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安说完,没等霍修池说第二句放屁,便补充:“说这些的人还真不少,我们之前预料的事情,没想到这么早就出现了。”
霍修池闭了闭眼,压下那种熟悉的烦躁,问:“关澈团队联系了没,怎么说?”
蒋安回答说:“啊,联系了,他们说没事的,语气也特好,可能爱豆团队的处理方式真和咱们不同吧。”
霍修池张了张嘴,最后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是真的无语。
这时,露台的落地玻璃门被推开,关澈的头小心翼翼地冒出来,霍修池回头一看,他正好举着手机,向自己示意他也要接电话。
霍修池点了头:“蒋安的。”
关澈就知道并不是什么工作上的私密电话,姿势也放松了,走过来接电话。
巧了,是关澈团队的。
霍修池脑子里突然浮现关澈对自己说“以后咱们不能在背后议论别人”的场景,鲜活灵动。
“你笑什么?”蒋安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霍修池正色:“那这事再观察一段时间,有问题随时通知我,做好兜底的准备。”
“好。”
挂了电话后,霍修池便倚着栏杆等关澈。
关澈是背对他的,所以他只能听见关澈“嗯”“好”“我知道”之类的话。
但关澈挂了电话之后倒是一秒都没有隐瞒,捧着热乎的电话内容,都给他说了:“我们团明天有个直播活动,因为节目的事儿我请假了,公司刚刚说让我明晚配合一下,远程连个线什么的。我一想,经常缺席也不太好,所以我就答应了。”
“我觉得你公司有点好笑了。”霍修池不由自主挺了挺肩,“你不会不知道他们什么意思吧?”
关澈抬起他略有些迷茫的眼睛:“我应该知道吧…”
霍修池:“展开说说。”
“节目播了,蹭个热度。”关澈看着他的表情说话,“明晚直播的时候咱们正好在录户外烧烤,兴许还能拉到一两个前辈入镜,流量就更大。”
“算你还不笨。但你知不知道这样可能会被人黑?”
于是关澈又点头。
霍修池想收回他刚才说他不笨的话了:“既然知道,还答应?”
“霍老师,我们签约的其实没那么自由的,行程不能想推就推,如果出现舆论风险,那损失也是公司比较大,所以他们一般不会乱来。”关澈也没有觉得多么苦恼,他伸手抓住霍修池的手,在他手背上拍了几下,安抚道,“没事啦,配合就好了。”
霍修池没应,只是抬手揉了揉他的头,顺手搭在他的肩上,推着人朝里面走:“回去吧。”
霍修池没有签过经纪公司,刚出道的时候是他父母在替他打理这些事情,后面就一直单干,所以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都有自己的决定权,没有尝过这种被推着做事情的感觉。
他心里不舒服,最终归结于自己保护欲过头。
只要关澈觉得没事,他就不会去挑事。
……
他们来锦城已有4天,特别热门的景点他们已经去过一遍了,于是第五天他们去了附近郊区的一座山上,寻了一处景色非常优美、装修非常具有禅意的咖啡小店,围坐着开了一天的茶话会。
山高水远,日清风润。
一群人坐在一张非常大的竹台上,各自寻了一个蒲团,拿着纸笔和电脑创作他们的剧本,互相讨论。竹台四周插着笔直的长竹竿,白色的绸子搭在顶上的横杆之间,垂下来的部分随着山风飘摇。
旁边有竹筒制成的流水装置,一刻不停地朝八角状的石缸里流着山泉水,冰凉的泉水遇到夏天冒出袅娜轻雾,接满了溢出来的水就顺着园内一条碎石子铺底的小溪潺潺流走。
竹台上原本是摆着笔墨纸砚和茶具的,被节目组搬到了一溪之隔的小亭子里,亭子有低矮的飞檐,吊着一盏起了锈花的青铜铃铛。
他们写累了,或者想不出来了,便七歪八扭地躺倒,一边叹气一边找人帮忙梳理思路。或者跑去亭子里看席志业写会儿书法,念他最喜欢的“落霞与孤鹜齐飞”。
悠闲美好。
席志业之所以能够这么悠闲地练字,自然是因为他和胥莹抽到的那个爱情题材的剧本,人设、框架已经定好了,连大致剧情都讨论好了,只需要往里面填内容就行。
进度同样快的还有申婧和任嘉树,他俩演亲情,可以发挥的东西有很多。按他俩的话来说就是:“以前做表演训练的时候,其实演得最多的就是爱情和亲情,所以还比较熟练一些。”
“那天晚上故事接龙的冲击对我们来说有点大,我和小婧在电视领域很少接触这种题材,所以想尝试一下。所以这一次我们扮演一对相依为命的兄妹,哥哥辍学打工供妹妹上学。”任嘉树一边转着笔,一边向大家介绍他们准备写的故事。
黄依然和齐思云的题材是青春,他们也想好了:“我们现在只是计划了一个故事雏形,但是故事发生的大背景我们定在藏区的,所以等过几天咱们的旅程入藏了,我们再开始取材,现在我和思云就负责吃吃喝喝。”
他们俩也是五个组里面唯一没带纸笔电脑,上蹿下跳溜猫逗狗的那组。
言语间,霍修池和关澈也从外面散步回来了,关澈还用衣服兜了几个在野外摘的油桃,属于年轻小爱豆的隐约腹肌和白皙皮肤半隐半露。
关澈一进门就跑到刚才的竹龙头旁,将一兜子油桃扑簌簌地倒进清澈见底的八角石缸中。霍修池则去店家那里找到了一个用老树树根做成的大果盘,捧着过来了。
霍修池一走近,关澈就挥手给他洒了几滴,脸蛋在阳光下红扑扑的,比桃子还诱人:“霍老师,山泉水好清凉啊!”
“你怎么这么皮。”霍修池把果盘放在一边,抬手擦了擦脖颈上的水珠,蹲下和他一起搓洗油桃,两人修长的手指在水中、阳光下泛着白光。他们左手腕上的博匡仕同款表也熠熠生辉。
洗好之后,关澈主动把果盘端起来。霍修池甩甩手上的水,带着手掌上的余凉,捧住了关澈的脸,还略带恶劣地挤了挤:“脸晒红了,给你降降温。”
这下反而温没降到,关澈的脸红得更严重了。
“来吃油桃啦老师们!”关澈捧着果盘上了竹台,端放在木桌的正中间,一脸激动地和他们分享刚才的见闻,“霍老师刚刚使了他的美男计,我们去人家果园里摘的,可甜了!”
黄依然和齐思云从二楼的木楼梯赶下来,席志业和胥莹放下毛笔跨过小溪走过来:“哇,这个桃子看起来好水嫩呀!”
“好甜!”齐思云猛咬了一口油桃,汁水迸溅,他一脸满足地催促,“快快快,我比较关注池哥怎么用的美男计?”
“你可别想得太玄乎了,我们就是走到那儿,刚好看到了有红彤彤的油桃,就绕到果园大门问了一个大姐,可不可以去果园里摘两个桃子。”霍修池说,“大姐就让我们进去了。”
袁妙文调侃:“然后你们就摘了一兜。”
霍修池含笑看了一眼关澈,说:“关关还没体验过摘桃子,太兴奋了。”
“我给那个大姐说我们还有好几个人,能不能多摘几个带给他们尝尝。”关澈忙说,“大姐同意了我们才摘的。”
“外面还有向日葵花田,如果也有人守的话我们还想给每个女士摘一朵带回来的,”霍修池指了一个方向,“可惜没人在那,我们就不好动手了。”
众人笑着说不愧是绅士霍,素质太在线了。
袁妙文又问:“你们不是出去取材了吗,有没有进展?他们几个可都步上正轨了,你们俩还是最早开始的。”
“哎。”关澈叹了一口气,“我们还卡在另外一位主角的职业上呢,一点头绪都没有。袁姐你们呢?”
袁妙文和冉慈心靠在一起,闻言也哀叹起来:“我和冉冉运气不好,只抽到了5万的经费,题材却是职场,校园和职场的群演需求量都好大,我们主要是卡在这儿上了,导致一个人设都还没想出来。”
“大家都是一起的,到时候不够可以找我们借。”真正的锦鲤,席志业和胥莹组在旁边悠闲地啃着桃子,“我们两百万呢,而且不拍古装戏,到时候认真点,争取大场面一条过,省几次爆破钱,就可以匀给你们了。”
“呜呜呜,活菩萨啊!”冉慈心又递了一个桃子过去,“莹姐人美心善,必须多来一个!”
胥莹接过桃子,偏头问关澈:“小关,你们其中一个人设是什么?”
“一家民宿的老板。”关澈说,“我们还在找一个非常有生命力的职业,和梦想与自由挂钩的,还能和民宿、旅行扯上关系。想通过故事的讲述,探讨一些辩证关系。”
“哦,那职业这个……确实不太好想。”袁妙文说,“你这个故事和我们职场的题材就有一定的矛盾性,职场人受限在企业,受限于上下级关系,虽然可以自己接项目做想做的事情,但金钱、言论都没有真正的自由。”
“看来袁姐你们想演的人物是久经职场的人了,好像刚毕业或者刚入行的新人,都是很有热情的。”关澈笑笑,“我其实在思考养活自己和追逐梦想,是不是两个割裂的关系?现在国内大部分人群从事的职业可能都不属于自己的梦想范畴,有的因为高薪,有的因为稳定,有的因为大学专业太限定,出来基本只能干一行,还有的则是因为家庭之类的身不由己的事,不敢随随便便提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