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看到的这是个什么？脸呢脸呢？我期待了24小时的脸呢？」
「呜呜呜诈骗，被骗了！」
「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我赌五毛钱的，这是一张A4纸。」
「不，也许是B5呢？」
韩子期把摄像头对着写字台前的A4纸上，他捉着笔，一只白皙流畅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摄像头前。
“我先给你画一下这道题的受力。”
「啊啊啊！！我的妈呀，我看到了什么！手，一只洁白无暇，修长的手！！」
「草！手指好长！」
「嘤嘤嘤，我看着这手都能怀孕。」
「别说了，我已经给date怀了一百零八胎了。」
「但崽崽你是买的二手摄像头吗？好不清楚啊，跪求换新的摄像头，妈妈还可以，妈妈还想再爱你十辈子。」
「系统：爱崽崽一万年打赏了199个小冰块，冻住你的小心心，彼此相爱不分离。」
「系统：LLL打赏了19枚小水滴，把你的心我的心，串成爱你的小心心。」
「不过，我有个可怕的想法，现在网上不是好多声音好听，手长得好看但是见光死的人吗？好多甚至是四五十的油腻大叔，date一直不露脸，会不会...细思极恐。」
「靠，你别说了，我不信，我家崽崽就是最帅的，不接受反驳！帅和我家崽崽已经锁死，钥匙已经丢到了太平洋！」
「虚幻的网络环境，都别自欺欺人了。没事date，我不在乎你丑，我看你直播就是为了学习的。你这么聪明，即使丑也能靠聪明才智改变人生，打他们的脸。」
「操。打脸逆袭我很喜欢啊！房主先露个脸，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丑，越丑逆袭就越爽啊！」
韩子期一直低头讲题，全程没有看过弹幕一次。网友说的话，对他来说都无关紧要。
他哥现在的工作收入还不错，老板也很照顾他，他做直播不过想稍微减轻他哥的压力。
「呜呜呜，只剩一分钟了，又要离开我们家date了，妈妈会想你，明天见。」
「亲爱的，就不能多播一会儿吗？第一次看你的手，完全看不够。」
「date我再给你打赏，能再给我讲一个题吗？」
韩子期关掉电脑，拿出换洗的衣服，准备去浴室洗澡。
来到玄关时，他看到并排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两个人。
此时的寒亭松正陪他哥下跳棋。
这种幼稚游戏显然不是前者喜欢的项目，却愿意陪着他哥玩一晚上，比他这个做弟弟的还要有耐心。
韩子期除了每晚的直播，平时还要上课。除了周末，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好好陪他哥了。
韩子期微抿着嘴唇，看着开怀大笑的二人出神。
他的眼神从韩司君弯着的眉眼移动到扬起的嘴角，最后落在身旁寒亭松的眉骨上。
此人的眉眼很深，鼻梁显得更越发高挺，都说薄嘴唇的人是薄情的，韩子期的视线从那人的嘴角沿着脸部轮廓逐渐下滑，最后停在他凸起的喉结上。
第一次和他交手时，韩子期就察觉到这个人一定长期锻炼，紧致皮肤把喉结和脖颈修饰得格外惹眼。
韩子期的眼神就这样游走在男人身上，半天没移动开。
直到寒亭松抬起头，和他对视。
韩子期呼吸凝滞，迅速回过神，慌忙转身走向浴室。
洗完澡后，他在浴室缓了一会儿才打开房门。
眼前的寒亭松上身没穿衣服，斜靠在浴室对面的门框上，“你刚才慌什么，不是喜欢看我吗？我亲自过来让你看。”
“神经病。”韩子期懒得理他，直径往自己房间走，路过韩亭松身旁时，避开目光不看他，“把你衣服穿上。”
“洗了，没干呢。”寒亭松的手随意插在腰间，这个动作让他的腹肌更加明显，“谁让某些人只肯借一身衣服给我呢。”
见他不说话，寒亭松继续道：“对了，借我点钱。”
韩子期根本不回他，正准备关上房门。
“喂，我不白借。”寒亭松左手撑住房门不让他关上，右手中指和食指夹着一张黑色银行卡递到门内，“这个压给你。”
韩子期视线落在对方颀长的手指上，无意识在关节处顿了两秒后，迅速移开，“下楼右转二百米，有自助银行。”
“我试过了，忘了密码取不出来。”寒亭松仍压着门不让屋内的人关上，“不过你有没有兴趣帮我破解密码？你要是解出来，里面的钱咱俩对半分。”
寒亭松把门又推开了一些，靠在门框上，“万一这里面有一个亿，分一半也够你后半辈子了，怎么样，考虑一下？”
“无聊。”韩子期拿起旁边刚摘下的衣架，正要把挤在门口的寒亭松顶出去。
“喂这玩意儿很疼的，别弄。”直到他彻底关上房门，寒亭松在门外道：“好了不逗你了，我明天就走，一分钱没有很难办。”
韩子期手按在门把手上，隔着房门问道：“要多少。”
“五千？”显然这钱数都是当事人随口说的，想都没想。
当韩子期打开再次拉开的房门时，把一叠用牛皮纸包好的钱放在他手上。
“谢了。”寒亭松欣然收下钱，也没数。
韩子期顺势关上门，却又被堵住。
寒亭松从兜里掏出了纸和笔，“留个电话给我，将来好还你钱。”
“不用了。”和五千块钱相比，明显有这个人的联系方式更让韩子期心烦。
他正要关上门，突然想到什么，看着眼前的人，“不过...”
“什么？”寒亭松饶有兴趣。
“你为什么不直接找我哥要？”很明显找他哥要比钱找他容易得多。
“因为……”
寒亭松的视线落在他发梢的水滴上，珍珠大小的水滴顺着发尖滑到少年的下颌。寒亭松扬起手，指尖擦过水滴，顺着少年的耳根一直划到下巴。
“逗你比逗你哥有趣多了。”
第5章 气味
当韩子期意识到对方的动作时，下颌已经先一步被摸了上去。
被寒亭松一而再、再而三的恶意调戏，韩子期的愤怒值达到顶点。他拿着没来得及放下的衣架，用上面的弯钩狠狠套上寒亭松摸过他下巴的手腕，用力一拽。
衣架是简易的金属材质，有些年头了。弯钩部分的软质橡胶分离脱落，露出了锋利的铁丝尖，直接刺进寒亭松的腕部。
“嘶——疼疼！”寒亭松微弓身子，把手臂又往靠近韩子期的方向伸了伸，减小拖拽带来的疼痛感。
韩子期松开手，衣架还紧紧卡在对方的手腕上，可他完全不想处理，干脆反锁上房门，终于换得清静。
想到刚被男人摸过的地方，韩子期打算出去洗脸，可外面还有个不要脸的混世魔王，现在出去只会平添烦躁。
积攒着怨气的韩子期坐回桌前，却苦于房间里没有镜子带来的不便。
他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抽出消毒湿巾，努力擦拭被男人指尖蹭过的地方。
男人刚洗完澡，身上还带着和他一样的沐浴液香气，也只是轻碰一下罢了。那人手上的力度并不重，甚至毫无攻击性，事后也没有任何不适。
韩子期努力自我安慰，把摄像头往一边偏了偏。
只是……
这次，耳朵却真红了。
看着摄像头里不争气的粉红色，韩子期顿时心烦，合上手机，上床睡觉。
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韩子期只觉得要被逼疯。
“小孩儿，能不能收留我在你屋睡一晚？”寒亭松的声音又变得可怜兮兮的，“沙发太窄了，我睡不惯。我睡觉很老实的，绝不乱动。”
睡不惯就别赖在我家。
不久门外传来了韩司君的声音，“亭松弟弟，你和我睡和我睡，哥哥喜欢和亭松弟弟睡。”
“行吧。君哥你可比某些人强多了。”寒亭松刻意放大了声音，“你知道吗，冷血的人，将来都找不到男朋友的。”
韩子期确定，对方说的是男朋友，而不是女朋友。
*
凌晨三点，韩子期被噩梦惊醒，从床上坐起，睡意全无。
梦里的他哭天抢地却得不到任何回应，梦醒过后，他只觉得口干舌燥。
韩子期来到厨房，打开冰箱门，拧开一瓶冰镇可乐正准备喝，却被一只手夺了过去。
韩子期心底一沉，扬颌看着身边的男人。
“半夜喝冰镇汽水不健康。”寒亭松递给他一个透明玻璃杯，“喝温水才对。”
韩子期没接，眼神不禁停在男人的手腕，那里有一处仍在渗血的伤痕，不出意外是他勾衣架时留下的。看创伤面积，大概整个铁丝头都扎进去了，不知道有多深，需不需要打破伤风。
“不要？”男人仍举着杯子看着他，“放心我没必要害你，而且，我也没动过。”
见他不说话，寒亭松正打算收回杯子，“你不喝那我自己...”
只有一瞬间，韩子期夺下水杯。
多半杯清水，大约四十摄氏度的适宜温度，沿着口腔滋润了干涩的嗓子。
寒亭松另一只手还拿着他的可乐，斜靠在冰箱旁看着他笑。
韩子期心底却莫名慌张，担心再次被人调戏而不敢对上他的眼睛，换了个话题道：“你怎么还不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