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还以为是自己衣服脏了，但明明干干净净，他疑问：“看着我俩干嘛？”
陈余语笑着说：“你俩搭伙上厕所的时间够生个孩子了。”
听到这话，众人都笑出了声。
章森却注意到坐在末端的前卫没笑，而且眼睛里面没有一点笑意，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他坐下之后忽然想到了什么。
刘青说的话估计就是前卫昨晚上为什么会这么愤怒的原因。
前卫有一个心上人，而自己昨晚上亲了他。
好像……
昨晚上前卫的所作所为就解释得通了。
自以为自己聪明的章森忽然笑了，然后又被多灌了几杯酒。
他其实不爱喝酒的。
但高三那年因为前卫的缘故，尝了尝，就有点忘不掉喝酒之后的感觉了。
有时候压力大了，他就会喝一点，然后利用酒醉的时间来让自己防空。
其实时间久了，章森觉得自己是在躲避现实，但有些东西他也戒不掉。
好在没有酒瘾，只是应酬高兴的时候会喝一点。
等到后面局散了。
章森小醉，脸红了些，但意识清醒。
而刘青喝了一个烂醉，拉着章森说自从和陈绍云同居之后，陈绍云惨无人道的折磨自己。
说着是抱怨，实则是在秀恩爱。
章森听不下去了，就又灌了他几杯，直接让他不省人事打电话让陈绍云来接他。
陈余语也懂得分寸，只喝了几杯，自己打了车回家。
同事们三三两两找好了归宿，最后就只剩下前卫和章森。
夜里的风有些大，两人站在街边大眼对小眼。
章森一如既往把他当空气，拿着车钥匙按了一下，旁边一辆车响了一声，他打开车门坐上去，准备关车门的时候被前卫拦了一下。
章森抬眼望他：“怎么了？”
前卫说：“我没开车来，你能送我一程吗？”
“自行打车，谢谢。”章森说完想关上车门，还是关不上，他没好气道：“人陈余语一个黄花大姑娘都敢自己打车，你一个大男人害怕被别人性。侵？”
前卫一脸理所当然：“我这张脸担心这个不是很正常吗？”
按照以前相处的细节来看，章森还真的没有发现过前卫贫嘴的程度。
好像前卫一直都会让着自己。
从高三开始。
大学也是。
前卫大一那年因为章森的缘故也想加入学生会。
面试那天，其他学姐学长都说前卫不错，意见统一可以通过，就章森一个人投了反对票。
他直接说：“你不适合进学生会。”
后面因为会长的否定票有绝对权，前卫第一轮被刷了下去。
那是前卫第一次生气。
章森也知道自己的这个直球打得不对，于是请他喝奶茶，说：“我在学生会呆了一年，我知道里面的人情世故，这些东西不适合你。你这个脾气，说不定被身边哪个人打了小报告都不知道。”
前卫本来没把他这句话放心上，只是单纯的在生气章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
他一转头，就看到了章森喝奶盖，嘴唇边缘还留有浅浅一层，当即所有的气都消了，抬手拿纸给他擦去。
这么一回想，好像的确是前卫处处让着自己。
章森看着前卫，叹了一口气：“坐后座去吧，不准说话，不准打扰我开车。”
前卫点头：“好。”
果真，路上前卫一句话都没有说。
等待下车喊人，拉开后座车门的时候，章森才发现他睡着了。
他嘟哝：“怪不得。”
随即上前拍了拍前卫的肩膀，“到你家了，喂。”
前卫睁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握住章森拍自己肩膀的手一拉，就把人拉到了车内，抱住了章森。
章森一抬头，就看着前卫还在迷糊着。
他想发作，但前卫又不是故意的，只是还没有睡醒而已。
章森被他抱着难受，想了个法子，直接把手伸到了前卫的裆。部，然后不轻不重的掐了一下。
前卫立马睡梦中惊醒。
章森见状起身，随即拍了拍手：“到你家了，快滚。”
“哦。”前卫清醒了，从车上下来，准备走的时候转身说了一句：“不要乱摸别人的那啥，免得你自己自卑。”
“神经病！”
以前章森真的没发觉前卫的嘴巴会这么损。
真的就是……好好的一个人，偏偏长了个嘴巴。
——
在卧室里面睡觉的时候，章森都还在想晚上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手从被子里面伸了出来，还原了当时摸到前卫某个部位的场景。
脑袋里面却在想着和前卫第一次见面的，还有两人是怎么认识的。
章森高中的那几年其实过得并不算好。
章家对他的期待不低，以至于限制的很多方面都让章森喘不过气，后面章母的所作所为让他忍无可忍和家里面大闹了一场，导致高中三年逃了一年半的课。
后面同章母划定了规章，这才答应章老爷子去补习班补习。
然后就遇到了前卫。
那时候的前卫憨得可爱，说话慢慢的，但是嗓音低沉。穿着球鞋，戴着没有镜片的眼镜，喜欢打篮球。
章森也只是对他有几分印象。
等到后面的时候，后知后觉他和前卫的补习老师是同一套。
补习语文的时候，前卫会坐在章森的旁边。
听到前卫认真的回答，章森的耳朵会痒，他总是会按捺不住偏头看前卫的侧脸。
幸好是一对一补习，若是补习班的那种形式，章森觉着自己心里面的那点小心思压根不能被自己隐瞒，埋在心里面。
第十二章
因为补习班离家近，而离高考也越来越近。
章森会在补习班里面呆到十点，恰好晚自习是语文，前卫期中考也快到了，语文老师干脆同时给他们两个上课。
外面漆黑一片，里面的灯倒是明亮。
章森做完试卷便拿给语文老师，他转头看到前卫在背文言文，一脸认真，吐字慢慢的。
章森那一瞬就觉得这个比自己小一岁的弟弟好可爱。
尽管两个人并不认识，平时对视都会错过。
“章森呐，你主观题还是没有进步。”
“啊。”章森回过神。
“你不但要分点答而且要看得深一点，写答案的时候你理解得太浅显了。”
“嗯……主要是我也看不懂里面的中心主旨。”
他说话，把旁边的前卫的注意给吸引了过来。
仔细看的话，前卫的右脸颊边有着四五颗小小的斑。
章森看了他一眼，注意到这么一个细节就被语文老师把注意力给拉了回来。
“你选择题文言文和作文都挺好的，只是这个阅读理解的主观题还得练练。”
章森点了点头。
语文老师看了看手机，发现时间也晚了，手上的这份试卷也刚好看完，她问：“十点了，你是要回去了吗还是……”
章森听到这话，手就不由自主的把笔给装进书包，“我还要坐两站才到家，我还是回去了吧。”
“那好吧。”语文老师笑笑，“前卫，那就只剩我们两个了。”
章森收拾好书包就走出了教室。
出了补习班所在的大楼，走到地铁站要经过天桥，那天桥上面铺满白灯，在黑夜之中发光。
他走过，看了看脚下面行驶的车辆。
章父章母嫌这面的公寓离医院太远，并不会住在这面，只有在假期的时候会过来看看章森。
一个人说不清这种感觉好不好。
反正章森在这种环境之下，没有朋友，每天补习班和家里两点一线，有时候补习的老师有事的话，兴许回家的时候刚好是黄昏。
在地上的地铁站望过去，就是暖黄色的一片天。
地铁行驶的声音进了耳朵。
反方向的地铁进站，章森站在安全门前等着地铁，他刷着手机，没注意到自己身旁多出一个人。
直到上了地铁，章森没站稳往旁边倒了一下，被人扶住，他这才抬头看清了那人。
章森说了一声谢谢。
前卫笑着说没事。
后面就没有搭过话了。
等到章森到站下地铁的时候，前卫还站在地铁上。
章森没拆穿他。
英语老师说过，前卫的家就在补习班那条街街尾的小区里。
晚上十点，前卫也不过是个高中生，父母不会给这么晚的时间让他出来玩的。
出了地铁，章森并没有急着走回家，反正回家也只是自己一个人。
一百二十多平米的公寓，就算开了暖黄色的灯，除却不远处环城路上的车声，剩下的也是寂静一片。
回去也没什么意思。
他坐在地铁站中央的椅子上，望着一处发呆。
等着反方向的第一列地铁行驶。
也不过七八分钟。
地铁门开了，章森就望到了前卫。
两人对视。
前卫笑了。
前卫整个人在地铁的灯光里面，身后是黑了的城市，面对着的是还没有捡起对生活热情的章森。
——
距离高考的最后一个月。
章森去了一趟章家开的医院，然后拿着两张检查单和一袋药自己回了家。
他不得不终止刚去学校上了两个星期的课程，接着在补习班之间游走。
神经绷久了，习惯一个人享受一个大公寓。
也习惯了自己不长的睡眠抑郁和神经性头疼。
那段时间，章母的电话频繁，可回头一看，每通电话不超过四分钟。
章森不难过。
他会理解父母的做法。
如果换个天天其乐融融的家庭，章森对钱的自由支配度就不会像现在一样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