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本没讲到解啊。”
“有解,但非常复杂,我不觉得用键盘可以打出来。”
谭北海和秦诗也在低头查资料,秦诗更是找到了某个大学发布的相关课程PPT,看了三页,她果断退了出去。
“这样这样,我认为,假设签名上指的解,就是开机密码,那说明余了设这密码,就是专门面向我们的,她应该明白我们的水平,谜底不会是很繁琐的东西。我们是不是应该围绕着这玩意查,比如相关的梗啊,段子啊之类的,我看‘虐猫达人’这四个字很有可能,要不试试?”
莫达拉看着一堆数学符号脑仁疼,他往电脑边走了几步,背靠电脑桌,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秦诗眼带怜悯地看看他,继续查自己的,不予理会。
“我觉得莫哥说得有道理,搞不好谜底就在谜面中,我研究下余了这签名。”
陈弥果断退出搜索,点开余了的个性签名,旋转着手机状似认真地研究起来。实验室里大家都在用自己的方法安静地努力解谜,氛围有如期末时的图书馆。
“我说个不成熟的发现。”
“弥勒,少捣乱。”
莫达拉眼睛不离手机屏幕,伸手拍了陈弥肩膀一巴掌。
“说吧,也许是突破口,不是的话就当是排除了一个选项。”
陈弥没想到谭北海会想要听他说,再看对方郑重对待的表情,他倒有些不敢说了。他不去看谭北海,背着手侧过身,清了清嗓子道:
“我弄不懂什么公式不公式的,就随便解析了下中文部分,然后我想起来,上学的时候做的语文填空题,一般不都是要填几个字,给划几条杠的吗,我试着根据‘解’字后边的下划线长度自己打了一下,差不多三条杠,那是不是说明,谜底应该是三个字。”
莫达拉听完陈弥一席话,从电脑桌上跳了下来,追着陈弥满屋子跑。
“我靠我还以为什么惊世发现呢,你这也叫发现,跟我那‘虐猫达人’也没区别啊,再说你这什么歪解,依我看……”
“波函数。”
然而莫达拉话说一半,被谭北海冷静的声音打断了。
“什么?”
莫达拉停了下来,一脸迷茫,写满了没听懂。
“波函数!”秦诗朝着莫达拉大声重复了一遍谭北海的话,“你刚才是闭着眼睛查的吗?每个关于薛定谔方程式的科普,都有提到它的解画出来是个波函数!”
“不是,我当然知道波函数了,但靠谱吗,弥勒这说的,他自己都不信吧?”
莫达拉转头看向陈弥,而陈弥因为得了谭北海和秦诗的支持,越想越觉得自己确实发现了华点,此时正两手叉腰,一脸得意,骄傲得鼻孔都要对着天了。
“试一下吧,还有两次机会,如果不是这个答案,我们就安静等你那两个同事找人过来。”
谭北海卷起衬衫袖子,拉开电脑椅坐了上去,他将鼠标对准输入框点了一下,把输入法调到了中文模式,而后两手悬于键盘上方。他深呼了一口气,边上人全都跟着他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谭北海极其小心地把“波函数”三个字打入了框内,顿了一会儿后,他握了握拳,用力敲下回车键。
屏幕上的输入框与之前一样,消失了一会儿,取而代之的是个不断转圈的彩色圆圈。不到三秒,却好像过了快一个世纪,谭北海手心里都是他紧张出来的汗。
“啊!”
秦诗一直半睁着眼捂住嘴,当屏幕上出现“欢迎”两字时,她大声惊叫出来,蹦跳着跟狂喜的陈弥、以及脸上写着“这也行”的莫达拉击掌庆祝。
“谢谢。”
谭北海反手轻拍在陈弥的胳膊上,陈弥搓搓鼻子“嘿嘿”了两声,还害羞起来了。他这副模样看得莫达拉鸡皮疙瘩暴起,直接给了他个膝弯攻击。谭北海凭着记忆点开了桌面上的一个图标,加载过后,熟悉的地图界面充满了整个屏幕,右侧是一整栏的语音列表,就在他想往上滑,看看有多少条的时候,一条新的语音实时跳了出来。
“这红点怎么在一片空白里啊,图没加载出来?”
陈弥手肘撑在椅背上,指着屏幕闪烁着的红点道。
“那个地球按钮是不是能切换到卫星图?”
莫达拉眼睛还算尖,在上方菜单栏中看到了个地球的图标。谭北海原本想点语音的鼠标停了停,在确认曹焕的位置以及听语音确认他是否平安之间权衡了一下,还是移过去点了切换卫星图像。界面黑了一会儿,出现了一大片像素不高的绿色,层层叠叠,像是烟雾又像是棉絮。
“缩小缩小,我看看。”
莫达拉的侦查意识上来了,整个脸快凑到屏幕上去。谭北海滚动着中键,足足滚了十几圈,边缘才出现了不一样的景象。
“这是哪座山吧?怎么地图上什么标志都没有啊,这要上哪儿知道去。”
秦诗被屏幕上的光刺得眼睛闪金花,她看了会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眨眨眼转过了头。谭北海对电子产品的了解程度,充其量只到“能用”而已,这样一个没有说明的软件,他还真是不太会操作,他把鼠标移到菜单栏中的图标上,也并没有出现按钮名称提示。他握着鼠标,看了一圈界面,最后想碰碰运气,点击一直闪烁的红点试试看。
“是坐标!有坐标就好办了!”红点的上方跳出了一个很简洁的坐标,莫达拉立刻拿出手机,在地图上搜索了一下,道,“是康岭区的弯牙子沟!”
“张桁的老家。”
谭北海对这个地名有印象,在曹焕与李成薰的聊天视频里,李成薰有提到。
“张桁?哪个张桁?”突然蹦出个从没出现过的名字,莫达拉满脸都是疑惑,但他脑中随后蹦出个人脸,让他脸白了几分,“你是说……那个张桁?”
张桁这段时间总是突击来中心,秦诗听到这名字时,倒是比莫达拉要反应得快。一想到张桁,她就会想起边上附带的那个油头满面,让人恶心的寸头男,表情不自觉嫌弃起来。只有陈弥是真的不知道这个人,他看看其余三人的脸色,也不好这时候问,偷偷拿出手机查起了百科。
谭北海点了点头,拉住莫达拉道:
“那边都是山,很难搜索,车也上不去,你能不能调到警用飞机?”
“行、行!我试试!”
莫达拉赶紧找出电话,拨了过去。此时右边又跳出来一条语音,谭北海赶紧点开了这条新语音,然而其中只有窸窸窣窣的杂音,没有任何实质性内容。他心沉了沉,鼠标都握不太住,点了好几下,才点中了上面一条。可同样的,也没有任何有用信息。他太阳穴边的筋跳得厉害,整个头都是胀的,看东西似乎也模糊了起来。
“这是什么?从刚才就一直在增加。”
莫达拉打出去的电话很久没人接,他又听到从音响里传出来的杂音,便转头看过来,正好看到谭北海在点那些个长方块。
“除了定位,余了给曹焕的东西上还有个录音模块,每次只能录一分钟,自动上传。”
“这也太高级了。”
谭北海连点了好几条都没有出现曹焕的声音,莫达拉也意识到了这点,他紧张了起来,不敢随便说话,怕盖过了什么。整整点了八条,相当于八分钟,曹焕都处于沉默状态,这沉默状态的背后是他晕着,还是……大家都不敢妄断。
第九条,杂音稍稍出现变化,夹杂有类似草杆断裂的咔哧咔哧声,以及无法分辨是否为喘气的声音。进度条眼见着又要走到头,突然,一声剧烈的枪声爆炸在音响里。秦诗被吓得叫出了声,她往后退了好几步,瞪大了眼睛反应不过来。
“老大……”
陈弥也被吓到了,他往后退了一小步,指甲嵌进了皮质椅背中,他看向谭北海和莫达拉的背影,两人如时间停止般僵直着。看来刚才的枪声不是他幻听,他双手抱住头,好长一段时间里,嘴巴都忘了要闭合。
第九十七话
“嗡——”
强烈的耳鸣伴随着曹焕,他的头部疼到了极致,且这种痛楚并非是外伤造成,而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他整个人失去了平衡,无论如何爬不起来,视神经似乎也受到了影响,眼前的张桁出现了好多个重影。
子弹落在了曹焕左耳边几厘米处,巨大的枪响让他暂时处于一个失聪的状态,好一会儿,他感觉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通过耳孔流了出来,伸手一模,揩下一掌心的血红。曹焕非常恐慌,张桁还在跟他说着什么,但他只能看见对方嘴巴张张合合,却听不见哪怕一丁点声音,自己有可能从这刻开始成了一个聋子这事,让他浑身发抖。
“呃……”
忽然,一道尖锐的声音仿佛有实质,从左耳贯通至右耳,痛得曹焕双手捂住耳朵,蜷缩着在地上左右打滚,眼泪控制不住地滴落下来。这还不如失聪来得好,至少听不见只是听不见,没有任何感觉,如今左耳应是缓过来了些,那痛楚就如同解冻了的手指般,摘胆剜心。
之前的一番打斗,使得曹焕脖子上的项链掉出了领口,挂在了他脖子后边,张桁梳理头发时,一晃眼,便看到了那反着光的金属吊坠。他哼了一声,走过去想把项链从曹焕脖子上扯下来,可奈何链子是金属的,牢固得很,轻易扯不断。张桁这样一拉,直接连带着曹焕整个人一起移动了一小段距离,链子卡在了曹焕喉咙处,逼得他咳嗽出声。这一咳嗽带来的身体震动,让更多的血液涌出了他的左耳。张桁不愿费那力气,很快放弃了扯项链,他两手用力拉歪了吊坠上的圆圈,硬生生将叶牡丹与长方块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