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换来一阵沉闷的肉与门相撞的声音。
林清酒哇一下喊出来。
“我手断了!呜呜呜,我手断了!酌儿,我手断了!”
额头青筋直跳。
沈酌隐忍着看过去。
手的确被撞出了一道红痕。
“你不知道躲?”
林清酒委屈。
“我手断了,要进屋里睡觉才能好。我手断了!断了断了!”
门已经反弹回来。
沈酌面色依然冷淡。
他一手扶着门沿。
作势又要往门框上甩。
“我再数三下,这回真能让你断手,信不信?”
林清酒没吱声。
鼻子的红意未退。
现在眼眶上也涂上一点红。
央求地看着沈酌。
像只被主人带出家抛弃了好几次的狗。
最后伤痕累累。
却还是执拗又可怜地循着记忆里的路线走回家。
奢求主人能够留下它。
“三。”
红意变深。
“二。”
好像有闪烁的晶莹硬生生从眼框角挤了出来。
“林清酒你是不是有病!”
如愿以偿躺上床。
林清酒登时没了刚才卑微惹人怜的小弃犬模样。
摇身一变。
成了被主人捧在心尖上宠的哈士奇。
激动地在床上来回滚了几圈。
感受到屋里骤降的气温后。
总算安稳下来。
然后用鼻子重重地贴在被子底下嗅了一口。
“酌儿,被子上有你的味道,真香!”
沈酌因他的动作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再给我做这种恶心的动作,现在就给我滚回去。”
林清酒蹭蹭被子。
“我说真的,真的有好闻的味道,酌儿,要不你把被子卖给我吧?”
沈酌决定。
从现在开始。
他聋了。
“五万一条,你卖给我嘛,我自己搬回去,什么力也不用你出,我还能给你再买一条新的,怎么样怎么样?”
“林清酒。”
“嗯?”
“你有怪癖?”
林清酒坦然得不像话。
“呀,你看不出来我是变/态吗?”
“……”
彻底无语。
家里就一床冬被。
迫于无奈。
两人只能共用。
林清酒悄悄把腿往中间挪。
见旁边的沈酌没反应。
大着胆子正要将上半身也送过去。
被子哗一声被掀开。
他慌。
“酌儿,你去哪儿?这大冷天的,你不会要去睡沙发吧!”
冷呵。
“我有病,床给你睡,我去睡沙发?”
“嗷,那你去卫生间吗?”
“洗刀。”
脚颤了颤。
仿佛已经提前感受到了尖锐物体毫不留情砍在上面的痛。
“那……”
“我断掉的腿,可以把它洗干净了,放你身上吗?”
本该因暧/昧而打码的画面。
生生转成了惊/悚鬼故事频道。
林清酒突然受到启发。
“酌儿,你怕鬼吗?”
被子已经被重新盖了回来。
林清酒维持着一半身子贴在床沿这边。
另一半身子停在床铺中线上的诡异姿势。
刻意压低声音道。
“我给你讲几个睡前故事吧。”
“第一个故事名为《架在我身上的那半截腿》,这是发生在七十年代的事,那是一个夜晚……”
“再给我多说一个字,我让你变鬼。”
林清酒眼神一亮。
他多熟悉沈酌讲话的声音。
刚才这一句。
明显带着点颤意。
老婆被吓到了!
那他表现的机会。
可不就来了?!
林清酒抖抖身子。
幅度刻意得让另一侧的沈酌都能感觉到。
“酌儿,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敲在地板上。”
“就跟断了一截的腿,在地上不停地跳啊、跳啊……啊!”
沈酌扯着林清酒的耳朵。
骇着一张可怕的脸。
把人赶出屋。
顺便锁上门。
林清酒自作孽不可活。
连条被子也没得到。
缩着身子窝在沙发上。
他是傻逼。
老婆这冷淡的性子。
哪可能怕鬼。
刚才那颤声。
多半是气已经压不住了。
完蛋。
这下子。
是真把人给惹毛了。
他决定明早好好给人赔个罪。
刚把眼睛闭上。
黑着的屋子亮起一片。
沈酌一手搭着门。
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
已然握成拳。
“滚进来。”
林清酒被这天降大喜砸得头晕。
人都躺到床上了。
还有些不敢相信。
“老——酌儿,你真怕鬼啊?”
“闭嘴。”
声音隐约带颤。
万万没想到。
还真给他瞎猫捉到死老鼠了。
“听说两个人一起睡的话,中间隔太开,半夜的时候鬼就会躺到两人中间,酌儿,要不我过去点?”
沈酌清楚。
这肯定又是林清酒不打草稿说的瞎话。
人这种生物。
最不经吓。
一旦怕鬼。
就忍不住会想着处处皆鬼。
沈酌在心里把人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但在人得寸进尺真的贴过来的时候。
却破天荒地一个字也没说。
两人并排而躺。
像被埋在土里的一对阴婚夫妻。
谁也没再动。
一切的平静只是暂时的。
不到三分钟。
屋里响起拔高些许的惊叫。
“酌儿!好像真的有声音,好可怕呜呜呜。”
林清酒颤抖着。
侧过身。
跟只八爪鱼似的。
紧紧地缠在沈酌身上。
“这样贴着你,我就不害怕了。”
“林清酒。”
“嗯?”
“我明天一定会弄死你。”
“那我明晚还是会回来看你的,对了,要给你带点残肢碎腿下饭嘛?”
“……”
一方刻意。
另一方难得产生恐惧。
多种因素的影响下。
两人最后保持这姿势。
还真睡了过去。
林清酒养成了要比沈酌醒得早好给人买早饭的习惯。
七点一到。
准时睁开眼。
怀中有热气。
一呼一吸。
平稳地打在他胸前。
昨晚不知道是谁主动。
睡梦中换了位。
原本小鸟依人赖在沈酌身边的林清酒。
变成了把人揽在怀里的姿势。
他贪恋这一刻。
又不得不起。
把人小心从怀里拉出。
起身时。
看见沈酌安静的睡脸。
没忍住。
凑下脑袋。
想在一无所知的青年唇上偷尝一口。
念头刚起。
啪一声响。
林清酒扇了自己一巴掌。
总算镇定下来。
余光瞥见掉在床头已经没电的耳机。
意识到了突然魔怔的原因。
轻手轻脚走进卫生间。
看见镜子前的自己。
又是一巴掌。
这都不下手。
简直丢尽男人的脸!
八点一到。
沈酌准时睁眼。
屋外雨还在下。
但比起昨天的。
少了那么点催眠的味道。
他也就没再继续睡下去。
缓了缓神。
刚坐起。
林清酒出现。
“早饭做好了,你去洗把脸,就可以吃了。”
青年进门绕到另一侧床头。
弯腰。
拿过耳机盒。
随手取出一只。
动作熟练地塞入耳朵中。
接着打开手机。
轻点一下。
扭头。
见沈酌直直盯着自己。
“怎么了?”
“你这耳机抹海/洛/因了?”
听出他的画外音。
林清酒笑。
“要听听我耳机里放的什么吗?”
说着。
把东西摘下。
朝着沈酌递过去。
“你不会喜欢的。”
林清酒补了一句。
沈酌一时没动。
等反应过来。
耳朵里已经被青年动作温柔地塞入了耳机。
他也就没再拒绝。
耳机里的歌被暂停。
林清酒按了下屏幕。
应用重新启动。
耳机里响起的。
既不是炸裂的摇滚乐。
也不是高贵的古典乐。
而是沈酌怎么也想不到的。
一首似乎能把恶贯满盈的人都彻底净化的佛经。
像悟空听不得唐僧的紧箍咒。
沈酌没坚持几秒。
就拿出了耳机。
他张嘴就骂。
“你真的有病吧?”
谁会整天戴个耳机。
里面放的是佛经的?
林清酒从容地重新把耳机戴上。
“听说佛经止欲。”
“我试了一下,然后发现,果真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淦,我存稿好多,忍不住了,我也喜欢又舔又黏的小狗勾,这章算满200收藏的加更!(晚上还有正常一更,大家别忘了过来看一眼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