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峥说:“不用,只要你喜欢听,我可以给你开一对一的讲座,让你听个够。”
饶了他吧,傅越连连摇头,继续岔开话题:“现在连幼儿园的孩子都要接受法制教育了?他们能听明白吗?”
“最基本的法律还是能听懂一些的,法律是道德的底线,他们的父母也有教过他们道德问题,触类旁通,其实也没有很难。”许峥说,“法制教育还是要从小抓起,虽然把法律刻到他们的骨子里,也不一定能让他们知法守法,但总好过因为无知而触犯法律。”
傅越点点头,前面已经出现了C村的村口牌坊,他说:“我们到了。”
小女孩一出现,便有认识的村民指着她,说:“小艾回来了,找到了找到了!”
霎时之间,“找到了”的声音传遍了整条村,小艾的爷爷奶奶闻声赶到,从傅越手里接过小艾,先确认了小艾毫发无损,然后对傅越连连道谢。
傅越说:“不用谢我,大家都辛苦了,只是我运气比较好,碰巧找到了而已。”
小艾的爷爷奶奶不依,说:“你们吃晚饭了吗?没有的话去我家吃,千万别拒绝,不是多精致的饭菜,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你们。”
盛情难却,许峥连把行李箱拖回去的机会都没有,连人带箱跟着傅越便去了小艾的家里,吃了顿热气腾腾的晚饭。
C村也不大,这些天下来,村里的人基本都认得傅越了,小艾奶奶看着许峥,问傅越:“这是你的朋友吗?”
老一辈思想没那么开放,傅越便没有解释太多,点头说是。
小艾爷爷感慨道:“大老远过来看你,还碰上暴雨,是很好的兄弟啊。”
二人对视一眼,双手在餐桌下隐晦地牵了几秒又分开,明明是很纯情的动作,却有种偷情的感觉。
出了小艾家里,借着夜色沉沉,二人牵着手去住处。
雨已经停了,路上有很多小水坑,傅越避了几个,突然想起来自己穿了水鞋,便开始肆无忌惮地走路。
许峥感受到他走路的变化,瞥了他的水鞋一眼,说:“我的袜子都湿了。”
不动声色地撒娇。
傅越哄他:“很难受吧,再忍忍哈,回去就可以换了,马上就到了。”
许峥说:“头发也湿了。”
傅越继续哄:“洗洗洗,回去给你洗,洗了给你擦。”
“擦了之后呢?”许峥突然问。
傅越脚步一顿,偏头看他:“然后给我剃胡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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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擦了给你睡(bushi)
第63章 大小律师
许峥沉沉地看他一眼,伸出手摸了摸他上唇上方,果然有一圈硬硬的小胡子,看着不明显,摸起来却有些扎手。
“还真留着胡子等我?”许峥收回手,改拍了拍他的头。
傅越说:“当然了,说到做到,就要你给我刮胡子。”
“好,回去就给你刮。”又走了几步,许峥补充了一句:“傻子。”
傅越轻哼了一声,说:“傻子,到了。”他上前两步,掏出钥匙开了门。
聂浩怀和徐云横那边他已经提前在微信上说过了,所以两人见到许峥的到来,也并不惊讶。
在老一辈面前很多话不好说,在同龄人面前,傅越说什么也不肯让许峥受委屈的,他跟客厅里两人打了招呼,先问了句:“你们吃饭没?”
“吃了。”徐云横笑着说,“这位先生是?阿越,不打算介绍一下吗?”
“哥,这是徐云横,项目的合作伙伴,以后也是相筑事务所的合作伙伴。这是聂浩怀,暂时是我的设计助理。”傅越先向许峥介绍了他们,然后坦荡荡地说:“云横,小聂,他叫许峥,是一名律师,也是我的男朋友。”
聂浩怀愕然片刻,然后回过神来,向许峥打招呼:“许律师你好,你跟傅哥一样,叫我小聂就好了。”
徐云横望了一眼许峥的左手,上面果然戴着跟傅越手上一样的荆棘玫瑰戒指,他比聂浩怀大了十岁,也比他镇定多了,了然道:“许律师你好,瞧,这裤脚都湿了,赶紧上去洗个澡吧,千万别着凉了。”
“多谢。”许峥礼貌一笑。
“那我们就先上楼了。”傅越说。
聂浩怀:“好的。”
徐云横比了个“OK”的手势。
傅越与许峥上了二楼,他直接把人带进去他的房间,里面有独立卫浴,他说:“哥,你先洗吧,我帮你收拾行李。”
许峥点点头,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套睡衣就去洗澡了。
傅越蹲在地上,开始收拾行李箱,从行李箱里东西的数量来看,推测出许峥应该不只待一个周末,想到这里,心情便雀跃起来。
许峥很快就洗完澡出来了,傅越早就准备好了干毛巾,拍了拍床说:“快过来,我给你擦头发。”
“不,你也淋雨了,先去洗澡吧。”许峥说。
“可是我想帮你擦头发。”
小眼神可有杀伤力了,许峥才不管,把人抓起来送到浴室里面,关上门前说:“乖,等你出来我们一起擦。”
于是傅越用上了来C村以来最快的洗澡速度,洗发水护发素沐浴露乱抹一通,水流开得最大,哗啦哗啦几下就洗好了,冲出来光着脚跳上了床,抓起毛巾就往许峥头上擦。
毛巾还挺大,许峥突然抓起了毛巾的另一边,往傅越头上罩去。
傅越只愣了两秒,便心安理得地享受起了擦头发服务,还将头凑近了些,二人认认真真地帮对方擦干头发,傅越突然笑了,说:“我们这样像不像老夫老妻?”
面对面,坐在床上盘着腿,用同一条毛巾给对方擦头发,岁月恬静得想让人就这样过一生。
许峥说:“那结婚吧。”
傅越丝毫没犹豫:“好啊。”
“还没跟你求婚呢。”许峥笑弯了眼睛,“腐竹,怎么不矜持一点呢。”
傅越啊了一声,转了转手上的戒指,挑眉道:“哥,我以为你在跟我表白的时候就已经是在求婚了,原来不是啊。”
许峥用毛巾将傅越整个头罩了起来,重重地揉了几下,说:“干了。”
“上一次亲亲是在什么时候?”傅越拿开毛巾,眼睛亮晶晶的,望着许峥。
许峥用行动回答了他。
“一分钟内。”
绵长细腻的吻过后,傅越说:“哥,给我刮胡子吧。”
许峥说:“好。”
许峥的行李箱里打包了手动剃须刀,傅越没有把它收进柜子里,他将手动剃须刀递给许峥,说:“去浴室里吧。”
二人搬了两张凳子,坐到了浴室的洗漱台面前。
傅越先用洗面奶洗净面部,许峥将准备好的热毛巾敷在他的脸上。热毛巾敷面需要三到四分钟,傅越盖着毛巾,不好说话,许峥便喊他:“腐竹。”
傅越的声音被热毛巾闷住了,只听到有磁性的一声“嗯?”。
许峥说:“你见过我的妈妈了,也知道她是一名中医,但我还没有跟你说过我家的其他情况。而你对我却毫无保留,我想了解你的全部,自己却总是半遮半掩,我觉得这样对你很不公平。”
“我也想了解你的全部。”傅越含糊不清地说,“哥,你什么也不用担心。”
许峥给他拉了拉往下滑的毛巾,说:“我爸是一名律师,高考填志愿的时候,其实我的第一志愿是法语,我爸把我的第一志愿改成了法律。录取结果出来后我才知道他把我的第一志愿给改了,因此我跟他大吵了一架,但木已成舟,我只能按照他强加给我的意愿往前走。”
“我妈知道这件事,但她站在了我爸那一边,瞒住了我。他们知道我是一个很谨慎的人,哪怕已经再三确认了我的志愿,也会时不时上去看看有没有出错,所以,我爸是在填报志愿截止时间一小时前才去改的,而那一个小时,我陪我妈在医院做体检。我妈自己就是中医,她非常注重健康,她说自己很不舒服,我那时候什么也没有怀疑,只有担心,根本就没有再去看一遍志愿填报的心思。”
“我不讨厌法律这个专业,但跟法语比起来,它在我心里根本就没有一席之地。高中的暑假,我在大剧院看了巴黎圣母院和罗密欧与朱丽叶这两部歌剧,然后便深深地迷恋上了法语,高中课业繁重,我抽不出时间学习法语。但梦想的种子生根发芽,我想,我以后会当法语翻译官。”
没想到中途横生变数,梦想的根芽被父母亲手掐断,许峥走上了另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许峥读了法律后,家族里经常有人来用“许小律师”来称呼他,而用“许大律师”来称呼他的父亲,笑着说这是传承,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许峥厌恶这样的评判,旁观者雾里看花,其实什么也不知晓。
时间差不多了,许峥将敷在傅越脸上的热毛巾取了下来,他取出剃须膏,给傅越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泡沫,然后洗净剃须刀和双手,从傅越左侧脸刮起。
傅越睁着双眼,静静地看着许峥。
眼里有心疼和喜欢,还有无声的安慰。
许峥接受到他眼里的讯息,笑了笑,继续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也释怀了。大学期间我辅修了法语,但很多学校和企业不承认双学位,现在是当做兴趣在发展。其实说改志愿这件事,只是一个开始,一个铺垫。腐竹,你之前跟我说,我的掌控欲太强了,我承认,这跟我的原生家庭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