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人当着他的面嘲讽,说他自己都寸步难行,靠着梁旭文活着,夏泽秋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演员,没家世没背景,不值得他费心护着。
他们又怎么会知道,没家世没背景的夏泽秋,曾经多少次将他护在身后。
他们一起走到今天,这份情谊没有人可以代替。
两人无声地对视,沈霁将手放在齐越胳膊上,轻声说,“你先回房间,我和泽秋说说话。”
齐越也看出夏泽秋不对劲,闻言就点头回了房间。
客厅里只剩下沈霁和夏泽秋两个人,沈霁看着他,无声叹了口气,走过去拉夏泽秋的手。
夏泽秋起初还绷着,很快就顺着沈霁的力道在一边沙发上坐下。
他一个人生了半个月的闷气,来之前台词都想好了,刚刚对着齐越自由发挥地也很好,气势半点没落下,杀伤力更是不低,但现在沈霁真的出现在他面前,他又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夏泽秋别过身体,不愿意看他,心里越来越委屈,觉得自己可真没用,拿沈霁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他正别扭着,感觉身边的沙发陷下去一块,一个温热的身体靠了上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夏泽秋鼻子一酸,忽然流下两行泪,带着哭腔说,“你什么都瞒着我,如果你真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办?”
“你让我怎么办?”
他哭着问沈霁,“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沈霁喉头一哽,说不出话来。
这次如果不是事关裘言,他必然不会瞒着夏泽秋。
他们都是害怕意外的人,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去治愈过去,剩下的东西不多,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正是因为这一点,沈霁才刻意瞒着他,没想到最后会弄成这样。也的确是他没考虑周全,夏泽秋当初发现他睡不好,都独自藏这么多年,他比自己想象中要敏感的多。
沈霁用手抹去他脸上的泪,哑着声音说了前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
他越说,夏泽秋就哭得越厉害,最后整个人靠在他身上,眼泪鼻涕沾满了他的肩头。
最后说完了,夏泽秋胡乱抽了几张纸擦了擦,哽咽着说:“不就是一个裘言吗?有什么能打击到我的?下次有事你可不能瞒着我。”
他看着沈霁,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
裘言背地里做了那么多事,要真不重要,夏泽秋不可能不骂两句,他半点没提,才是真的在意。
沈霁没戳穿他,在他期待的眼神中,点头答应了。
这次勉强也算情有可原,夏泽秋仔细看了看沈霁额头上的伤口,确认沈霁没有骗他,才放下心来。
拍戏之外,夏泽秋很少哭,刚刚哭得太厉害,一下有点喘不上气,他一边轻声抽着气一边站起来,“帮我给齐越道个歉,下次请你们吃饭,好好陪个罪。”
沈霁正准备说不用,就看见夏泽秋眼神戏谑地将他上下扫了扫,“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你们的好事儿了,继续吧,我先走了。”
这才是夏泽秋。
沈霁无奈的同时又松了口气,送夏泽秋到了门口,才发现门居然没关好,一直开着一条缝,一个颀长的身影正靠在走廊一侧。
看见那道身影,夏泽秋立马抬起手挡住脸,闷声道:“不是说让你先走吗?怎么还在这儿?”
叶骆和沈霁简单打了招呼,才回答道:“不放心你。”
夏泽秋既无奈又有些难堪,“有什么可不放心的?他们还会打我不成?”
“他们有两个人。”
听见这些话,沈霁眼神复杂,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夏泽秋推了进去,门也被从外面关上。
门被关上的瞬间,沈霁听见夏泽秋气急败坏的声音,“早就说了不要你管,还非要来!”
后面叶骆再说了什么,沈霁就听不见了。
沈霁转身回了房间,房间里还有一个等着他哄呢。
·
齐越放了寒假,几乎大半时间都跟着沈霁,也会帮他处理公司的事情。
大年三十,沈霁从书房出来,看见齐越从客房走出来,身上不知道在哪儿沾了些泥。
他随手拍了拍,说:“霁哥,我们去商场买年货吧。”
按理说大年三十,齐越应该回齐家过年,不过他说要陪沈霁过两人世界,齐诚章和尹慕彤也同意了,只不过让他们第二天一定要回老宅给爷爷拜年。
沈霁忙于工作,过年时全国都热热闹闹,对他来说却是没什么特殊的。
和齐越一起走在挤挤攘攘的超市里,四周都是火红色的新年装扮,谈笑声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沈霁身在其中,有种奇妙的熟悉感,仿佛灵魂归位。
两个人一起做了晚饭,因为是年夜饭,做了七菜一汤,很丰盛。铁蛋也吃了齐越特制的爱心年夜饭,已经趴在两个人脚边睡着了。
两人在春晚的欢笑声中碰杯,窗外烟花声接连不断,声势浩大。沈霁忽然想起跨年的那个晚上,也是这样漫天花火的热闹,但终究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阿霁,新年快乐!”齐越凑过来亲他,很单纯的一个吻。
他又在喊他阿霁,眼里闪烁着狡黠。
“新年快乐。”沈霁笑着回应他,眼神很温柔。
这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
作者有话说:
哪怕夏泽秋的故事单独开文了,他依旧是阿霁最好的朋友( ̄▽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7995798 2瓶;末离 1瓶;谢谢支持~
第60章
【正文完】“你就是上天赐给我的,最珍贵的礼物。”
对方挖坑太深, 沈庆好不容易洗去了贩.毒的污名,又被偷税漏税等一系列麻烦缠上,最终还是没能走出来。
沈霁知道这件事之后, 回了趟沈家老宅,拿了些父亲的旧物,然后带着齐越一起回了趟家,曾经他和父母一起居住的地方。
在去沈家的路上, 齐越心情很复杂,期待中带着一丝退却。
沈家对齐越来说是特殊的,他最爱的人在这里长大,他无数珍贵的回忆也在这里定格。他怀念了许多许多年, 几乎称得上是魂牵梦绕。
多年过去, 圣地和禁地融为一体, 忽然踏足,让他产生了几分近乡情怯的感觉。
他很早就知道,沈霁去梁家之前什么都没要, 只保住了这栋别墅,但也知道沈霁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回来过。
他们都在怀念这栋房子,却也很默契地不去触碰它。
似乎经常有人过来收拾, 屋子里依旧保持着当初的模样,齐越走进别墅的那一刻,有种时光倒流的恍惚感。
但终究还是变了。
再也不会有个温柔的叔叔,在他进门时就笑着问他是不是又闯祸了,也不会有淡淡的花香从后院花房飘进来。
从沈家老宅拿出来的东西不多, 大多都是沈进幼时用过的东西, 其他好多都被沈庆扔了, 搜罗了一圈儿也只装了两个纸箱,沈霁面色平静地按照他妈妈的习惯,将它们收了起来。
放好东西之后,沈霁和齐越简单转了一圈,两个人都很默契地没有提起过去,走的时候带走了一张全家福。
正好那张照片上齐越也在,大概四五岁的样子,额头上肿了一大块,被涂了药水之后好好的,只怕又是闯祸之后跑来的,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偏偏又笑得很灿烂,小手攥着沈霁的食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张照片,这天晚上沈霁久违地梦到了小时候。
那个梦很轻,醒来之后,沈霁已经想不起来具体的画面了。
窗帘会在早上八点自动打开,现在房间里光线很暗,说明时间还早。
沈霁将手举到眼前,昏暗的光线勾勒出模糊的轮廓,他蜷了蜷手指,似乎还能感受到梦中宽厚有力的手掌,鼻尖也隐约萦绕着记忆中熟悉的浅淡花香。
忽然,一个温热的手掌握住他的手,塞进温暖的被窝里,十指相扣。
齐越似乎还没完全清醒,身体低哑,很有磁性,“霁哥,生日快乐。”
齐越的动作让沈霁从虚无的梦中清醒过来,“谢谢越越。”
他们现在在齐家老宅,身位晚辈要注意礼数。
意识到这一点,沈霁就要将齐越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
察觉到他的意图,齐越反而加重了几分力道,自己却猛地一下从床上窜起来,“我先起床,霁哥再睡一会儿。”
沈霁猜到他的意图,但也没再继续躺着,只是动作放慢了不少。
等他收拾好出房间的时候,齐越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齐家老宅很大,他们现在住的房间在主宅三楼,齐越自己也有一栋单独的别墅,在主宅后面一些。不过偶尔回来,大家一般都住在主宅里,比较热闹。
沈霁下楼的时候,不少佣人正在忙碌着,布置今天晚上的生日宴,看见他的时候都会停下来打招呼,喊他沈少,让沈霁有些不习惯。
对于在齐家老宅办生日宴,沈霁最开始是拒绝的。
老宅现在的主人齐老爷子,二十多年前将公司交给齐诚章之后,就再也没有在人前出现过,但老一辈的人都不敢忘记他。
齐家连续三代继承人都很低调,正是因为这一点,年轻一辈不少人都认为梁家可以与齐家匹敌。他们看得太表面,没见过齐家的手段,也不明白长辈们为什么对齐家如此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