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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徒 (眼镜腿儿)


  这个念头实在太过突兀,毕竟就连在度厄寺中见到外门弟子因嫉妒生出的各种丑态,谢连州也从没与人动过手,甚至某些时候,他有些难得的心软。
  可圆净就是觉得,谢连州是一柄未出鞘的刀,刀锋之利并不因为他未出鞘而磨钝半分。
  待堂内只剩谢连州与王夫人两人,谢连州突然就自然而然地说起度厄寺之事。他果然一点隐瞒没有,从神女峰与萧应苇说起,最后说到自己看在度厄寺从前多行善举的面上,不忍度厄寺声威大堕,所以服了一次软,替其壮壮威势,拉回一点形象。
  原本以为他另有所求的王夫人恍然大悟:“你方才让小禾将你师弟带走,是不想他知晓此事?”
  毕竟那位小师傅与谢连州一看便不相同,是度厄寺货真价实的弟子。
  这确实是一种解释,谢连州却摇摇头,道:“我从前与夫人说的,皆是真话。”
  王夫人有些惊讶,愈发觉得谢连州捉摸不透,这样一想,倒更有意思起来,索性当他说的都是真的,一心一意与他闲聊:“度厄寺的八部天龙阵果真有这样的缺陷?”
  谢连州道:“那是从前,往后的八部天龙阵只会更胜以往,若有人觉得它同从前一样,那他必定会堕入陷阱。”
  谢连州说这话时极为自信,仿佛只是信手拈来,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错漏。
  王夫人突然不说话了,光是听他语气,她便好像寻到什么极为熟悉的感觉,只是那瞬间一闪而过,等她回过神来再去想时,已经什么都想不到了,到底是像什么?
  她有些想看这个少年的脸,或许一看他的模样,她就会知道那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什么。
  可王夫人无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定定坐在椅子上,没有挪动。如果对方知道她是谁,那见一见也无妨,反正他们本就想看这张脸,如果谢连州不知道,她又何必替自己找麻烦呢?
  拥有这样一张脸,以为人人都会动心,自然是傻子,可不把这张脸放在心上,四处招摇,如小儿闹市抱黄金,一样会被人嫌弃愚蠢。
  王夫人按捺住了那一瞬的冲动。
  慢慢来吧,就这么继续聊下去,若他还能继续带给她那种感觉,她迟早会发现那种熟悉到底从何而来。
  王夫人喝了一口茶水,尝到齿间留香,渐渐冷静下来。
  却不知谢连州也同她一样,一次又一次地劝自己,慢慢来吧,看清她是什么人,再决定如何听她口中的话。
  是骗,是诱,是逼,还是以实相告。
  这不只是谢连州来决定的事,更是“王夫人”自己的决定。
  谢连州问:“夫人从前可见过度厄寺的八部天龙?”
  王夫人早回过神来,听见谢连州问,便笑笑:“我生的时候好,那时候八部天龙还在外边走动,从不刻意耍威风,但看着就威风的紧。里边担任龙王的那个人,只比我大几岁,生了一副好相貌,便是光着脑袋,也比旁人俊俏三分,就连我姐姐都说他生得好看。”
  那位龙王是难得见了王夫人都不假以辞色的人,又合她姐姐的眼缘,她当时便推着姐姐要她与人认识认识。姐姐却摇头,说不要打扰佛门弟子修行,不管她能不能成功打扰,哪有因为一点好颜色就影响他人的道理呢?
  王夫人只把这当作姐姐没那么喜欢那位龙王。
  想起旧事,她面上浮现淡淡的,比先前真切数百倍的笑容,却听见屏风另一头谢连州问:“夫人有姐姐?”


第94章 姐妹
  王夫人热衷于同每一个并不真正认识她的人说起她的姐姐。
  无论是此刻躲在暗处的护卫,?还是先前陪伴在她身侧的小禾,他们认识的只是嫁人之后年岁渐大的王夫人,没有人认识真正的她。
  在她眼中,?屏风后的谢连州也是如此。
  王夫人笑着回想起以前的事:“我和姐姐是双生子。”
  接着便停下来,等着人继续深问。
  谢连州果然惊叹:“听说双生子生得一模一样,有些就连父母都分辨不出,?不用言语便能心灵相通,可是真的?”
  王夫人摇摇头,?道:“我同姐姐是比那更少见的双生子,我们同时落地,相伴长大,却生得没有一点相似。要说心灵相通确实有些夸张,可我们向来有最好的默契,如果她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管隔着多远,?我都能感受到。”
  谢连州没有立时接话,?似乎在理解她话中内容,好半晌,?带着点神往:“没想到世上真有这样奇异的事,不知夫人姐姐如今身在何处?”
  王夫人顿了顿,?声音温柔:“她前两年过世了。”
  谢连州一时不语。
  王夫人像是安抚一样,道:“她病了许久,?受了不少苦,能走在温暖的春夜里,兴许于她自己也是一种解脱。”
  她真的感觉得到。
  谢连州看向屏风,头一次有些明白这血脉相缠的双生姐妹是什么意思。
  王夫人不等谢连州说话,便自顾自道:“她过世前,?我们快二十年没见了,现在想来,我们分开的时日竟比在一起的时间还长。可我总觉得后来那些日子都是一模一样的,好像一觉过去,十几二十年便过去了。”
  谢连州听着王夫人翻来覆去地说着与姊妹分开后的感受,突然明白过来,她方才想安抚的人不是他,是她自己。
  她看着早就接受姐姐去世的事实,其实没有一日不在怀疑自己,或许是她错了呢?或许世上从来没有什么双生子间的心意相通呢?
  如果那样,她的姐姐是不是还好好活着?
  谢连州打断了她的自我说服:“王夫人,说说你们还在一起时的事吧。”
  王夫人话音一断,将这理解为谢连州看出她失态后的好意,慢慢收拾容色,重新恢复正常,说起过去的事。
  她和姐姐生在官宦之家,父亲是朝中言官,母亲亦是世交之女,不敢说身世煊赫,但怎么想都以为两个孩子能平安喜乐地过完一生。
  两个小娃娃锦衣玉食地养着,早早开始读书学礼,待到八岁那年,一个已经长成倾国倾城的美人胚子,另一个则聪慧得令人心惊,好在仍是养在深闺,无人来识。
  正在母亲因着所谓“过犹不及”开始担忧两人日后之时,父亲突然因言获罪,在一家老小都陷进去之前,姐妹两被偷偷送了出去,藏在父亲旧日施过援手的一户人家,躲过一劫。
  可除了她们,其他人都死了,听说是服毒而死。
  王夫人还在震惊事情为何如此的时候,她的姐姐便一口咬定,绝不是家中人自己服毒自杀,王夫人这才冷静下来,体味到其中疑点。
  收留她们的人家姓张,也是官宦出身,只是不若她们父亲昔日位高,是个芝麻大的小官,这才在人眼皮子底下逃了过去。
  张大人一家人口简单,不过一妻一子。张公子只比姐妹俩大一岁,面对突然多出来的两个“妹妹”惊讶不已,还好有张夫人再三叮嘱,他才管住了嘴巴。
  张家夫妇是难得的好人,可寄人篱下到底不可能同在自己家时一样。王夫人还沉浸在悲伤里的时候,她的姐姐已经从张家夫妇口中探得他们所能知道的“真相”。
  这么多年过去,王夫人还能清晰记得姐姐是如何报仇的:“父亲是言官,本是唯一不该因言获罪的人,结果偏偏因言下狱,最后还在牢中‘畏罪而死’。姐姐那时便说,要么父亲生前所奏之事是件大事,触犯到不能得罪之人的利益,要么只是一颗棋子,是一整桩阴谋中的前案。”
  而姐姐的应对从打动张大人开始,她在张大人的书房中跪了一个白天,最后在跪坏膝盖之前被张夫人拉了起来。
  姐姐向张大人发誓,没有他的允许,她不会踏出张府一步,绝不会给张家带来危险,只求他将朝中之事如实告与她,让她能够找出害死家人的幕后黑手。
  张大人不信她一个小童知道这些能有什么用,但抵不住她的倔强,又有张夫人从旁怜惜,最终还是松了口。
  王夫人道:“父亲在家从不说政事,就连只言片语都不曾透露,我们那时根本不知道他是否有交好的官员,有没有可能在为什么人做事。”
  姐姐便在这种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从事发时的推动者与事发后的得利者出发,用了整整两年时间抽丝剥茧,最终找出当年真相。
  她们的父亲是一颗注定要被牺牲的棋子,他的死成为天子暴虐的证据,让当时的权相从年轻天子手中再夺三分权力,是京中新贵向宰相递出的投名状。
  姐姐将真相告诉了她,自己却枯坐了一夜。
  王夫人醒来时,发现姐姐一晚没睡,面容憔悴,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她那时说,她想好了新贵的死法,权相或许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但埋下的隐患足以令他失势,待他一年不如一年,从前被他按下去的大臣自会像饿狼扑食一样将他分食。”
  王夫人不知道,她说这话时,面上带着如梦似幻的神情。
  姐姐将计谋一五一十地告诉张大人,要人将新贵慢慢捧起,日渐养大他的野心,待到天子避而不出,便驱虎吞狼,让权相与新贵相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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