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哥没一会儿就吃完，乐歪歪来到厨房再去盛一碗新的。
“哇！发大水啦！”
“怎么了？”餐厅的二人放下筷子忙起身。
发现是厨房的水管崩了，源源不断的水花顺着管口喷流而下。
韩子期把他哥拉到更远的位置，防止被水溅湿，顺势掏出手机，“没事，我打电话叫人来修。”
“哪那么麻烦。”寒亭松撸起袖子来到水池前，“家里有扳手吗？拿来给我。”
“你会弄？”韩子期迟疑。
“这可是居家男人必备技能。”寒亭松催促，“快去，水不要钱吗？”
韩子期拿来工具递给他。
对方动作娴熟，边弄还边教他方法，“这东西你得学着点，万一再坏了，我刚好不在家怎么办。”
韩子期没回话，默默看着他的动作。
寒亭松也不在意四下喷溅的水花，男人的睫毛偏长，一点点水滴落在上面，在节能灯的照射下，反着晶莹剔透的光。
韩子期的视线从他的睫毛滑到嘴角，上面沾了些芝麻还没来得及弄掉。
他看着心烦，下意识抬手想帮男人擦去污渍。却因为没提前说明，被当事人握住手腕，制止了他的未知行为。
寒亭松的手心挂着微凉的水痕，按住他手臂的指尖，还不忘在手腕处轻滑了两下，“怎么？”
韩子期这才意识到，自己行为并不合适，他不是一个好心到会帮人擦拭嘴角的人。
韩子期转动手腕，从寒亭松手掌中挣脱出来，随手把餐巾纸塞进他手心，“擦擦你的嘴。”
“怎么突然这么主动？”寒亭松的视线落在他握过的手腕处，“还有，不嫌我脏了？”
“无聊。”突然被人戳破心思，韩子期只顾得上落荒而逃，起身去卫生间洗手。
即便是水管源源不断的的流水声，也没能遮住门外二人的交谈。
“弟弟他怎么啦？为什么不吃汤圆了？”
“害羞了吧。”寒亭松的烦人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弟弟为什么吃汤圆都会害羞呢？是因为汤圆太好吃了吗？”
“那谁知道呢。”
韩子期抬眸瞟了眼镜中的自己，从脸颊到耳廓，都泛着洗不掉的粉红色。他换掉水龙头，烦躁地碰上卫生间的门，再也不想出来。
握手腕就握，手指来回搓什么。
烦人。
*
上午课间，常琦抵来一份表单给他，“韩大帅，你报名吗？”
“什么？”韩子期停下做题的笔。
“散打大赛啊。”
“那是什么？”
“哦，你前几节课没上，估计不知道。”常琦又把表单往他那边推了推，“假期咱们这儿有场超级英雄散打大赛，寒老师说自愿报名，想参加的可以去他那儿免费补课。”
“这明摆着挨打的事有啥玩的，可李泽然那小矮子非要去。就他那小身板，去了也是被完虐。”常琦絮絮叨叨说了一堆，韩子期听进去的没多少，“所以，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嗯。”韩子期拿笔填好了报名表。
他大概浏览了一下比赛的流程，比赛分为初复赛和决赛，都是一对一淘汰制。
韩子期对比赛形式和过程没兴趣，却觊觎假期可以多学到一些招式和技巧，不亏。
一周后，在散打课的Q.Q群里，寒亭松公布了入围初赛选手的名单。
初赛没有任何限制，所以半数以上的人都参加了比赛。但韩子期从头看到尾，却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名字。
他暗灭手机起身来到客厅。
眼前的寒亭松正嵌在沙发里，手上翻着一本财经杂质，面色凝重。
见他过来，男人抬起头，表情仍没从冷酷无情中回复过来，“有事？”
本打算和他平和交流的韩子期，却因为对方的态度冷漠起来，“凭什么不让我参加比赛。”
“那个不适合你。”寒亭松说。
“适不适合我说了算，但你没资格剥夺我的权利。”
“你不是不愿意和人身体接触吗？”寒亭松看着他，“那些人手上不干净。”
“与你无关。”
寒亭松放下手中的杂志，抱着胳膊，“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执着这个比赛。”
“没为什么。”韩子期避开男人的目光。
“你想学散打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韩子期握了握拳，没回话。
“你想说服我，总要有个理由。”
“不想被人欺负。”韩子期轻出一口气，“想保护我哥。”
如果人生可以自己主宰，他再也不愿承受那些被辱骂、唾弃的不堪往事。
他想无人能敌，想所向披靡。
“如果只是因为这个。”寒亭松的表情终于恢复至往日，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把他从痛苦的回忆中拉拢出来，“以后你们俩，都由我来保护。”
少年被不属于严冬的温暖话语拉近了焦虑，他抬头和男人视线相接。
“如果你还想学散打，我可以做你的私人教练。”寒亭松带着温润沉稳的声线，“一直教到你不想学为止。”
不知那番话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可在那个瞬间，他当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叹气，某些人再这么撩下去，小韩同学要破防了，要扛不住了呀。
还有那些一本正经猜礼物是戒指的同学，你们不正常，非常不正常！按停你们的快进键。
第27章 假如
期末考试后，班主任把韩子期叫到办公室，“子期啊，下个礼拜六咱们有个年级表彰大会，你了解的吧。”
学校每年都办，韩子期自然清楚。
“你瞧，这去年就想邀请你家人来，当时你哥因为工作繁忙错过了。”班主任略显遗憾，“今年特意提前嘱咐你，咱可不能再错过了。”
“老师，我哥他……”
怕他回绝，班主任赶忙道：“你看，让你哥上台可是光荣的事儿，别人想都没这个机会。”
“老师，我哥他不太方便。”
关于他家的情况，知道的人不多，韩子期没和班主任提过。
他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只是不想让他哥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论对象。
“我能体会你哥哥工作忙，但就这么一回你说是不是？”班主任苦口婆心，“何况，请你哥过来，也是想他聊一聊教育方法，毕竟能教出你这么优秀的孩子，实属不易啊。”
班主任甚至不打算给韩子期推拒的机会，“好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记得让你哥哥提前准备准备，时间不用长，十几分钟就行。”
见劝说无果，韩子期也不算再继续周旋。看了眼时间，再晚点回去他哥怕要着急了。
*
韩子期到家时，寒亭松正坐在餐桌边，帮他哥摆弄新买来的蜂蜜罐。
见他回来了，寒亭松招呼道：“正好，过来帮我扶着。”
韩子期去卫生间洗过手，拉开凳子坐在男人身边，帮他扶住透明玻璃罐。
想到这个人来到他家已经有段日子了。
韩子期捏住圆罐的指尖紧了紧，抿着嘴角，“你下周六下午有事吗？”
“周六啊。”寒亭松没抬头，正把蜂蜜一勺一勺往里倒，“武馆组织团建。”
“哦。”
“怎么，有事？”寒亭松这才抬头看他，“不过，如果你特想约我，我可以考虑推掉那边。”
韩子期松开手中撑着的玻璃盖，“没兴趣。”
“喂，你抓好了，要不弄的哪都是。”
韩子期藏着些不易察觉的失落，起身就往卧室走，“你自己弄吧，我作业还没写完。”
“小孩你撒谎能不能打个草稿，今天刚期末考试，哪来的作业。”
*
家长会当天，和某位年纪第一比起来，总会有人比他更烦闷。
“韩大帅，你说寒老师到底会不会来啊？他后来也没回我。”常琦胳膊支着下巴，紧张到抖腿。
“他来干什么？”韩子期漫不经心，低头做数学题。
“我这次考了年级倒数第八，我爸知道了差点没砍了我，我要是再让他来参加家长会，一定被气出心梗。”
“为了我爸的生命安全。”常琦长叹一口气，“我就想着，找个人代替我爸来。”
“所以，你找了寒老师当你爸？”韩子期停下笔看他。
常琦连忙摆手，“没没，哪能啊！我听说寒老师家里有个弟弟，反正也没人认识他弟，那我当他弟不就行了。怎么样，我是不是特机智？”
“我昨晚就微信跟他说了，他今早回我说看情况。”
常琦紧张到搓手，“可他这个看情况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到底会不会来啊？”
“不会来。”
“我擦，为什么啊？寒老师这么好的人，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常琦惊慌失措，“他不来我真的能死啊！”
“他下午有聚会，没时间。”
“真的假的？”常琦突然意识到什么，“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韩子期脊背微僵，“我猜的。”
常琦大出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我擦，你吓死我了。我相信寒老师绝不会忍心看我死的，我昨晚都那么可怜求他了，他一定会被我打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