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的,总在躁动。
“喜欢吗?”
韩子期循声转身。
此前的所有期待,都随着对方说出口的三个字,被硬生生打得烟消云散。
韩子期拿起桌上的书包,转身离开,一刻都不愿停留。
“你站住!”另一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韩子期,你就真那么讨厌我吗?”
他并未回话,已经走到了书房门口。
“如果你愿意看你哥丢了工作,那你大可以现在离开,永远都不要回来。”
韩子期紧紧握拳,指关节绷得苍白,迫不得已转回身看着眼前的人。
穿着深蓝色JK制服的“少女”梳着双马尾,连嘴唇都精心画成了甜美的粉红色。
“方文宇,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方文宇轻轻拨弄额角的碎发。
韩子期强忍愤怒,“我再说最后一遍,我对你没兴趣。”
“喂!韩老师你说什么?你难道不是我的家教老师吗?我只是拜托你来这里辅导我功课的。”
完全没料到的一句话,堵的韩子期哑口无言,他稍缓和片刻,“那你穿成这样是什么意思?”
方文宇轻嗤一声,哭笑不得,“这都二十一世纪了,穿衣自由,我就喜欢穿裙子怎么了?碍着你事儿了吗?”
对方的每一句话,都严谨的让他挑不出任何毛病。
至少到目前为止,方文宇没有任何不当言行,韩子期也没理由因个人爱好而否决他人。
他转回身走到桌边,把书包放下,“你想补哪?”
方文宇坐在他正对面的位置,态度虚心又认真,翻出一套化学试卷,“我物质的量浓度和理想状态气体方程那儿的计算题还是不太会。”
韩子期接过试卷扫了一眼,拿出纸笔讲解。
在整个下午的补习过程中,方文宇除了听课学习,没有半点越界。
即便如此,韩子期也不是什么有人情味的人,下课时间一到,他立刻收拾东西离开。
“要吃个晚饭再走吗?”或许是穿了女装的原因,方文宇连声线都偏向女性化。
韩子期没理,连拒绝的话都懒得说。
“那加个微信吧,我把今天的课时费转给你。”
“不用,我只收现金。”韩子期冷言冷语。
“那你等一下,我给你拿钱去。”
“不必,下次上课给我就行。”
“韩子期,加个微信就这么难吗?”方文宇仍没罢休,“作为我的家教老师,薪酬我一分钱不会少你的,但连课后辅导问问题的机会都没有?”
“你是不是对我戴有色眼镜了?”方文宇口气不悦,“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可我现在只想努力学习。”
韩子期自知对方的话毫无破绽,他更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最后还是掏出手机,扫了方文宇的二维码。
*
韩子期到家时,恰巧看到他哥和寒亭松正给刚装好的床铺床单。
见他回来了,韩司君忙招呼道:“弟弟快来,你快给亭松弟弟弄一弄,我们不会弄。”
“让他自己弄。”韩子期看着皱皱巴巴扭成一团的被罩,不禁蹙眉,“巨婴。”
“小孩你说谁巨婴呢!”寒亭松屡起袖子,“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在我面前表现的机会。”
“没兴趣。”韩子期见他把单人床摆在了靠近阳台落地窗的位置上,无奈道:“马上入冬,你摆窗口会很冷。”
“你管我呢。”寒亭松不服气,“被套都不帮我套,在这儿装什么好人呢!我就是乐意挨冻看风景。”
“幼稚!”
“你一毛都没长全的未成年小屁孩,跟我这儿装什么成熟呢?”
“不要不要,不可以吵架,这是不对的!”韩司君忙着劝阻。
*
饭后,他哥忙着下楼和老头下象棋,寒亭松先去浴室洗澡。
留下韩子期一个人刷完碗筷,正准备回房间时,瞟见了摆在窗边的单人床。
床上铺着柔软的席梦思床垫,看起来却并不舒适,床单、枕头和被罩被迫堆在一起,揉成了一团。
韩子期叹了口气,走向床沿。
*
当寒亭松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时,韩子期刚准备回卧室。
两个人顺着玄关擦肩而过,韩子期却如同没看到他一般,连个眼神都不给。
直到身后传来寒亭松烦人声音,“呦,这是哪来的小媳妇儿给哥哥铺好的床。”
作者有话要说:
实不相瞒,就“男保姆”这种人,在三次元一定活不长,会被打死的,叹气。
弟弟和“男保姆”吵架的样子,简直像两个幼稚的小学生。(来自哥哥的吐槽。)
第10章 怀疑
韩子期摔门而入,只觉得自己手贱。
距离开播时间还有不到半个小时,他来到桌前,打开电脑。
手机震了起来。
划开屏幕,是方文宇发来的作业题。
方文宇:【图】能帮忙订正一下答案吗?
韩子期看了一圈,整体做得不错,只错了一道选择和一道填空。
韩子期用图像编辑工具批改后发了过去,还附带一张他做错题的详细答案。
方文宇:能具体讲一下吗?我看了答案也没看懂。
韩子期还在考虑要怎么用文字解释,对方的语音通话窗口就弹了出来。
方文宇穿着吊带长裙的头像照片出现在他手机界面的正中央,模糊的周边画面,让屏幕上的头像更加突出。
韩子期皱眉,点了接通,声音获取不到任何情绪,“哪儿不懂。”
“第八题不是说在标况下了吗?为什么不能用n等于V比Vm计算?”
“因为水常温下不是气态。”
“哦对,那...”
“小孩,出来吃水果。”敲门声伴着寒亭松的嗓音隔着门缝传了进来。
“你家有别人?”电话那头的方文宇质疑,“这不是你哥的声音。”
“我还有事,挂了。”
“喂,等等。”方文宇声音略显急促,“到底谁在你家?”
韩子期没理,干脆利落挂断电话,起身打开房门,“什么事?”
站在门口的寒亭松顺势往他屋里瞅了眼,“打电话呢?”
“你到底有什么事?”韩子期态度不算和善。
“你这小孩怎么老不正面回答问题。”寒亭松吊儿郎当,明显带着戏弄的意味,“你这种情况是典型的心虚和心理有鬼。”
“喂,你不会早恋了吧?”寒亭松稍微凑近他,“你要是搞对象得告诉我,我得帮你哥把把关,可不能被那些野男人骗了。”
“无聊。”韩子期懒得跟他一般见识,正要关上房门。
“别别,有事呢。”寒亭松撑住门板,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从门缝中伸出来,手上有一颗红透的草莓。
男人的指尖捏着水果下端,曲起的指节上还挂着水滴,在水晶灯的投影下泛着晶莹透的光,手腕处还残留着些许水洗过后的柑橘香。
“你尝一口,特别甜。”
殷红的草莓果实就在嘴边的位置,只需再凑近几厘米,一张嘴就能吃下去。
韩子期别过头,从桌子上拿起数学课本卷成筒形,把门开得稍大些,抵住寒亭松的腰把人往外赶,“出去,我不吃。”
“不吃拉倒。”寒亭松的声音隔着木质门板,“君哥来吃草莓,你弟不吃,全是咱俩的。”
韩子期把房门反锁,看了眼时间。
又迟到了。
他把课本随手放在桌上,登上直播间。
「date晚上好!」
「宝贝儿你真的不想要全勤钱了吗?这个月你已经五天迟到了。」
「date今天做数学怎么样?我已经被数学虐完了,急需看看学霸的刷题速度来爽一下。」
「崽崽你就跟妈妈透个底,你到底有没有谈恋爱?给妈个准话,妈妈也好死心。」
「date摄像头还没开呢,开开嘛!」
韩子期不仅不想开摄像头,甚至连话都不愿说。
“以后都不开,觉得无聊的,可以不看。”韩子期没有一丝感情。
「嘤嘤嘤都怪你们之前乱说,现在我家date连手都不给露了,没爱了,气!」
「没事,date你就算是什么都不干,只要能让我隔着屏幕听到你的呼吸声,我就依然会支持你的。」
「你们恶不恶心!」
*
第二天课间,韩子期叫醒在他身旁打了一节课呼噜的常琦,“你是不是能找到□□的人。”
常琦揉了揉头发,睡眼惺忪打了个哈欠,“办什么证啊?”
“身份证。”
“行倒是行,不难。”常琦随口一问,“不过你给谁办?”
这个问题却问住了韩子期,他抿了抿嘴唇,“一个朋友。”
“朋友?”常琦清醒了点,突然来了兴致,“就你这烂性格,除了我还能有朋友?谁啊,咱们学校的还是社会上的?”
“少废话。”韩子期拒绝回答,“我需要准备什么。”
常琦太了解韩子期,他不想说的事,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照样毫无动容。便不再追问下去,“你那朋友要是方便就亲自来一趟,不方便就带个一寸免冠白底照片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