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茗?”
他转头去看,只见早上还一身休闲装的秦思远已经换上了白大褂,怀里抱着一摞资料,不得不说,白大褂真的很称他的气质,禁欲且高冷。
早上的意外还历历在目,他没敢再叫他小远。
他笑着说:“秦远。”
乍然听到这个名字,秦思远还是一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公事公办地问:“您来这儿有什么事吗?”
陈茗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说:“我迷路了。”
“哦,”秦思远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嘴角,“您要去哪?”
要是让邵雪阳知道他主动搭别人的话,还说了这么久,恐怕下巴都要惊掉。
陈茗摇摇头,也不是想去哪,就纯粹为了打发时间乱走罢了。
“请便。”
秦思远了然点头,错过他往前走,他还有几个实验要做。
“诶,等等,”陈茗下意识地叫住他,吞了吞口水问,“你去哪儿?”
秦思远回头,皱眉反问:“与你何关?”
嘶,出大问题,他这个语气,是还在为早上那件事生气吧?
陈茗尴尬地站起来,小心地道歉:“我为早上的事向你道歉,你别生气了。”
由于他矮了秦思远半个头,加之他刻意地低着头,所以没看见那人眼里一闪而过的戏谑。
“哦?您哪儿错了?”
陈茗抬头,略有疑惑:“我不该叫你小远?”
还是不晓得自己哪儿错了,反正认错就对了。
听到这个遥远的称呼,秦思远条件反射性地瞳孔一缩,随即冷笑道:“不敢,有劳陈先生费心了,秦远告辞。”
言罢,他果真离开,潇洒得很。
嗯?难道自己又猜错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秦远只是一个普通人,何况他还有求于自己,自己犯不着如此低声下气,可是他控制不住。
“秦远!”他叫住那人,“我们谈谈。”
秦思远镜片后的眼睛微眯,而后头也不回地挥挥手。
“我还有实验要做,恕不奉陪。”
陈茗不依不饶地追过来:“我们可以边做边谈。”
秦思远脚步一顿,脸色古怪 ,不确定地问:“你确定?”
其实在说完那句话之后,陈明就意识到有颜色了,什么叫边做边谈?他在说什么东西?
他耳根微热,立马换了个正常的说法:“你做实验的视乎,分个心听我说话就好。”
“好。”
秦思远再次奇怪地看他一眼,他其实没觉得那句话不对,而是觉得陈茗想看自己做实验的想法不对。
到了实验室,他放下手里的资料去找实验对象,陈茗站在试验台前边,看着这偌大房间白花花的一片,有些压抑。
这个时间点实验室里的人比较少,但还是有几个忙碌的身影,看到来了个生面孔,还是秦思远带来的,不免都把好奇的目光投向他。
其中一个离他比较近的女孩凑过来小声问:“帅哥,你来看秦师哥做实验的吗?”
陈茗露出一个如沐春风的笑容,答道:“是的。”
那女孩啧了两声,立马挪了回去,陈茗不明所以:“怎么了?不能看吗?”
“。。。。。。勇敢。”
一直到秦思远拎着一只兔子回来,把它绑到试验台上之前 ,陈茗都觉得一切正常。
当秦思远下刀的时候,旁边的人默默放下了手里不太紧急的实验,移开好几步。
温热的血液随着他快准狠的一刀,悉数溅在了他那件崭新的白大褂上。
空气中弥散了淡淡的血腥味,陈茗的脸皮子抖了抖,没敢说话。
放完血,兔子终于失去了挣扎的力气,秦思远动了动手指,一把抠出了兔子心脏。
!!!我丢。
他总算明白那些人为什么对他避之不及了,陈茗虽然没有学医,但刑侦剧没少看,做实验的时候不都是要用那种看起来就消过毒的小工具吗?
看来他的成绩确实是不好,不然他怎么这么粗暴?实验不都要求精细嘛?还得多亏了高中那个化学老师的叨逼叨,他现在都还记得门儿清。
还有,他这个做实验的手法,怎么那么像电影里的变态杀人魔?
瞥见那人极度惊悚的眼神,秦思远似乎有些委屈,又把兔子心脏按了回去。
陈茗:。。。。。。
应该没有人告诉他,这样的做法无异于把拔出的刀再插回伤口。
秦思远带着口罩,想起来一件事。
“对了,你不是要跟我谈什么吗?不谈了?”
他冷淡的事声音经过口罩的过滤再传出来,添了一分别样的魅惑。
陈茗自以为是钢铁直男,可是他又不能否认他确实是被面前这个徒手摘心的秦远撩到了。
在他愣神的时候,秦思远表现出一丝不耐烦:“陈老板?”
他深谙欲拒还迎的道理。
“啊,没事,”陈茗佯装淡定,摆了摆手,“你专心做完实验再谈也不迟。”
“哦,你确定还要再看?”
陈茗眼角微微跳了下,但他好歹曾经也是校霸,怎么能因为这一点血腥退缩呢?
“看,当然看。”
秦思远眉头一挑,心中隐隐有了算计。
他把这个小实验生生做成了解剖实验,场面一度十分血腥,实验台上,小兔子各种报得上名的器官都被他拿了出来,整整齐齐码在一起。
实验做完,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看见陈茗苍白的脸色,他好像多了些愉悦。
摘了手套,脱了口罩和白大褂,走出实验室,重新站在阳光下的他,和之前那个一刀一个小兔子的操刀人判若两人。
陈茗还没缓过来,秦思远 等不到他的问句,烦躁地停下脚步。
冷不丁后背被撞了一下,他反手抓住那人的胳膊就想来个过肩摔。
“嗯?什么事?”陈茗愣愣抬头。
秦思远把小臂上的力道卸掉,若无其事地把他拽到自己右边,说:“你要谈什么?”
陈茗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都5点了,我们边吃边谈?”
他不知道陈茗究竟要跟自己谈什么,只能无奈答应。
待会儿那个老教授又要气得吹胡子瞪眼了,说好的今天去给他打下手的,结果混了天时间。
27、渣男!
校外的餐厅很多,陈茗随便找了家顺眼的进去,点了几样清淡的菜,把菜单递给秦思远时,却遭到了拒绝。
“我不饿,”秦思远把菜单推回去,近乎无情地说,“陈先生有话直说。”
他能说什么?不可能再拿称呼去触这人的霉头吧?于是他只能提另一件事:“你不是要来我公司工作吗,我想问问你能做什么?”
虽然答应得爽快,但他的公司也不能养无用之人,不然被那些老顽固发现,不仅是秦远,连他自己也不得安生。
不对,这种想法好像在哪儿出现过一样?
秦思远低下头,从陈茗的角度看过去,他甚至倔强地抿起了唇。
“我什么都不会。”
他那个样子就像是冬天里被抛弃的小狗,受了一身的伤,但却倔强地一声不出,缩在雪堆里悄悄地发抖。
陈茗一下子就心疼了,但是他总得会点什么,不然没法把他往公司里带。
“你再好好想想,”他小心翼翼地说,怕触碰到他的伤口,“比如你平时都做些什么兼职之类的?”
秦思远低下头,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
不多时,他抬头,一本正经道:“服务生。”
跟他们隔了两桌的一个服务生一脸懵地看过来:“先生,您叫我?”
陈茗赶紧摆手:“没事。”
想来也对,成绩差肯定不好找工作,服务生门槛低,比其他的容易进。
他低喃了这几个字一会,属实想不到他公司里有个服务生会是什么样的,但是吧,让人家去做清洁工好像也不好。
突然,他灵光一闪,目光灼灼地望向秦思远:“秦远,端茶倒水你会吗?”
“会。”
秦思远垂着头,微微勾唇,上钩了。
“那就好办了,”陈茗拍拍手,愉悦道,“我还缺个生活助理。”
生活助理什么的其实完全不必要,但奈何公司只有这一个闲职一直空着,他以前就是因为觉得不必要才坚决不接受他们塞过来的助理。
但秦远不一样,他看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不一样。
说他是在找秦思远的影子也好,还是说他确实闲得慌也罢,这个人,他既想靠近,却又不想靠近。
这不,他刚说出那话就后悔了。
秦思远答应得很快,没有给他留反悔的余地。
他掩饰性地笑了笑,端起茶就灌了一口。
“等等。。。。。。”
那杯茶是刚掺上的,秦思远阻止不及,陈茗灌了好大一口去嘴里,然后烫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不肯吐出来,再烫也不能吐出来,太有损修养了。
“吐出来,”秦思远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强势地说,“快点。”
陈茗摇头,眼里水光潋滟。
秦思远下腹一紧,随即生生忍住,拿起杯子放到他嘴边,再次不容置喙地说:“吐出来,我不说第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