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摆了摆手,笑道:“你开心就好。”
小插曲一过,樊秋奎和他以前的上司又说了几句话,然后背着手离开,去后厨偷菜吃了。
两个人在他对面坐下,陈茗总觉得邵雪阳今天看他的眼神不对劲,好像夹杂了一点怨念?没道理啊,昨天他才见到他,统共也没说两句话。
邵雪阳的眼神在两人之间逡巡一阵子,昨天回去得太晚,今天早上又不清醒,所以他一直没找到机会问秦思远想怎么做。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咯。
“这是我大哥的朋友,陈茗。”
秦思远淡淡地扫了陈茗一眼,“嗯”了一声,没了下文,连眼神都移到了八丈远的地方。
邵雪阳故作尴尬地笑笑,毕竟这样的场面他见多了,着实尴尬不起来了。
然后他跟陈茗说:“小陈哥,你别介意啊,远远他不擅长交朋友。”
陈茗无所谓地摇了摇头,笑着说:“没事,我擅长就好了。”
嗯?这句话不是他钓妹子时候常用的吗?他疑惑地眯起了眼睛。
“开个玩笑,”陈茗的脸上始终挂着笑,“你们俩都是京大的吗?”
说起这个,邵雪阳就来劲:“那可不,你是不知道,我家远远有多厉害,年纪轻轻就。。。。。。”
桌下,秦思远拿腿轻轻碰了他一下,他到嘴边的话自动掉包。
“就进入了京大。”
“哈哈,这我知道了,那你们两个有好好学习吗?成绩怎么样?”
吸取了经验的邵雪阳从容不迫地回答:“当然有,只不过都不怎么样罢了。”
说完,他试探性地接着说:“远远天天在兼职。。。。。。”
秦思远没反应,他再说:“饱饭都吃不上两顿,自然也没时间好好学习。”
“额。”
陈茗搅咖啡的手停了下来,眼神落到邵雪阳身上。
“没办法,”邵雪阳摊了摊手,无奈地说,“他这人太要强了,不让我帮他。”
这倒是实话,他是真的要强,否则也不会凡事都想争个第一。
25、穷孩子
陈茗笑了笑,没有说话。
气氛逐渐凝固了起来。
邵雪阳有些头大,认命地暗叹一口气,对陈茗说:“小陈哥,你公司还招人吗?”
这么一说,陈茗就明白了,他下意识看了秦思远一眼,那人“倔强”地紧抿着唇。
他真的会答应吗?
陈茗略带忐忑地点点头:“当然,我们公司的大门随时为你们敞开。”
“太好了,”邵雪阳虚假地喝彩一声,“这下子远远就不用每天都兼职赚小钱了。”
“雪阳。”
秦思远“不赞成”的偏头看着他,嘴角耷拉着,至少陈茗看到的是这样的。
邵雪阳接着说:“哎呀远远,你就去嘛,你在小陈哥那里一天赚的都比你一个月赚的多。”
“真的,可以吗?”
秦思远微微抬头,眼里有一点难以查觉的希冀。
这一点希冀的光在他眼里爆发,变得流光溢彩,彻彻底底撞进陈茗的心扉。
他几乎是急切地肯定道:“当然。”
“多谢。”
秦思远抿了抿唇。
聊到这儿,已经11点过了,刚好能点菜。
“随便点,今天我请客。”
明明自己的年纪跟他们一边大,却总觉得自己是个老人了,把面前这两个同龄人都当成了小孩。
“那肯定啊,不是你请谁请?”
不知道为什么,就算邵雪阳正在低头看菜单,陈茗都能想象到他此刻翻白眼的样子。
于是他直截了当地笑出声,还问他:“你翻白眼做什么?”
“啊?小陈哥你怎么知道我在翻白眼?”
“我还不了解你吗?”
“嘿嘿。”
邵雪阳尬笑两声,没敢说他是因为自己觉得陈茗是个典型的始乱终弃的“渣男”。
募地,他感觉脖颈一凉,微微侧开眼去看秦思远,果不其然看见他要在自己脖子上来一刀的眼神。
他很聪明,立刻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然后低头盯着菜单装鸵鸟: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秦思远是陈年老醋发酵过的醋缸,刚刚那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密”,在他看来就像调情,所以才打算警告邵雪阳一番。
邵雪阳欲哭无泪,心说,他不是抛弃你的渣男吗?就算你对他余情未了,但我可是你的好兄弟啊!你居然想解剖我?!
这孩子突然的沉默让陈茗皱了皱眉,难道许久不见,这小兔崽子还真转性了?
晃眼看见秦思远直勾勾盯着自己,他顿时有些口不择言:“我可以叫你小远吗?”
不料秦思远也皱起了眉,不赞同地问:“为什么?我不小了。”
“噗,”怪可爱的,陈茗心说,但嘴里又吐出一个象牙来,“你跟雪阳差不多大,我把他当弟弟,既然你们是好朋友,我也想把你当弟弟对待。”
这一番言辞恳切,邵雪阳差点为他鼓掌叫好,这种无形之间拉近距离的手段,不愧是他小陈哥。
但是这触到秦思远的痛处,很久以前,有个人也这么说过。
他的眼神变得阴翳,整个人的气势突然沉了下来,吓得邵雪阳差点手抖把杯子扔了。
“远远,你怎么了?”
想起来一些不太愉快的事。
“没事,”秦思远吐出一口气,整理好情绪,拿起外套站起来,说,“我先走了,有点事。”
“可是。。。。。。”
“再会。”
不给他们挽留的机会,秦思远大跨步出了餐厅,消失在街道尽头。
他这个隐隐发怒的要样子,给陈茗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于是他试探性地问邵雪阳:“秦远,多大了?”
邵雪阳本想说实话的,但看远远那个样子,似乎是想往自己身上多加几个马甲,秉着兄友弟恭的原则,他又一次撒了谎:“肯定跟我一样的年纪啊,不然怎么跟我一个年级?”
陈茗微微点头,旋即有些失望,真的不是他。
随即他又想,如果他还在京大的话,应该也跟邵雪阳一个年级,他想问邵雪阳:你认识秦思远吗?
可是他问不出口,再说了,他至此早已经没有立场去关心他的生活了。
当初他什么承诺也没给到他,连个念想都给的是个廉价的录取通知书,以他那个一根筋的个性,恐怕决定恨自己的时候,就撕了吧。
不过也好,什么都没留下来最好,毕竟等待这个词太凄苦了,他也万幸当初没有说出让那个小孩等自己这种荒唐的话,别耽误了人家。
这场约饭就此宣告不欢而散。
邵雪阳倒没怎么受影响,该吃吃该喝喝,下午甚至还去打了把电玩。
陈茗让他帮自己跟秦思远道个歉,虽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既然答应了秦思远到公司工作,他必定是还要再见一次这个人的,以便确定他适合什么职位。
在要他电话的这件事上,邵雪阳显得支支吾吾,好像万分不愿。
“怎么?有哪里不方便吗?”
邵雪阳大脑急转,觉得秦思远应该是想营造一个倔强的穷苦学生的形象,从而靠卖惨接近陈茗,然后伺机报复。
于是他装作确实很为难的样子说:“远远啊,他没有手机。”
“啊?”乍然听到这个消息,陈茗免看起来很吃惊,“但是,我看他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像买不起手机的人啊?”
糟,忘了这一茬,秦思远对钱没什么概念,顾宇航给他灌输的思想就是买买买,不用管价钱。
他衣柜里清一色的名牌,就连随便套的件短袖也价值不菲,他刚刚居然睁眼说瞎话!
陈茗方才和他交谈的时候,下意识地观察了他的衣着,一时没看出来是什么牌子,等吃饭的时候细细回味,才发觉那俩小崽子把自己诓了。
不过既然他们愿意演这出奇怪的戏码,自己也就大发慈悲地奉陪到底好了。
果然,邵雪阳的冷汗嗖嗖往后衣领钻,想着秦思远会从哪里开始解剖自己。
“哦,那件衣服是你借给他的吧,”陈茗好心地给了个台阶下,笑眯眯地说,“我就说呢,怎么有些眼熟。”
邵雪阳连忙应和:“啊,对对对,他回去肯定立马扒下来扔回我衣柜,哈哈。”
对面的青年眯着眼,不予置评,真相是什么,他自然会知道。
他给自己放了一整天的假,吃完午饭,本以为能跟两个小孩去哪儿逛逛玩玩,却没想到最后还是只剩自己一个人。
这下可好,这个假白放了,他自嘲地笑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
26、吓一跳
走着走着,莫名其妙到了京大,他想,来都来了,去看看吧。
今天是周末,学校里的人不是很多,他没了解过这里的地形,哪里空旷往哪里走。
走到他有些累了,便寻了张长椅坐下来,感叹道:“老了啊。”
想以前,他那个打架练出来的体力,不说以一敌百,但围着操场跑个二十圈还是不会累死的。
想着,他又开始走神。
眼神无意识乱飘之时,他听见有人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