在李家的日子也不一定好过吧，我听说过了，李承泽他那个妈是个疯子……”
“别这么说她。”李思懦突然打断了姜齐的话。
姜齐奇怪地瞟了李思懦一眼。
“我过得还行，沈红秋不缺我吃，不缺我穿，我生病也会给我治，会带我去医院，没有这么惨。所以我不去恨，也不会去讨厌；也找不到可以去恨去讨厌的人。今天来是因为我还是把你当朋友的，我父亲的那些事情我也做不了辩驳，但我希望我和你至少还能继续做朋友。也许你不知道，你真的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李思懦说道。
“真的？”姜齐不相信地问道。
“真的。”李思懦沉吟许久才说道，“我不会骗你。”
姜齐也沉默了好久才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我爸吗，他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崇拜的人，从小我妈就一直待在公司里，不怎么管我，一直都是我爸在照顾我。小时候我皮的很，有一次看电影，突然就想从顶楼上爬下来，结果爬到半截，脚没踩稳，就直直地摔了下来。还好我爸提前发现，把自己当成肉垫护住了我，我才没受伤，反倒是他被我砸的住进了医院。所以啊，我就想绝对不能让别人来欺负我爸爸。”
李思懦笑了一下，想了一下李理会不会当成肉垫去护住他，但又觉得实在不可能，便说道：“你爸爸确实是个好爸爸。”
姜齐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但看了一眼李思懦后，随即转为正常，说道：“也许是吧。”
“你要不要过几天去见一见我爸爸？”姜齐突然问道。
李思懦有些疑惑，很奇怪为什么姜齐忽然提出这个要求，但姜齐的表现也代表着两人有和好如初的迹象，也就说道：“好啊。”

25
随后，两人之间也没什么话题可以聊，李思懦看姜齐的心情有些好转，也不再转牛角尖了，打了声招呼也就放心地离开。
李思懦沿着路慢慢地走，想着刚刚和姜齐说的那些话，摇了摇头，轻笑了一下，跟他说那些干嘛。
熟悉的汽车笛声在李思懦的前方响起，李思懦抬头便看到李承泽的车停在正前方。
李思懦小跑过去。
“怎么样说通了吗？”李承泽一看见李思懦便摇下车窗，说道。
“我只是去拿东西而已。”李思懦有些心虚地说道。
“算了吧，我还不懂你。”李承泽说道：“上车吧。”
李思懦甜蜜地笑了笑，钻进了副驾驶。“其实还好，姜齐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哄他几句就没事了。”
“和好如初了？”李承泽问道。
“算是吧，他还让我就他家看看他爸爸呢，之前他就说过这档子事，他倒是挺执着的。”李思懦随口说道。
谁知李承泽听了这话，猛地一刹车。李思懦有些吃惊地看着他，在他的印象里，李承泽从来没犯过这种错误。
“怎么了吗？”李思懦关心地问道。
“没事，刚才不小心踩错了。”李承泽解释道，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又挂了一下李思懦的鼻子说道：“今天咱先不回家了，我带你出去吃。”
“嗯嗯。”李思懦开心地点了点头。
李承泽带李思懦来的这家餐厅很是隐蔽，在青石巷子里转了好几个弯才进来，倒是给这个餐厅增加了几分神秘感。餐厅很安静，只有他们两位客人，与外面青石小巷的清新古朴不同，里面的装潢主要以黄色为主，有一种明亮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