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刘青打来电话，说：“章森啊，看你想的这个破借口。前卫听说是前台一个小姑娘送的花，一直在问我是哪个小姑娘，说要想办法让那个小姑娘辞职。我没办法啊，工作室总的就两个前台小姑娘，为数不多的独当一面的女性，这我也舍不得啊。”
章森把手机放在桌子上面，一边憋笑一边剪指甲，说：“那你怎么解决的？”
刘青说：“你也不想想我刘青是谁？借口小霸王啊，陈绍云都没发现我每晚上偷偷跑出去夜店蹦迪，前卫算老几，区区一个前卫就能识别我说的谎话？！”
刘青越说到后面越激动。
章森灵机一动，直接按了录音。
第十七章
等着刘青噼里啪啦说完一段话，正喝水缓解一下自己的口干，章森就听着他的喘息声笑，随即说：“我不知道前卫能不能识别出你的谎言，但是我觉得吧，陈绍云肯定会识别出你的谎言的。”
刘青还没反应过来，把水咽下去之后才问道：“为什么？”
章森把刚刚的录音点了发送。
过了一会儿，就听到那头传出走路的声音。
随即是刘青咬牙切齿的声音：“章森，真有你的，我好心好意帮你应付前卫，你居然出卖我。”
章森笑着说：“我这个不叫出卖，我这个叫为了朋友的幸福而做出努力。”
刘青呸了一声，随即挂断了电话。
章森疑似还听到了陈绍云的声音，他估计吧，刘青的今天晚上是一个不眠之夜。
别人倒是都成双成对了，自己都还是一个人单着。
他仰头，望着天花板上的灯。
不远处怂在自己猫窝里面的猫喵了一声，见自己主人不开心，踱着步子到章森脚前跳到了膝盖上面，毛茸茸的头拱着章森的手，想要他挠挠自己。
章森在想事情，没有注意到。
猫见自己奴才一直不懂自己的意思，才不高兴似的喵了一声。
前卫一直都是直男。
一直。
至少在章森面前表现得是这样。
所以他从来都没奢望前卫会和自己，也从来也没有想过前卫会和自己说出那些话。
这一切一切都不在自己想要的发展之中哪个，也不是按照自己想要的发展路线发展。
偏离了航线，偏离了自己想要的。
章森第一感觉是害怕这不是真的。
第二感觉就是前卫是在可怜自己，并不是真的想要和自己在一起。
高三那年章森有次和班里面的人起了冲突。
原因是他和班上一个男生的关系过近，那人觉得恶心，说了一些难听的话。
章森直接抬起板凳砸了上去，最后自己背了处分也受了伤。
章母没过来看他一眼，只打电话过来让他乖一点。
彼时他自己一个人在公寓里面用碘酒小心翼翼的擦拭着腿上的伤。
其实也不是很大的伤口。
第二天去补习班的时候，怕发炎就穿了短裤，前卫看见了担心得不行。
课间的时候一直在念叨：“你也太莽了，这种人应该从背后使绊子让他知道厉害，和他打起来不但脏自己的手而且还得不偿失。”
章森没说话，只是笑着看他。
那个时候的感觉很奇妙。
自己的父母的不怎么在乎自己，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不相关的人，一直念叨自己的脾气，一直在为自己想办法用更狠的方法报复回去。
前卫嘴一直说不停：“你现在还生气不，还生气的话，我现在去喊人再教训那个男的一顿。”
章森说：“不用了，他也吃到苦头了。”
前卫点点头：“那也是，你怎么会让自己吃亏呢？”
是啊。
自己怎么会让自己吃了亏呢。
所以当前卫说出喜欢那句话时，自己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担忧。
他在担忧前卫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不是真的。
好难啊。
章森实在是想不清楚这个问题。
他叹气，靠在了沙发旁，这才意识到猫的不满，急忙抬手挠它。
不得不说，现在回想起前卫告白时的神情，居然莫名的起了一些恻隐之心。
他当时也想说同意的。
但懦弱的本能占了上风，他无能，只能哭着一步一步退回自己所处的黑暗，任由着前卫在光明的地方一直眺望着自己。
他在心里面总是觉得自己是配不上那份美好的。
自己家庭不怎么温馨，他也怕自己处理不好两个人之前的关系。
章森不敢再深想下去，脑海中就回想起前卫红着眼眶的模样。
挺可怜的。
也挺可笑的。
下意识里面也会将前卫代入自己yy的某些香。艳场面之中。
——
APP里面之前的任务已经显示完成，接下来也没再逼着章森去做一些不想做的事情，后续没有出任务，他倒是休着事务所的年假，跑去了国外。
彼时和刘青打电话的时候，就被刘青震耳欲聋的声音给埋怨了一阵子。
他说给刘青带特产，刘青这才停止了对章森耳朵的轰炸。
C城很适合度假，靠海，阳光温暖，平时穿着沙滩裤和拖鞋就在酒店后面的沙滩上面闲逛着，望着远处嬉闹的人群，他眯眼，觉得迎面吹来的风挺惬意。
压力大的时候或者想要逃避一些现实的问题，偷偷跑出来放松放松还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他本以为自己在这儿能舒服一阵，也能自在一阵。
直到某一天在沙滩上躺着晒太阳的时候，有一个小女孩从旁边跑了过来，头后面的两个小马尾一甩一甩的，她用着小拇指指着一旁桌子上面的西瓜，软糯糯的问：“叔叔，我可以吃你的西瓜吗？”
小姑娘说话的时候脸边的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也不知道她爸爸妈妈在哪儿，生的小女孩儿还怪可爱的。
章森点了点头。
小姑娘说了一声谢谢，就踮脚拿过桌上的西瓜，爬上了旁边空着的椅子乖乖的坐着，安静的吃着西瓜。
年龄还是有些小了，吃西瓜的时候总会在脸边留下痕迹，红红的，她也很懂卫生，吐出的西瓜籽没有往地上吐而是拢在手心里面放在旁边的桌子上面。
章森觉得小女孩儿蛮可爱的，便用余光看着她。
小女孩儿吃完西瓜，拿着西瓜皮又把桌子上面的西瓜籽抓在手里面，找了一个近处的垃圾桶丢了进去，又跑回来坐在章森旁边的空椅子上面。
章森好奇了，他戴着墨镜，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女孩儿说：“我叫西西。”声音清脆，怪悦耳的。
章森笑说：“那你的爸爸妈妈呢？”
西西说：“我爸爸不理我。”
章森摘下墨镜：“小孩子一个人到处乱跑可是很危险的，特别是旅游的时候，很容易被骗小孩子的人贩子骗走的。”
西西摇摇头：“不会的，我爸爸认识叔叔你，是我爸爸让我来找叔叔的。”
章森听到她这话觉得纳闷，这孩子自己明明也没有望到过，她爸爸怎么认识自己。他疑问：“你爸爸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没印象呢？”
西西说：“我爸爸叫前卫。”
“……”
章森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怔了片刻又问了一句：“你说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西西望他：“前卫。”
“……”
章森咬牙。
前卫怕不是个渣男，明明前几天都还在跟自己告白说喜欢自己，这几天不到就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一个女儿。
西西看起来大概四五岁的样子。
慢着……前卫四五年前也就高二高三，他难道是那个时候把哪个女孩子的肚子给搞大了，然后现在独自抚养。
他想了想，随即又摇摇头：“不对，那时候也没听到苏老师提过这件事情。”
西西听着他的自言自语，一脸的不解，问道：“叔叔，你为什么自己跟自己讲话？”
章森被她的嗓音给拉回神，“西西，那你的妈妈呢？”
西西说：“我没有妈妈。”
“……”完了，章森觉得大概率就是自己想的这样。
他一脸不可置信，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直接拿过一旁的手机打了前卫的电话。
过了几秒就接通。
“前卫，你是神经病吧。自己有个四五岁的女儿养着，还在跟我说喜欢我，你的喜欢是有多廉价，居然背着我这么多年偷偷养着一个女儿，你是真的有能耐，普罗米修斯都没你这么大的能耐。”
前卫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章森噼里啪啦的说一大串话，还全是针对自己的话。
他怔了一瞬，直到回味过来，又把章森的话给咂摸了一遍才大概猜出来西西应该是跑去找章森了，他也不恼，笑了一声，说：“你抬头看看你的右边。”
章森不解，但也照做了，他转头，看见了不远处有一个正在冒着烟子的烧烤摊，定睛一看就和前卫对上了眼睛。
前卫穿着白色的T恤和一条浅蓝色的沙滩裤，手里面还拿着一串烤肉，脸上带笑望着自己。
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因为什么，章森别过了目光，脑袋里面一直在想为什么前卫刚刚没有解释西西的事情，就这样都还在一脸坦然地吃着烧烤。
呵，果然是一个渣男。
显然西西也顺着章森的目光看到了前卫，抬手指着那个方向，奶声奶气的说：“叔叔你看，那就是我爸爸。”
章森点点头：“我知道了。”
西西不解为什么叔叔突然变得冷淡了起来，她皱了皱眉，可可爱爱的弯头看了一眼章森的脸，随即问：“叔叔，为什么你的脸红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