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越说:“那我岂不是也很快可以当伴郎了?”
“对。”蔡正言说,“你可以和你男朋友一起给我当伴郎。”
傅越犹豫道:“那会不会有点奇怪?”
蔡正言说:“管他什么世俗礼法。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让你给我当伴郎,自然也不能委屈你家那位,随便找个伴娘来塞给你。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你和你家那位都给我当伴郎。不过你俩最好低调点,别把我的风头都抢走了。”
傅越嘴角一扬,说:“那是自然。”
*
傅越回到望嘉景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他直接来到了许峥家门口,按了指纹就进去了。
许峥正在沙发上看书,听到声响,抬起眼望向晚归负心汉。
傅越两下脱掉鞋子,连拖鞋都懒得换,只穿着袜子就朝许峥冲了过去,直把人扑到沙发上。
许峥近视度数很浅,只有在看书和用电脑的时候会戴眼镜,傅越亲了他一口,说:“好久没见到你戴眼镜的样子了。”
“喜欢吗?”许峥问。
傅越点头,又亲了他一下,说:“太喜欢了,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亲亲的时候有点碍事。”
许峥低笑了一声,说:“那你帮我摘下来吧。”
傅越嗯了一声,动作很轻地把许峥的眼镜摘了下来,放到了桌上。
许峥叹道:“今天终于没偏心了。”
傅越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偏心?”
许峥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趴在地上的柠檬,说:“今天居然没有先抱你儿子。”
傅越看了眼柠檬,一拍脑袋,说:“对哦,我忘了我儿子在你这了。”说着就要起身去抱它。
刚起到一半,许峥就抓住他的手腕把人拽了回来,翻了个身压到他身上,哼了声,说:“以后不提醒你了。”
“我也不是真想去啊。”傅越笑得狡黠,说:“我只是想看看你有什么反应而已。”
柠檬刚睡醒,睡眼惺忪地看着两个贴在一起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轻盈地跳到沙发上,以自己绝对的优势体重硬生生地分开了两个亲得难舍难分的人。
傅越第一次涌现出了他不爱柠檬的念头,不过也仅仅是几秒种而已。
许峥叹了口气,起身将柠檬抱起来,教育它:“你知不知道自己这个电灯泡有多亮。”
柠檬听不懂人话,表情却很实在而无辜——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来来来,让爸爸抱。”还是傅越心疼柠檬,将它接了过来,“现在知道谁对你最好了吧。”
柠檬对傅越“汪”了一声。
傅越怔了几秒:“……它怎么学会汪了?不会是我叫狗儿子叫出来的吧?”
许峥失笑道:“楼下有只萨摩耶,天天叫,柠檬耳濡目染,慢慢就学会了。”
傅越看了看柠檬,违心地说:“不愧是我儿子,语言天赋真强。”
“还去散步吗?”许峥问。
傅越说:“散啊,走走走。”
他又rua了柠檬好一会,终于舍得放手了,穿上刚刚蹭掉的鞋子,被许峥以外头冷的名义套了一条大围巾,就跟着许峥下楼了。
围巾把傅越半张脸都遮住了,他含糊不清地说:“哥。”
许峥:“嗯?”
傅越说:“正言可能很快就要结婚了,到时候我俩都去给他当伴郎,好不好?”
许峥和蔡正言还没有见过面,但他经常从傅越嘴里听到蔡正言的名字,知道他俩是很好的兄弟,许峥只愣了一下,便说:“好啊。”
傅越继续说:“我们事务所的杨桔和蒋为应该也快结婚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喝喜酒。”
“好。”许峥说,“最近怎么这么多喜事?”
“多吗?”傅越想了想,说:“可能是因为都到年纪了吧,一对两对都考虑结婚了,你看,咱俩的朋友都是那个岁数,刚好凑在了一起也不奇怪。”
“大志跟你们事务所的小宁也在一起了。”许峥说。
傅越笑了,说:“有的人成家立业,有的人立业成家,这四个字,好像就是一辈子了。”
许峥说:“那我们呢?”
“我们啊。”傅越偏过头,说:“如果以后可以结婚了,那我们就结婚。如果不可以结婚的话,那我们就谈一辈子的恋爱,也挺好的。”
因为冷,街上行人稀少。
许峥俯身亲了下傅越的额头,说:“只要我们在一起,什么都好。”
傅越说:“对,什么都好。”
他们继续往前走着,前面突然出现了几个戴着口罩和帽子、手拿棍子的人。
傅越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和对面那群一看就不是善茬的人,觉得很不对劲,悄悄对许峥说:“哥,我们掉头走吧。”
许峥看了眼身后,目光沉沉,说:“走不掉了。”
身后也来了几个同样打扮的人,呈包围状朝他们围了过来。
许峥面不改色,对傅越道:“腐竹,听我说,你先找个地方躲着,打110报警。他们应该是冲着我来的,与你无关。”
傅越呆滞地戳在原地,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来不及解释那么多了,许峥认真地说:“等会我把他们引开,你跑。记住了吗?我不会有事的。”他把身上的羽绒服脱掉,已经做好了打架的准备了。
傅越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手伸进口袋里,抖了几下才把手机拿出来,拨了110,快速地向警察说了自己所处的位置和事情,便挂了电话。
许峥已经跟那伙人打起来了,想着身后还有傅越,他每一拳都没有留余力,比流氓混混更讲究快、准、狠。
傅越怎么可能留下许峥一人。
他扔掉围巾,也脱掉了累赘的羽绒服,冲了上去,加入了战场。
二人在惊险夜色中匆匆对视了一眼,突然就安心了许多。
不就打个架吗?
两个乖乖长大的人都没有过打架斗殴的经历,但许峥长期健身,打架的硬知识也充足,知道打哪里最疼,怎么打最能让对方脱力,虽然缺了点打架经验,但一对多也勉强占据了上风。
而傅越学过散打,虽然已经很久没练了,但有些动作已经刻在了骨子里,加上对这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要打他哥的人的愤怒,打得那是一个虎虎生威,揍得其中一个人嗷嗷叫痛。
但这样打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们只有两个人,体力消耗会比对方快很多,傅越皱眉又抡了一拳,不知道警察什么时候能到。傅越担心许峥,没了耐心,抢过其中一个人的棍子,朝着对方的腿狠狠地打了下去。
那人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傅越心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许峥打了比较久,举拳的时候有快脱力的感觉,拳头打到对方骨头的时候,他听到了警车鸣笛的声音。
傅越也听到了,有几个混混屁滚尿流地跑了,他欣喜地抬头朝许峥看去,却发现有人悄无声息地站在了许峥身后,手上拿着一根铁棍。
他吓得差点魂飞魄散,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
结结实实地用背部——替许峥挨了本该打在他身上的那一棍。
傅越闷哼一声,许峥转身抱住了往下倒的他。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警察冲了出来,抓住了几个还没跑掉的混混,其中包括了用棍子砸了傅越的那个人。
他被警察抓走的时候,还在撕心裂肺地大喊:“狗警察,狗律师,我爸是无辜的,狗法官,你们居然敢把我爸关起来,你们是个屁……”
许峥什么也听不到,他抱着傅越,不敢碰他的背。
“腐竹。”许峥唤他的声音都是轻得像一阵风,像是怕伤到了他。
傅越用力扯出了一抹笑,说:“哥,我没事。没事,就是有点疼……”
可许峥闻到了血的味道,他心神不宁,用被丢掉的围巾给傅越做止血。
警察把混混们都带上车之后,过来检查了一下傅越的伤,熟练地打了120的电话,对傅越说:“先生,你忍一下,120很快就到了。”又对许峥说:“这位先生,你没受伤,等会可以先跟我们到警察局做笔录。”
许峥摇摇头:“我陪着他,他好了我再去。”
警察想必也不是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了,记了许峥和傅越的身份信息后,说:“也行,这样吧,明早我去医院找你们做笔录。”
“多谢。”许峥说。
傅越很痛,痛得不想说话,又怕许峥担心他,就一直笑着,看起来好像一点事也没有。
但额边的冷汗和唇色的惨白暴露了他。
120来得很快,傅越被抬上了救护车,许峥也上了车,一直陪着他到医院。
医生给他简单地包扎了一下,让他先去做个X光检查,拿到报告后说:“肋骨及肺组织都无损伤,没有大碍。但是病人出血了,而且淤青很重,建议在医院住一晚,明早再看看情况。”
许峥去给傅越办了住院手续。
医院床位空缺,单人病房已经住满了,只剩下三人间有床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