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打正着 (方浅)

　　苏翊坐在吧台前高脚凳，双手接过，上面写着：“想喝什么酒？请你。”
　　“有没有喝不醉的？”
　　步临洲嘴角掀起一个笑，再次取过量杯，为他调了杯不放朗姆酒的 “浪漫人生”，两指夹着高锥杯推过去，又在纸条上写：“你一个人？”
　　苏翊回头，林乐炫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去隔壁桌了，正跟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搭讪。
　　“不是，跟朋友一起来的。”
　　步临洲接过纸片，写：“你等等，我换件衣服出来陪你坐坐。”
　　刚写好，见一个身型高大的寸头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苏翊旁，对着步临洲打了个响指：“帮我给这位小朋友调杯酒。”
　　步临洲将写好的纸片塞进口袋，看了眼一脸不自然的苏翊，显然这人是来搭讪的，苏翊往旁边偏着身体，摆手道：“不用了，谢谢。”
　　寸头移走苏翊面前那杯果饮：“小朋友，还是大学生吧？一个人？喝饮料没意思，给你换一杯。”
　　说着手往苏翊脸上摸，苏翊强压着一杯酒泼到那人脸上的冲动， 赶紧从高脚凳跳下，转身落入一个怀抱。
　　步临洲将他护在怀中，对刚的寸头说：“不好意思，有伴了。”
　　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参杂着青柠、朗姆酒等味道，香甜又有种暧昧感，跟那天在电梯中的香水味全然两个风格。
　　“有伴了不早说，靠！”
　　一旁的服务生星星眼望着步临洲，刚刚他单手撑着吧台从里面翻跃出来的动作太帅了！
　　苏翊站稳：“谢谢。”
　　步临洲放开他：“你坐哪？”
　　苏翊指了指，两人刚准备过去，又杀出一个男人拦住两人，那人很奇诡，明明是个有喉结的男人，却穿着一身超短 V 领紧身连衣裙，大红唇，细软腰，他一上来贴着步临洲，“哥，约吗？房间开好了，价钱随你开。”
　　步临洲蹙眉，向后面的服务生打手势，示意他们扶走眼前醉鬼。
　　“吓到了吧？酒吧就是这样，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都有，也只有在酒吧他们才能短暂展露白天不敢示人的真面貌，看着怪异，其实他们大多数都是善良的。”
　　苏翊嘴巴张了张，没说话，对刚刚那句 “价钱随你开” 充满疑惑，是他想的那样吗？那种…… 工作？
　　回到座位，两人刚坐下，舞池发生一阵骚乱，夹杂着女生的尖叫声，苏翊看过去：“好像有人打架。”
　　步临洲赶紧往舞池跑，又回头：“你坐在这里别乱动，害怕的话去吧台里面站着。”
　　舞池中央程焱正跟一个男人扭打在一起，音乐声被调小，步临洲赶紧上前拉架，挡在两人中间：“先生有什么话好好说，今晚消费我买单。”
　　程焱擦着鼻血，笑道：“步总阔绰！”
　　男人不依不绕，又一拳挥向程焱，程焱往步临洲身后躲，这一拳落在了步临洲身上，苏翊在卡座看得心惊肉跳，跑到舞池边上，想过去帮忙又怕添乱。
　　“你谁啊？我跟他的恩怨你别管！” 男人吼道。
　　“我是他家属，有什么恩怨跟我说。”
　　苏翊再一次被震撼到，这是什么感天动地狗血虐恋，白天酒店打杂工，晚上酒吧兼职调酒，还有个副业做特殊工作，赚的钱给男朋友摆平偷情惹的麻烦，这个步临洲上辈子肯定挖了蓝发祖坟，这辈子才会跟他这般纠缠，H 国狗血编剧都不敢这么写！
　　“跟你说有什么用，这贱人勾引我男朋友，我今晚就是来找他算帐的，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步临洲松开男人，回头看向程焱：“他说的是真的？”
　　程焱吊儿啷当的笑了笑：“是啊，你情我愿的事，怎么能说勾引。”
　　步临洲退后一步，对着方才的男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先生，自便，只要不出人命就行，只是我们还要做生意，麻烦你们去门外解决。”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几个兄弟还在门口等着，姓程的，跟我出来。”
　　程焱这才知道害怕 ，脸色一变，抱着步临洲腰：“哥，大哥，大爷，你真不管我了？你把我扔出去我死定了！”
　　“松开，自己的事自己负责，店里还要做生意。”
　　程焱又哭又闹嚷了一堆 “你没良心，不负责任” 之类的话，苏翊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看来于峰眼光真不怎么样，步临洲更是倒霉。
　　步临洲对门口看场子的两个保安招了招手：“把他给我扔到门外。”
　　“步临洲！我诅咒你，咒你这辈子找不到真心爱你的人，一辈子没人会对你忠心，你不就是厌恶小三吗？我就是喜欢当三怎么了！”
　　步临洲手上用力拎着他的衣领将他往外推，程焱愈发起劲：“怎么了？你是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吗？没人真心待你！”
　　“随便打，待会叫我收尸。” 步临洲松开手转身要走。
　　程焱这会怂了，一把抱住步临洲大腿：“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犯了，我保证，你救我，我再也不会了，你救救我，他们真的会打死我的，你答应过爸妈要照顾我的。”
　　苏翊站在一旁听着程焱的话，对步临洲的同情越来越深，被戴了绿帽子还要为前任收拾残局，前任还带人到他工作的酒吧当着他面闹，人间惨剧，惨绝人寰！
　　步临洲顿足，叹了口气，走到门外跟那个男人谈了几句承诺赔偿一笔钱作为补偿，男人满意离开。
　　等步临洲再次回酒吧，酒吧以恢复先前的热闹，这种小插曲并不值得他们关注太久。
　　苏翊站在吧台前等他，“你没事吧？”
　　“没事，我以为你走了。”
　　“你朋友呢？”
　　酒吧声音太吵，他又一直站在不显眼的地方，林乐炫找了几圈找不到他，给他打电话又没听，以为苏翊早走了，给他留了个言，让他报平安。
　　“走了。”
　　步临洲看了眼手表，快两点了，“我送你回去。”
　　“你下班了吗？” 苏翊问，“提前走不会扣工资吧？”
　　看来他又误会了，步临洲笑：“没下班也不耽误我送你，扣就让他扣。”


第7章 “我想约你”

　　步临洲进吧台后面换了身衣服，出来时苏翊眼前一亮，深蓝衬衫，修身黑色西装，若不是知道他在这里做调酒师，苏翊都要以为他去参加成功人士晚宴。
　　所以这是另一种工作的制服？
　　“走吧。” 步临洲作了个请的手势，护着他出门。
　　经过酒吧门前一辆奥迪 A8，车辆发出电子解锁音，苏翊回头，车内车旁都没有人，步临洲刚不小心按到口袋钥匙，刚想要用什么借口搪塞过去，又听苏翊说：“这不是我车。”
　　他以为步临洲看着他，是以为这辆 A8 是他的。
　　“嗯，也不是我车，我们走到路口打的，你还住临川酒店吗？”
　　苏翊点头，两人一起往前走，步临洲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放下酒吧生意陪着苏翊在夜里安静的走路，这个点街边三三两两是醉酒的夜归人，有蹲在路边嚎的吐的，有抱在一起接吻互咬的，唯独没有静静走路的。
　　初夏的雁城，道路两旁开满了紫荆花，粉紫色的花瓣飘扬而下，落在两人身上。
　　两人就像相识多年的老友沿着马路慢慢往前走，没人说话，但也不尴尬。
　　还是步临洲先打破沉默：“你的事还没解决吗？打算在酒店住多久?”
　　“给了他时间搬家，明天回去看看。”
　　顿了顿，苏翊又冒出一句：“你会找到一个真心爱你的人的。”
　　“嗯？” 步临洲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那个，你男朋友说的话你别放心上，你会找到真心对待你的人。”
　　步临洲见他还在误会，解释道：“他叫程焱，不是我男朋友。”
　　苏翊心说当然不是男朋友了，都做出这种事了还能是男朋友吗？前男友嘛。
　　苏翊主动转移话题，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哦，对了，你的手表还在我那儿，我没想到今晚会遇到你，早知带身上了。”
　　“没关系，你帮我保管着，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东西。”
　　“不重要？” 苏翊想这么贵的手不重要吗？难道是不识货？或者是客人送的？要不要告诉他？算了，还是不说了，免得他觉得我看不起他，不认识奢侈品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大部分普通人不认识。
　　将苏翊送到酒店对面街口，步临洲停下脚步，“到了，我就不送你到门口了。”
　　免得被工作人员认出来。
　　苏翊想的却是：当然不好意思送了，才被开除，见到以前同事多尴尬。
　　“谢谢，我上去了。”
　　苏翊到酒店门口，透过玻璃大门看到对街的步临洲还在，进大堂回头看了眼，步临洲上了一辆豪车。
　　这么晚还有豪车来接，看来生意不错。
　　一觉睡到翌日中午，手机多了好几个未接电话，林乐炫三个，其他全是陌生号码，不用猜也知道是于峰的。
　　苏翊给林乐炫回电：“阿炫。”
　　“翊翊，怎么样，昨天那个调酒哥哥技术好不好？”
　　“技术？什么技术？调酒技术吗？还行。”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纯这么古板，我说是床上技术，打炮技术，我昨天看到他写纸条约你了，我还特意找酒吧经理打听了下，经理神秘兮兮地说那个调酒师是个限量版极品，我特意没回去打扰你，怎么样？昨晚过的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