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本的第一页有一行字显得清晰无比——xx路2号工厂。
总站在路上也不好,陈茗关上笔记本问:“我们能把这个带走吗?”
店主答应得很爽快:“拿走吧拿走吧。”
“谢谢。”
驱车回到家里,陈茗还想研究研究笔记本,秦思远不准:“在车上看了那么久,不许看了。”
他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而且刚好是饭点,他还得给亲亲小远做饭。
进厨房之前,爸妈打电话说要回来吃饭,还要带他们见个人,神神秘秘地也没告诉他们那人是谁。
过不久,他们回来了,秦思远下意识往门口一看,顿时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陈茗听客厅里突然没声儿了,就探出头来问:“小远,爸妈回来了吗?”
秦思远没来得及回答,秦母就笑眯了眼抢着说:“是啊,辛苦小茗做饭了。”
陈茗微囧:“伯母。。。。。。”
“叫妈。”
“。。。。。。妈”
“诶,好孩子。”
陈茗红着脸缩进厨房,他属实没想到一时顺口能刚好撞上他们回来。
对了,他们带回来谁了?
客厅里,秦思远一脸的嫌恶。
“秦,秦师哥。”
一听这个称呼就知道是谁了,秦母敛笑,坐下审视她:“樊、潇、潇。”
樊潇潇这回没穿得像要去抢劫一样,只是依然是一身的黑色,她被秦思远的眼神吓得不轻,他从来没用那样的眼神看过自己,难道,难道真的和那人说的一样?
秦母叫她的时候,她一惊,然后才诺诺地喊人:“伯母。”
“叫阿姨就好。”
说起来,看到这女孩的第一眼,她就觉得不喜欢,所以不加犹豫地拒绝了“伯母”这个别有意味的叫法。
“阿姨。”
她以为表现得乖一点,就能讨秦母欢心。
秦思远的眼神收回来后就黏在手机上,心思却半点没在手机上,他不悦地问:“你们带她回来干什么?”
脏了陈茗早上拖的地。
赶在秦母说话之前,樊潇潇委委屈屈地哭诉说:“秦师哥,我很久没见你了,我很想你。”
陈茗提着锅铲出来:想你mmp。
他也懒得凹什么人设了,把秦思远的脑袋往自己腰上一按:“你想都别想。”
秦母看着粉红泡泡飘了满屋,摸出手机赶紧拍了十几张,喜滋滋地发朋友圈。
“你,你,”樊潇潇被陈茗的举动气到说不出话,转了好半天才转到秦母身上,“阿姨,你看他,他,他怎么能对秦师哥这样!”
秦母笑呵呵地反问:“怎么不能?”难道你能?你过去不被秦思远一脚踢出去才怪。
“哦,还有,是我允许的。”她补充说。
樊潇潇震惊地后退两步:“阿姨,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之前,之前明明很气愤地说要打断陈茗的腿之类的话,还叫她来旁观。
“哄小孩子的话嘛,你信了就好。 ”
秦思远气人的本事恐怕就是从他妈那儿学到的。
见她一脸的不可置信,说不出话,秦母就先转头给两人道了个歉:“对不起啊小茗,没经过你们的同意把人带了回来。”
陈茗摇摇头,表示没有关系,却是笑不出来。
“为了表示我和老秦的诚意,这丫头就留给你们了,随你们处置,我上楼补个妆。”
秦母说完站起身,轻蔑地看了樊潇潇一眼,小女孩追爱是没错,错就错在她太没有自知之明和眼力见了。
听到说要处置自己,樊潇潇立刻慌了:“放我走,你们想干什么?”
锅里的汤还热着,在秦思远的胃和她之前,陈茗果断选择了后者:“伯母你们再等一会儿,饭马上就好。”
秦母边走边回头笑道:“好的,谢谢小茗了。”
因为客厅里有樊潇潇,秦思远自然不可能“自掘坟墓”,就又和着陈茗在厨房里卿卿我我,留下还没理清楚状况的樊潇潇在原地。
很快,饭做好了,四个人围在桌前欢声笑语,樊潇潇下意识摸着时不时叫两声的肚子,偶尔问到饭菜的香气,还会掉口水。
一年多以前,秦思远绝对想不到樊笼捧在手心的孙女会变成这副模样,憔悴不堪,任人鱼肉。
吃了饭,秦父秦母上楼休息,陈茗和秦思远就若有所思地盯着樊潇潇。
即便到了这种局面,樊潇潇还是嘴硬地说:“变态,就是你勾引了我秦师哥,还给他爸妈洗了脑。”
进门的那一番话她不是没听见,可她宁愿相信那是秦母为了稳定陈茗而不得不“虚以为蛇”。
陈茗几乎要笑出来:“樊大小姐,您没长脑子的吗?”
“你敢骂我?!”
陈茗点点头:“对,还想再听两句吗?”
樊潇潇知道说不过他,就把枪口指向秦思远:“秦师哥,你看看,这么快他就暴露本性了,他之前肯定都是装出来骗你的!”
她没想到秦思远比陈茗还狠,理也不理她,一抹余光都没再分给她。
117、叹气叹气叹叹气
她失了魂一样低下头,喃喃自语:“怎么会呢?你怎么也这样呢?”
陈茗不跟她计较口无遮拦之过,板起脸问她:“你为什么追着我们不放?”
听到陈茗的声音,樊潇潇突然抬头,表情狰狞,满脸泪水:“都怪你,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怎么还不去死?”
话里有话,陈茗想了会儿,放软声音,又问:“是不是有人威胁你?别怕。。。。。。”
“闭嘴!没有!”樊潇潇大吼,像是疯了一般,“都是你的错!去死去死!”
秦思远低语一句:“疯女人。”
随后抄起桌子上的苹果向她砸过去,正中脑门,她直接晕了过去。
陈茗轻叹一声:“你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嗯?”危险警告。
“怎么不早点打晕她?吵得我耳朵疼。”求生欲上线了。
“。。。。。。下次注意。”
显而易见,樊潇潇的精神状况已经不正常了,要是不好好看着,指不定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到时候麻烦的不仅是他们,连她自己的下半辈子的要毁掉。
想到前些天才见过樊笼,他说会在这儿停留一周,既然这样,把人直接扔给他就行了。
爱子心切的樊笼在接到电话二十分钟内就赶来了,陈茗提前一步嫌弃地把樊潇潇从地板上拎到了沙发上,第二天让保洁阿姨把沙发罩子换了。
樊笼看见孙女昏迷的样子有些迷茫,陈茗面不改色地撒谎说:“她不肯吃饭,饿晕了。”
“哦哦,”樊笼了然地点点头,“麻烦你们了,说好的报酬我稍后叫人给你们。”
“谢谢樊老,晚辈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樊笼背起手:“有话就说,跟秦思远那小子一个德行。”
陈茗笑笑,并不在意,接着说:“潇潇的精神状况可能不太稳定,您回去帮她看看吧,最好是在她痊愈之前都不要放她出来。”
说出这种话,本来陈茗都做好了挨骂的准备,毕竟哪个老人受得了有人当面说自己孙女有精神病呢?
可樊笼只是叹了声气,表示理解:“我知道了。”
两人相对无言之际,秦思远从楼上走下来,虽然知道樊笼会来,但看到的时候还是愣了愣:“老师。”
他从京大离职已经快一年了,师生也很久都没见过面了,樊笼看到他的一瞬间眼眶微红,张了张嘴,又背过身去抹眼泪。
这一年樊笼受到的打击也不小,最亲近的孙女和学生都离自己而去,搞得他都没法全心全意做研究了。
人越老,老得就越快,明明感觉没过多久,秦思远看着他仿佛老了十几岁,那头扎眼的金色假发不见了,稀松的白头发杂乱地堆在他头顶。
活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体会到恍若隔世的感觉,不仅是对于恩师,也对他中途夭折的学业,平心而论,他依旧很热爱医学。
樊笼擦干眼泪,转回身像以前一样训斥他:“臭小子,不好好搞研究,跑这么远来干什么?”
“干他。”秦思远一边下楼,一边指向陈茗。
樊笼老脸一红,心说现在的年轻人真开放。
之后秦父秦母也下来同樊笼打了个招呼,原来他们之前就有交情,这事儿连秦思远都不知道。
当秦思远淡淡的目光投过来时,秦母一点都不心虚地说:“我们之前是找过樊老,让他有事没事帮衬你一下。”
秦思远没作反应,却也不生气,有捷径可走,他不会死脑筋地绕远路,只要不伤害到他的利益和陈茗,他都可以视而不见这些小动作。
临走前,樊笼还是忍不住问:“喂,臭小子,你还回来吗?”
秦思远默然,看了眼陈茗,才坚定地点头:“嗯。”
樊笼难掩喜悦,激动地说:“那你可得赶快点,不然老头子我的衣钵就得便宜别的小崽子继承了。”
“知道了。”
他一走,秦母就收了笑,皱眉问道:“就这么让小妮子走了?”
陈茗苦笑一声:“她疯疯癫癫的,什么也问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