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举起手里的旧书,轻轻抖了一下,里头的纸张便摇摇欲坠。
“我会小心的阅读它的。”程景深答非所问。
周余不再多言,只喃喃地说了一句“好”。
程景深环顾了一圈天台后问道:“这些都是你种的?”
“嗯,以前这里都是杂草,我就在这里种东西了。”周余解释道,“我很喜欢种花。”
又来了,小题大做,好像要特别向程景深展示些什么以提高自己的价值一样。唠唠叨叨的,这些事有必要特意解说吗?明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周余不喜欢自己这样。
程景深“你的爱好都很……”
“娘。”周余抢先帮程景深回答。
程景深愣了一下,说了一个字:“棒。”
你的爱好都很棒。
但这个“棒”字跟在“娘”的后面,就好像是在肯定周余的抢答,夸奖他的自知之明一样。
程景深轻轻的咳了一下,问道:“娘不好吗?”
周余看着他,眼神疑惑。
“温柔,细致,隐忍。”程景深一次词语一个词语的往外蹦,“大概是这个意思。”
周余有些不好意思,程景深的眼神太过真诚,他不是为了邻里和睦或是想展现自己的情商高,他是很认真的在夸赞他,并且要把这份真诚郑重地传达给他。
不论是谁都会害羞的,被人很认真的夸奖的话。害羞又高兴。
“难道要说你的爱好都很爹?”
说着程景深自己先笑了起来:“这听起来更像在骂人吧。”
周余也笑了,露出了牙齿,笑得“咯咯”的,晚风里都是他们俩的笑声。
程景深停止了笑,感叹道:“真惬意啊,你的生活。”
周余说:“浪费时间而已。”
“从生命的角度来看,做什么都是在浪费时间嘛。”程景深说。
工作是,睡觉是,学习是,种花是,看书是,躺在床上发呆也是。
上帝设定了一个期限,七十年八十年或者更长,以空无一物为结局,以浪费时间为使命。
说到底根本没有特别需要去做的事情。
这样想着,一切便都可以忍受,因为一切都有尽头。
“明天花店开门吗?”程景深突然问起来。
“开。”
“可以去喝茶吗?”
周余点了点头。
程景深又确认道:“那我大概下午五点去可以吗?。”
周余有些无奈地说:“随时都可以,茶室有位子的。”
程景深似真似假地说道:“怕我的出现又吓到你。”
周余没听懂,程景深笑了笑:“开玩笑,只是想跟你约个时间而已。”
这下巧合的遇见就变成约定的会面了。
无论如何,明天总算是有事可干了。
第8章 在有好感的人面前就要卖弄才华
于是,一整天都变成了倒计时。
起床时是距离程景深来茶室8个小时。
午餐时是距离程景深来茶室5个小时。
现在是距离程景深来茶室1个小时。
周余心不在焉的给手里的花剪枝,眼睛却时不时看向靠墙的那一张桌子,那是他准备留给程景深的位置。
终于,那个位置的客人站了起来。小西打扫干净后,周余让她拿了一只新壶出来,是他买了一直没舍得拿出来摆的竹节提梁壶。
小西惊讶地问:“老板,你女朋友要来?”
周余微红了脸:“我哪里会有女朋友。”
小西想了一下说道:“也是。”
老板不爱说话,不爱出门也不爱跟人打交道。除了花店就是回家,这样的人交到女朋友的概率基本为零。
新的紫砂壶需要开壶,这些步骤周余教过小西几次,现在她已经都很熟悉了。小西先把那把壶用温水洗了两遍去灰,又用沸水烫了一遍去菌。这把壶算是周余的珍藏,紫砂的颗粒感很好,开水烫过更是出现了挂水的现象。最后小西把壶放在撒了茶叶的冷水里煮20分钟,彻底除掉壶上的土味,杂味和蜡质。
就在小西开壶的时候,风铃声响了,有人走了进来:“老板,还有位置吗?”
“抱歉,客满了。”周余拨弄着店里的花草回答道。
客人看了看室内,有些疑惑地问:“不是还有一个位置嘛?”
周余说:“有人预订了。”
“你们这里还可以预订?”客人环顾四周,“没看到预订方式呢?”
周余抬起头笑了笑说道:“是朋友。”
“哦哦,好吧。”
客人有些失望地离开了店,小西靠了过来:“老板,你朋友什么时候来呀?”
“五点。”
小西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这还不到四点呢。”
周余没有回答走开了。
小西悻悻地把开好的壶放到了茶台上,又配了一套新茶杯。周余瞥了一眼,没说什么,走过去把壶重新摆了两下,最后确认已经非常精准地对标了茶盘的中位线后才停止,顺手还把茶盘上的杯子也扶正了。
小西不解地挠了挠头,鬼鬼祟祟地凑了过来在周余耳边说道:“老板,所以其实是质检部门的人要来吗?”
“……”
周余支着下巴看着墙上的钟,秒针和分针合在一起发出嘀嗒声。
五点。程景深没有到。
周余从钟上移开了眼神,然后站起身,挑了一朵浅蓝色绣球、一支蓝色郁金香和一朵浅绿色洋桔梗拿在手里,准备再挑几支颜色饱和度比较低的花,练练花艺。每次设计这样一束花总是能花掉周余好几个小时。
“抱歉我来晚了。”
开门的力度重了些,风铃的震荡也变得强烈了。应该是很着急的赶来,说话时呼吸有些急促。
程景深穿了一身颇具设计感的粗麻毛衣,沾了几片桃花在身上,头发有点凌乱,眼镜也没有取下来。
周余转身愣愣地看向他,眼神里有些惊诧,甚至忘了问发生了什么。
程景深呼了一口气,走了进来,带着些不令人讨厌的抱怨语气:“这一路的车位都停满了,我只好开到前面去。实在不好意思,久等了。”
哪里来的久等?谁在等?怎么说得像是约会一样?
明明是顾客预订座位而已,来晚了又怎么样,即使不来他也没有生气的理由啊。
周余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程景深的头发说道:“你的头发。”
程景深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问道:“我的头发怎么了?”
“沾到花瓣了。”周余说。
程景深又摸了摸,那片粉色的桃花便顺着头发掉到了肩膀,沾在了毛衣上。
“好了吗?”程景深问。
周余沉默地盯着那片花看了一会儿,伸出手帮他拿掉了。拿下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些失礼,于是把花瓣举到程景深眼前,颇显多余地说了句:“掉到肩膀了。”
程景深愣了一下,旋即笑道:“谢谢。”
程景深邀请周余一同喝茶,花店也不忙,周余便答应了下来。
两人对面对的坐着,周余正把茶叶冲泡后倒进容器,再用茶水浇灌到壶身,这样整个壶都充满了茶香。
程景深认真的盯着周余手里的动作,坐姿端正,神情肃穆。还挺有些坐而论茶的雅致味道。
当然,如果旁边没有叽叽喳喳地小西的话。
“帅哥你叫什么名字啊?”小西边问边迫不及待地拆着一个包装颇为精致的礼物,是程景深带来的,“这个礼物真的是送给我的吗?”
“程景深。”程景深脸上始终含笑,“小礼物,希望你不要嫌弃。”
拆开包装,是一盒香薰蜡烛,米黄色的蜡烛上还做出了几朵枯叶玫瑰的形状,又用透明的玻璃罐密封住。确实不是什么贵重礼物,但精巧的样子也绝对能讨女孩欢心。小西脸上的表情恰好印证了这一点,她欣喜地说道:“好精巧。谢谢程先生。”
程景深微微点了下头表示不用客气。
周余看着那白色的香薰蜡烛,心里却涌起一股怪异感,哪里有顾客光临还顺手给服务员带礼物的,这种过于周到的行为让周余感到生理性的恶寒。但这份怪异感也很快就被两人的聊天打断了。
小西把礼物收起来后,托着下巴露出好奇的表情,又问:“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我在牙防所工作。”
小西眼里露出崇拜的表情:“是牙医。好厉害。”
“还在考核期,没有正式入职。”
小西摆了摆手:“迟早的嘛~那你怎么跟我们老板认识的啊?”
程景深说:“我刚搬到他的隔壁。”
小西小声的哇了一句,问道:“那你不是我们这里人?”
程景深点了点头说道:“我是A市来的。”
周余手里倒茶的动作一顿,望着程景深问道:“你也是A市来的?”
程景深还没回答,小西先摸起了下巴,眼神不解道:“你们A市人是对我们这儿有什么奇怪的情结吗?都往这里跑?”
周余看了小西一眼,把程景深和小西面前的茶杯斟满后说道:“我也是A市的。”
程景深神色淡淡的,看起来就不像是热衷于认老乡的那种人,他举起茶杯,有点以茶代酒的味道,说道:“真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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