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家教我爸妈给我请了不少了,但是他们讲课我是真听不懂。”常琦一脸无奈,“所以我可能真是傻子。”
“好了,别抱怨了,现在学都来得及。”
韩子期耐心安慰,“文科类的不喜欢背,咱们先放一放,先来弄理科。我尽量不会让你背,也不会给你安排太多作业,但是你要听我。”
“果然了解我的人非你韩大帅莫属!”
两个人的课一直上到了中午。常琦妈妈敲了敲房门,叫二人吃饭。
常琦听到吃饭的消息 ,激动地放下笔,“走,咱先吃饭,人是铁饭是钢,吃饱再学棒棒棒!”
“嗯。”韩子期应了一声,却没有着急起来。他掏出手机,点开微信界面。
见他不动,常琦顺着看去,“给寒老师发消息呢?”
“嗯。”韩子期的注意力都放在手机上,“他前两天胃病住院,我怕他不好好吃饭。”
“所以,你现在自己不吃饭,专门给他发微信,就只是问他有没有吃饭?”
韩子期消息刚发过去,才想起来还没提醒对方吃药,紧接着发了一条过去。完全机械性地回答常琦的疑问,“嗯,他不太会照顾自己。”
“不过,你是不是对寒老师太上心了?”
“什么?”韩子期没太明白他的意思,消息发完,他抬起头,看着他身边的常琦。
“我说,这个寒老师,是不是对不来说很不一样?”毕竟除了他哥,常琦没见过韩子期对谁这么上心过。
对方的话让韩子期脊背一僵,甚至没来得及看最新的微信消息,便忙暗灭屏幕,把手机和手一起塞进兜里,“他生病是我害的,所以我……”
常琦头一次见韩子期这么无措的样子,他不过随口一提,没想给对方带来窘迫影响,赶忙给他一个台阶下,“嗐,你瞧我这话问的。没事,寒老师这么好的人,你们又住一起,关心不是正常的吗?”
“行了,发完了吧,走,吃饭去。”常琦先一步离开房间。
韩子期的手仍揣在裤兜里,跟着常琦一起去洗手。他转身走进卫生间反锁上门,掏出手机,翻到刚才的聊天记录。
寒亭松:都按照要求吃了,准备睡了。
狭小空间的暖光灯投射出少年的阴影,他低着头,在无人发觉的空间下,小心按下不愿被发现的秘密。
韩子期:嗯,午安。
不出十秒,收到了对方的消息。
寒亭松:等你回来。
明明看完这四个字只需一秒,却让他慌了超过十倍的时间。眼睛停留在字面上的时间越长,韩子期就越不明白它们所赋予的含义。
到底是他的过分解读,还是和之前一样,只是耍他开心。
很想质问,却怕答案根本不是他预期的那种。比起满心欢喜,怅然若失更为烦心。
“韩大帅,你是拉屎呢吗?怎么这么慢?”常琦在门外喊他。
韩子期回过神,把手机收回衣兜,“嗯,马上出来。”
*
下午韩子期回来的时候,他哥已经在厨房准备晚饭了。
此时,寒亭松正坐在沙发上看一份财经报纸,前断时间寒亭松在家订了很多份报纸,网络时代,纸张杂志的订阅率已经极低。
不论是看新闻还是看报纸的寒亭松,总和平时不太一样,带着旁人不敢打扰的距离感。
韩子期坐在他斜对角的位置看电视,时不时地偷偷瞄他一眼。
直到寒亭松把报纸最后一页翻完,合上后放上茶几,“我就那么好看吗?”
“什么?”韩子期攥着玻璃杯,下意识回复。
寒亭松抬手看了眼时间,“你已经看了二十分钟了。”
韩子期还在想怎么反驳的间隙,寒亭松已经出现在他正前方,两只手臂支在他肩膀两侧的沙发靠背上,“所以,我好看吗?”
“哇!等等我等等我,我也来!”
韩司君的吵闹声,打破了少年惶恐不安的心跳。
他哥把盛好菜的餐碟放到桌上,鼓着掌来到两个人身边,从寒亭松撑住的两只手臂间钻了进去,“捞住了捞住了!你们捞住我啦!”
“嗯,君哥你真厉害!”寒亭松的胳膊仍支在原地,笑着说。
韩子期推开寒亭松的胳膊,先一步逃离,“吃饭了。”
*
转眼到了大年三十。
一大早,韩司君便兴冲冲的把家里其余二人折腾起来,陪着他一起帖窗花、福字和对联。
烂漫的年龄会向往过年的氛围,但对于韩子期来说,今天和平时并没什么一样,如果硬要说区别,大概是今年的除夕家里多了一个人。
似乎比往年热闹了一些。
寒亭松不再像以前一样围着他转,他有了更多的时间做其他事情。
下午,三个人围在一起包饺子。韩子期一直不擅长做这个,虽然每年都会陪着他哥一起包,但最后的行动者实际只有他哥一人。
即便今年家里多了个成员,也并没有让包饺子这项工作便捷更多,反倒是,更拖后腿。
饺子包得差不多了,寒亭松开始用剩余的饺子皮捏面人,捏了三个大小不同的人形面人。
韩司君把瘦瘦的面人放在他手心,“弟弟当妈妈。”
“又把最高大的面人放在寒亭松手中,“寒亭松弟弟当爸爸。”
“我来当宝宝。”自己手里拿了个最小的,“咱们一起过家家吧!”
韩子期看着手里又瘦又软的小面人,“为什么我要当妈妈。”
“那我当也行。”寒亭松把自己手里的和他的对换位置,“这样总行了吧,老公?”
从对方口中说出那两个字有多随意,反射到韩子期的心头就有多慌张。
韩子期手上动作大了,差点把面人捏瘪,慌乱从凳子上起身,“你……你们玩吧,我去煮饺子。”
韩司君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亭松弟弟,弟弟的耳朵为什么那么红,是不是热呀?”
“谁知道呢。”
韩子期反手关上了厨房的推拉门。
烦人。
*
每年过年,韩司君总是嚷嚷着要放烟花。但早在几年前,国家就已经全面禁止燃放烟花爆竹。
但每年到了年三十夜晚,韩子期总要安慰他哥很久。
吃完年夜饭,寒亭松却主动提出去放烟花。
“噢!放烟花放烟花,我要放烟花!”韩司君手舞足蹈的去穿外套。
“哪来的烟花放?”韩子期说。
“你聪明的寒老师总能有办法。”寒亭松眨眨眼,把外套递给他,“走,下楼。”
寒亭松带着两个人来到地下室。
门被打开,里面装了满满一大箱子的仙女棒。
韩子期随手拿出一只海绵宝宝样子的,“一会儿要放这个?”
“是啊。”寒亭松笑道:“虽然三个大老爷们放这个确实不雅观,但这不是响应国家的环保号召嘛。重要的是,你哥一定会喜欢。”
寒亭松看着韩司君喜出望外抽出的仙女棒,“毕竟你哥想放烟花很久了,梦想不在乎大小,但能够实现的才叫梦想。”
地下室点着微弱的光,明亮程度,不及寒亭松眼睛的万分之一。
“走了,去放烟花啊!”寒亭松抱着巷子,带着他哥往室外走。
寒亭松帮他哥点着仙女棒,金黄色的呲花瞬间点亮了昏暗的夜色,全世界仿佛只能听到他哥欣喜若狂的欢呼声。
韩子期知道,他哥是真的快乐。
“小孩,来一个吗?”韩子期把一根桃心形状的递给他,脸上挂着成熟男人英俊又吸引人的笑容。
韩子期接过仙女棒,视线却没办法从他身上移开,毕竟他的眼睛比烟花好看千万倍。
寒亭松点着一枚和他手上一样的,与他对视一秒,侧过身子凑在他耳边,“小孩,别看了,再看,哥哥可要害羞了。”
韩子期心底一跳。
甚至没等他回复,寒亭松转身喊住不远处的韩司君,“君哥,咱俩来一场烟花大战吧,谁赢了,谁都是继承烟花世界的王。”
对于陪他哥玩这件事,寒亭松总要比他得心应手得多。
韩子期甚至不知道该怎么介入他们的“烟花大战”游戏,玩了一会儿,便自顾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看着湖对面的那家夜店。
即便是除夕夜,这家店仍旧营业,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断从夜店大门口进入。
韩子期盯了有十几分钟,顾客只进不出。
韩子期从没去过那种地方,在他的认知范围内,那不是他应该去场所,这家店里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这么多人日夜流连。
“在看什么?”寒亭松来到他身边的位置坐下。
“没什么。”
寒亭松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怎么,你对那种地方感兴趣?”
“我就是好奇。”
“当你对一件事产生好奇心时,就离去找它不远了。”
“是吗?”韩子期不以为然。
寒亭松看着眼前的霓虹,“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怎么,你去过?”
“我?”寒亭松耸肩,跟没事人一样,“谁知道我失忆之前去没去过呢。”
“那你能去,我凭什么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