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贾琏突然笑出了声来。让忠顺愣住了,呆呆的问道:“你笑什么?”
“王爷难道以为白日里与微臣如何了,所以刚刚才会那般不自在?”
“额……”忠顺无言,也不知道如何作答。
贾琏转过身来,轻笑道:“王爷放心,白日里王爷喝多了,睡去了。”
忠顺闻言,心里松了口气,却又生了丝丝的失望。他回想着白日的情景,虽然忘了后面发生何事了,但是……那火热的触感,唇齿想纠缠的感觉却是清清楚楚的。可是如今见这贾琏的表现,只怕是想将这件事给忘掉了。他亦不是爱纠缠他人的,是以便决定成全了这贾琏,不再提此事了。
见贾琏大大方方的看着自己,他亦是掀起了毯子,将腿放了下来。他睁着琉璃色的眸子看着贾琏,“贾大人费心了。”
贾琏摇了摇头,“王爷在这府上,微臣便有护卫之责。只是王爷也该保重身体的,这邺城寒天之日,王爷若是失血过多,恐怕敌不过寒毒。”
“本王知道。”忠顺偏着头看着外面,此时透过窗户的缝隙可以看到外间常青树的树叶在随风摇曳,挡住了点点的月光。
两人都静静的,一人站着,一人坐着。
“贾琏,本王今日看到她了,那个女人。”忠顺终于开口,只是语气却是异常的平静,仿若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连他自己都未曾料到自己会这般冷静。
“谁?”贾琏微微疑惑的看着忠顺。
忠顺继续偏着头看着窗外,眼里平静无波。好似在回忆什么事情。
“就是之前在山洞里和你说过的女人——本王的母妃。今日在市集上看到她了。本王一直以为,她离开的时候本王还年幼,如今这么多年了,早已忘了她的模样了。可是今日在集市上,只是听了她的声音,便认出她了。原来,还记得那般清晰。”
原来如此,贾琏这才终于知道忠顺之前的情绪变动的原因了。想来这天下间能让忠顺这般牵动心神的,应该也只有这位了。
“王爷没有和她相认?”
“没有。”
贾琏微愣,以忠顺王这般的心性,竟然能控制住自己,果真让人意外。
忠顺转过头来,琉璃色的眸子里深邃如海,他平静的看着贾琏,声音却有些迷离,“她放弃了柔然王,连雄才大略的父皇也没有入了她的心,却没想到到头来选择了一个贩夫走卒。她抛夫弃子,原来想过的竟是这种日子,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他苦笑起来,眼中的镇定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受伤,“本王本来以为会恨她,当时甚至想杀掉那个男人。可是,可是看着他们那般幸福,笑的那么开心,本王便突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母妃她在记忆中,从未笑的那般自在过,从来没有……”
贾琏静静的看着眼前眼中布满脆弱的忠顺王。这是相识以来,第二次发现这位万人之上的王爷也是很脆弱之人。
“贾琏。”忠顺突然轻轻唤道。
“嗯。”
“本王发现其实自己很羡慕她。世间有几个人能活的如她这般恣意洒脱,为所欲为?也许,她这样也挺好的。以后,本王便再也不用在心里恨着她了。”说完他洒脱一笑,似放下千斤重担。他一双眸子静静的看着贾琏,动了动嘴唇,“贾琏,你……”
“嗯?”
“没事,”忠顺摇了摇头,“你回去吧,夜深了,本王想歇息了。”
贾琏看着窗外,黑漆漆的,确实很晚了,方才笑道:“那微臣先行告退了。”说着躬身行礼,转身退了出去。
看着那被关上的门,忠顺眼中一片的黯然,他终究是没有勇气问出口,“你能无所顾忌吗?”无所顾忌世俗和家族,简简单单的在一起。
他不确定贾琏会不会愿意这样做,亦或是贾琏对自己兴许更本就没有这个心思,那声问句,便如何也开不了口了。
这几日里贾琏发现身边的人眼神都有些不对劲。
他不管走在府上的任何一个地方,那些下人们都一副很同情很遗憾的目光看着自己,特别是那些曾经看着自己的时候面红耳赤的丫鬟们,如今都是低着头匆匆忙忙的从自己面前走过,还一脸的尴尬神色。
特别是现在,贾琏正看着军中账本,旁边林托拍了拍朱奎,朱奎又拍了拍林托。随即两人似乎一脸为难的模样。
“有何事便说罢,别神神秘秘的。”
贾琏突然出声,让两人一惊。
他们回头看着贾琏,只见贾琏已经放下了账本,将手放在后脑袋上靠在椅背上,一副好以整暇,愿闻其详的姿势。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却又不敢说了。那朱奎看了看林托,又看了看贾琏,随即握了握拳头,紧张道:“公,公子,您若是有何委屈,便一定要和咱们说,可别自己担着了。”
“委屈?”贾琏挑眉。“到底是何事?”
林托见朱奎吞吞吐吐的,说也说不清楚,心里不免忍不住急了,推开朱奎,上前一步道:“公子,现在府上都传您和忠顺王……之间有私,还,还说您被忠顺王……反正主子,您这般有才和千万莫要做王爷的男宠啊,即便他是皇室亲王,您也不能这么牺牲啊。”
“噗嗤,咳咳咳咳”忠顺正抿了一口温茶,还未吞下,便听到这句话,一口茶尽是喷了出来,还呛到了喉咙。
这样一脸,这二人倒是真以为贾琏这是恼羞成怒了。
贾琏拿着帕子擦了嘴角的茶水,无奈道:“这是哪里传出来的谣言?”
林托瞄了一眼,见贾琏脸色没有怒色,方才道:“说是有下人见您在王爷房中待了一整天,出来的时候衣衫不整……所以如今府上都这般说了,只怕如今城里百姓和军营里都有传言了。”
“哦——”贾琏抬高音量。
他黑眸一闪,瞬间明亮清澈,眼中甚至还带着讥笑,“我倒是不知道我府上还有这般关心我之人,连我去了房间多长时间都知道。林托,暗中找出这个人,切记莫要打草惊蛇。”
林托向来便聪明伶俐,听贾琏如此说,便知道其中有门道,“公子的意思是……好,属下明白了,这就去办。”
朱奎有些猜不明白,他见林托出了屋子,便问道:“公子,可需要属下做什么?”
“放心,很快便有你的份了,还是很大一份。”
作者有话要说:两人都不是那种很冲动的人,而且似乎贾小攻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攻,所以……先不吃肉哈
☆、第五十五章
冯唐果然开始动作了。
虽然早有猜测,不过真的知道这人为了一己之私便勾结外敌,损其忠君爱国的形象,贾琏还是免不了感慨。冯唐也老了,老糊涂了。不对,应该说他是一个失去唯一儿子的疯狂老人了。
疯子做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是不会考虑那么多了。曾经冯唐或许还会顾忌所谓的世家,所谓的上皇之命,如今他已经没有盼头了,家族没有了继承人,再多的风光和荣耀都是虚幻的。想必冯唐也想开了,所以,他终于准备叛国了。
贾琏心里对于这件事情是乐见其成的。当初他顺水推舟借用忠顺的手除掉了冯紫英,也是有了这份用意的,只是没想到这件事来的这般快,这么顺利。
这件事情贾琏没有告诉忠顺,应该说是利用暗卫暗中将此事封了起来。忠顺手下能人虽多,却抵不过贾琏这个地头蛇,所以对于冯唐的这些动作,忠顺只是隐隐猜测,却一直得不到实质的证据。
秋天渐去,冬日来临。
茫茫的大雪覆盖了整个东疆平原和山脉,将整个青州城都盖的严严实实的。
第一场雪来临的时候,冯唐生病的消息便传来了,心病加上体虚,无法再带兵。
碍于此时整个大元都是寒冬之际,临时调配将军过去暂时代理职务可能不妥,又加之冯唐在信中极力推举贾琏之才,可担当重任,所以便索性下了一道旨意让贾琏暂时执掌军中军权。虽是掌握了军权,实际上也没有区别,冬日里是没有战事的,连练兵都极少,所以皇帝也才会这般放心。冯唐手上的半只虎符是轻易拿不回来的,皇帝左思右想,为了保险起见,将手中的半只虎符给了忠顺王,所以贾琏有带兵之责,却无出兵之权。
贾琏收到圣旨的时候,已经猜到了冯唐的用意了。不得不说,冯将军这招实在高明,只不过……贾琏抬起头,对着柔然的方向露出一个冷笑。
这个本该喜迎新年的日子,东疆却又一次经历了一次严峻的考验。
隔着一片辽阔细草沙地的柔然人再次来犯。
忠顺得了消息自然第一时间就让人去打听。他不相信那柔然王果真这么不守信用,若真如此,他定会亲自取其首级,一雪前耻。
东疆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忠顺正和贾琏在书房商议对策。
从暗卫手中拿到信后,忠顺整个脸都暗了下来。
“怎么了?”贾琏问话的时候,眼眸是一派的毫无所知。
忠顺紧紧的握住了信纸,琉璃色的眸子里尽是凌厉的暗光,他咬着牙,面色沉重,“楼凤串权夺位,囚禁了柔然王和太后。”
贾琏微惊,继而面色肃然起来,“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下得了这个手。”看到忠顺面色不好,他又道:“如今柔然大军在城外虎视眈眈,王爷觉得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