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那他有打电话回来过吗?他是和我们的曹法医一起出诊的,可能他们手机没电了,打过去都是关机状态,他们应该今天回来的,我现在联系不到他们。”
“哦哦好的谢谢。”
顾莺歌挂了电话,脸色的凝重增加了几分。
“那边也没有接到过谭检察官的电话,怎么办?”
秦诗摸摸下巴,思考了会儿道:
“我问问市局那个莫达拉,让他留意一下。我们先回家吧,两个大男人还能走丢了不成,再说了,如果曹焕回来发现中心没人,手机充上电了也会联系你的。”
顾莺歌想了下,是这么个理,便点了点头。
“好吧,这一天坐得我腰酸背痛的,回家!”
秦诗在顾莺歌收拾东西期间,给莫达拉去了条消息。
“诗情画意:莫达拉。”
“布达拉宫我的泪:呀怎么想着我了,是不是突然发现了我的魅力。”
“诗情画意:[微笑][微笑]想得美。”
“布达拉宫我的泪:[伤心][伤心]。”
“诗情画意:说正经的,曹焕和谭检察官出诊去了,现在这个时间点应该早就已经回来了,但是人还没到,手机也打不通,你要不查查看?”
“布达拉宫我的泪:查什么?怎么查?这没头没脑的,今天路上不是挺堵的吗,估计晚了吧,待会儿我再联系联系他,有消息告诉你。”
“诗情画意:我都给他打了N个电话发了N条信息了,你要是能联系到他,那我还需要你联系我吗,拜拜拜拜。”
“布达拉宫我的泪:哎等等我们再聊聊嘛!”
秦诗退出聊天页面,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那边顾莺歌也去上了个厕所回来了,两人锁了接待室的门,一起走出了中心。
·
曹焕用下巴卡住谭北海的肩膀,左手拿着指南针,右手拿着地图对照,嘴里还咬着根荧光棒。
“先一直向前走,”曹焕把嘴里的荧光棒拿在手里,下发指令道,说完,他赶紧双手环紧谭北海,手往前照着路,“我跟你讲,这地图不太规范,比正规地图难看多了,你哪儿来的信心相信我能把我们带出去?”
谭北海谨慎地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听到曹焕这话,他笑了笑,回应道:
“我是有依据的,你可是站上过第一届本市高中生定向运动十校联赛冠军奖台的人,别人我可不敢这么随意把命交给他。”
“嗯,那倒是……等等,你怎么知道的?向右转,直走。”曹焕把荧光棒转了个角度,让谭北海能跟着有亮光的地方走,“不是吧,我这么有名呐?虽然当时确实有媒体在拍,但我记得也就本地新闻报了两三分钟吧,颁奖画面都是一闪而过的,我那么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帅到你看过一眼羞愧至今吗?”
“我原先是启育的。”
“启育?”曹焕一掌拍在谭北海肩膀上,他意识到下手重了,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没管住我这手,你是说……不是吧?你是启育那个队里的?你……”
看着不像我同龄人啊。
曹焕把这话吞了,他看了眼地图,继续道:
“你们启育国际上都拿过名次,要不是当年安湖大附中玩阴的,也轮不到我们第一名。”
谭北海摇摇头,道:
“确实很可惜。不过我并没有参赛,当时我已经毕业,读大一了,之前我们那一届拿了国际名次,所以学弟学妹们请我们回来当指导。我现在还记得你咬着牙一头汗,一瘸一拐第一个冲出终点的样子,上台领奖的时候你们五个人集体对安湖大附中比下拇指,全场都给你们鼓掌来着。”
“这……”陈年往事,曹焕年轻时人挺冲的,现在他是做不出来这种事了,想想还挺尴尬的,他摸摸鼻子,看着地面道,“你前面有断了的树干,对,就这里,抬脚,往前一点,再向左一点,下。”
“怎么说呢,安湖大附中那帮孙子能力不行,选了个绕远的路,明明是他们队长的错吧,还气不过来绊其他组的人,先绊了你们,又来绊我们,可就算把我绊扭了,我照样跑他们前面,全点打卡,气死他们。”
“但你们后来就没再参加过联赛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啧,孙子没有体育精神呗,颁完奖了把我们堵厕所门口,我发誓我们完全没还手,但是罚的时候还是连我们一起罚了,禁赛两年。高中一共也就三年,你说这找谁诉苦去。嘿,这么说你早就认出我了,怎么不来打个招呼啊。”
“是我知道你,但你没见过我啊。”
“哦,也对。向左,直走,低头,这边树低。”
曹焕单手把树枝往外拨开,一只松鼠被他碰掉在地上,甩着大尾巴迅速逃走。
“冒昧问一句,你真就比我大三届?”
“嗯,怎么我看起来很老吗?”
曹焕没说话,但笑到抖动的腹部出卖了他,但他马上没法再笑了,伤腿被他自己抖疼了。
“还好吧,看着比我成熟。”
“你做事也很认真细心,不幼稚。”
“我们这是在商业互夸吗,停下,放我下来吧。”
“怎么了?”
“这里有个山洞,现在月亮已经转了个方向,应该已经是后半夜了,休息一下吧,补充点体力,不急于这一时。”
谭北海应声把曹焕放了下来,他俩互相搀扶着进了洞窟里席地而坐,这个洞窟不深,直接能看到底,坐两个人刚刚好。曹焕从背包里把三根荧光棒掰了,插在洞窟前的地上,既能驱赶小虫子,也能防止一些小动物摸黑跑进来,他数了数剩余的即食鸵鸟肉,拆开了一小包喂进谭北海嘴里,自己也啃了一包。
“弥勒虽然乌鸦嘴,但也是他硬塞给我的东西救了我们命,让我想想回去后要不要揍他一顿。”
曹焕翻看着地图,想确定一条较好的行走路线。
“现在外面天气怎么样?”
谭北海突然问道。
曹焕伸头向外看了看,回道:
“星空满天,有个大月亮。”
“那就好,明天会是个晴天。”
“我估计这个‘明天’应该已经是‘今天’了。”曹焕挪回了洞窟中,把自己身上的快干衣和棉外套都脱下,抖了抖摔下来的时候被刮得往外掉的棉絮,他把快干衣穿上,将棉外套盖在了谭北海身上,“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守着,你摔下来到现在是不是一直是醒着的?你脑部有伤,经不起这样的大功率运作。”
谭北海当然是明白这其中道理的,他也不想到时候曹焕断着一条腿还得拖着他一起走,于是点了点头,扯了扯曹焕盖上来的棉外套闭上了眼睛,他刚闭上眼,就感觉到一双手摸上了他的脸。
“你睡你的,我看看你的头。”
曹焕一点点轻轻地摸着谭北海的头,确认有没有淤血块,摸到右耳后方的时候,那里有一块明显的鼓起,他心中暗道不好,轻轻按了按,问道:
“痛不痛?”
“不痛。”
“刚才还没有的,现在开始往外鼓了,痛还好办,不痛最难办。”
谭北海拍拍曹焕还捧着他头的手,柔声道:
“我现在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你别担心,我能撑到出去的。”
“你现在是撑着一口气,告诉大脑不能有不舒服的感觉,到时候获救一放松,容易大出血。”
“那我尽量不放松。”
“我是很严肃的。”
“我也是很认真的。”
·
秦诗早上到中心的时候就看到顾莺歌一个人在等候厅里来回走,一脸焦急,她在前台桌上放下自己的包,不解地问道:
“怎么了莺歌,今天这么早啊?”
顾莺歌看起来急得都快哭了,声音都带了点哭腔。
“曹焕昨天没回来,今早我打电话过去他还是关机,我一早来,给被采样人那边又打了个电话,村长说问了送他们的人,说是确定送出山了,我都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秦诗走过去抱了抱顾莺歌,安慰了她几句,她也意识到了问题不小,免提拨通了莫达拉的电话。莫达拉过了好一会儿才接了这电话,一上来就是惯常的痞子语调。
“哟,怎么啦,我刚到局里还没来得及上个厕所呢,昨天也找我今天也找我,我怪害羞的。”
“别贫,莫达拉我跟你说正事,曹焕失踪了。”
莫达拉一改吊儿郎当的语气,一下子正经了起来。
“怎么了,昨天后来他没回来?”
“不仅没回来,手机到现在也还是关机,而且他至今没有用任何途经联系过我们。”
“他不是和谭北海一起去的么,那边怎么说?”
“检察院那边我们还没问过。”
“行我知道了,你把他们去的地方地址、电话,反正所有相关资料现在马上发给我,先挂了啊。”
没一会儿,秦诗那边就把所有信息发了过来,莫达拉先拨了谭北海的电话,也是关机,两个人一起无故失踪可能有很多种情况,他先想到了交通事故,根据他们的回程路线,莫达拉往多个地区分局去了电话,问是否在相关时段有交通事故发生,而半小时后汇总来的信息都是确认没有。在这期间,莫达拉查过来回这个县城的大巴公司,也只有曹焕和谭北海去程实名买票的信息,而没有回程的信息,初步确定他们可能在县城就遭遇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