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是,我就是想关怀一下你,毕竟你仓库出了那么大的事。”严峥麻溜地找了个借口,聊了几句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迟望皱了皱眉,拨通了启明晨的号码。
启明晨的声音很平静:“我没去公司,在外面有事,如果忙完了,中午我去找你吃饭,如果没忙完,你记得自己去吃饭,知道么?”
迟望没想到打这个电话反而让自己被唠叨了几句,摸摸鼻子挂断了电话。
此时启明晨正站在青石山的顶峰,他的赛车就停在一旁。
对面就是一脸阴鸷的军熠。
“启总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给小娇妻打电话?”军熠拍了拍手中的棍子,“真是个好男人啊!”
启明晨无视他的嘲讽,冷淡地说:“今天的较量,按照你之前的赛车规则,有没有问题?”
“我的赛车规则?那行啊,我没问题!”军熠扔下了棍子。
他原本以为启明晨是打算像上次一样跟他肉搏,所以特意带了工具。
军熠之前开的那个赛车场,没几个月就被查封了,原因就是他定下的赛车规则太血腥。
他的赛车场是个圆形场地,规则是参加赛车的人驾驶赛车以最快的速度绕场十圈,最后向着山壁撞过去,在撞上山的前一秒跳车。
跳车的赛车员谁伤得最轻,谁就能拿到当天最高的赏金。
每一次赛车结束,山下得停着好几辆救护车。
“启总这么有钱,应该不会跟我争赏金吧?”军熠咧嘴一笑。
“我不要赏金,”启明晨淡淡地说,“我要你的人。”
“要我的人?”军熠眼睛一瞪,“想要我的命才对吧?!”
“从第一次到迟望的仓库撬锁,再到他家门口试图破门而入,以及这一次的仓库纵火,”启明晨说,“涉案的每一个人,一个都别想逃。”
“撬仓库锁和他家门的人,不是都已经被警察抓过去了么?”军熠状似无辜,“这次纵火的人,如果你赢了我,我可以供给你,多大点事儿?”
“纵火的人,包括你,都得给我去监狱待着。”启明晨沉声说。
“那就看启总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火是我叫人放的,不光这一次,只要你没本事让我进监狱,我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军熠咬着牙,狞笑着说,“但如果你输给了我,启总,今天起你恐怕就要待在这座山上,从此回不了家了!”
“那来吧。”启明晨坐上赛车,拧开了车钥匙。
青石山不如峰回山陡峭,弯路也没那么多,但在狭窄的峰顶赛车十分艰难,更别提要在小范围高速转十个圈。
启明晨车技了得,军熠早有耳闻,他觉得自己也不赖。
他是真心喜欢赛车的,否则也不会将自己的第一个生意定成赛车场。
但启明晨的胆子有这么大,他是真闻所未闻。
两人原本往一个方向疾驰,军熠有意放缓速度,以防最后撞山时他把持不住车头把自己送进去。
启明晨却速度非常快,甚至逐渐快了军熠一圈。
军熠感觉启明晨的车子轰鸣声就在脑后,但又不敢回头去看。
启明晨直接抵在了他的车子尾部。
军熠全身毛都竖起来了,拼命往前赶。
但启明晨终究快他一圈,先撞山的也必然是启明晨。
军熠心想,说不定启明晨先撞了上去,撞得一命呜呼,他就可以按了刹车,坐享其成了。
没想到,启明晨不但胆大,还狡猾得很。
军熠不知道启明晨怎么能把车子速度又控制得慢了下来,在他们转了七八圈,已经有些头昏的前提下。
最后两人竟然几乎同时完成了十圈,并且即将一同撞向山壁。
军熠想刹车也根本刹不了,启明晨的车就贴在他的车屁股上。
军熠于是一咬牙,打算拼一把运气,将车子油门加大,松开双手,身子打算顺势滑下车并且滚落到一边的草地上。
他油门加大的时候,启明晨重重顶上了他的车尾。
军熠往旁边侧过去的身体也就不受控制,随着车身一同往山崖上撞了上去。
军熠拼命用手指抠住山壁减轻撞击,仍感觉自己的头盔被砸得脑袋嗡嗡作响,接着车子飞了出去,与山壁相撞,发生一声轰响。
他赶在车子冒烟之前迅速爬开,哪怕他全身都剧痛,也四肢并用,爬得飞快。
他感觉到自己终于安全的时候,猛地回头看向启明晨的车子。
该死的启明晨,居然在山壁前面踩了刹车!
启明晨的车子的确碰到山壁了,但那股重量根本算不上碰,只能算是轻轻摩擦了一下。
军熠摘下头盔,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沫子。
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再把手掌拿下来一看,看到血丝。
启明晨仍旧坐在车子上,双手握着车把手,一双眼睛在头盔玻璃后方冷冷注视着军熠。
他重新发动了车子,军熠马上往一旁拼命爬远。
军熠慌张地大喊:“启明晨,你想杀了我吗?你想坐牢吗?启明晨!”
启明晨把车子开到军熠面前,车轮几乎快要压到军熠的双腿。
然后他把车子停了下来。
启明晨摘下头盔,语气冰冷地说:“我不会杀你,我会用法律制裁你。”
军熠惊魂未定,捂着胸口疯狂大喘气。
“疯子,不要命的疯子!”他不住念叨着。
启明晨笑了笑,拿出手机,按下了一个按键。
军熠的声音从手机里飘出来:“火是我叫人放的,不光这一次,只要你没本事让我进监狱,我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军熠面目狰狞地想上前来和启明晨厮杀,结果他只是爬了起来,就被启明晨轻而易举撂翻在地。
“你就是想要录我的音,所以才布了这个局引我上钩?”军熠咬牙切齿,“启明晨,你犯得着吗?!”
“录你的音只是其次,”启明晨收起手机,淡淡地说,“惩罚你才是最主要的。”
“惩罚我?惩罚我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惩罚我?”军熠大叫。
“惩罚你——”启明晨一字一顿地说,“一而再再而三地妄图伤害迟望。”
迟望等到中午,启明晨没有来仓库,说明他的事情还没有忙完。
他给启明晨发了一条消息,然后锁好仓库门走了出去。
在街边买了点吃的,他又往一旁的水果店走过去,买了一只果篮。
宁潇云住的地方离这里不太远,迟望想去看望看望他。
宁潇云住的是一室一厅的房子,他买房子之前问过迟望的意见,迟望陪他看了几天房,最终定下了这套距离仓库不太远的小居室。
宁潇云下班之后有时坐公交车,有时干脆走路回家。
迟望想起大锋说宁潇云最近这段时间几乎住在仓库,心不禁往下一沉。
“阿姨不在么?”迟望一走进门就问了句。
他发现客厅的沙发床已经被撤走了。
宁潇云关上门,轻声说:“她上个月就回老家了。”
迟望笑了笑,说:“这样啊,我以为你晚上不回家是为了躲避阿姨催婚。”
他是想开个玩笑,但他看到宁潇云的表情,觉得自己的这个玩笑开得并不是太合时宜。
宁潇云转开身,走到一旁拿起开水壶,打算给迟望泡杯茶。
“别忙活了,你坐着,我自己来。”迟望马上说。
宁潇云说:“不行,你好不容易来一次,你去沙发上坐一下,我马上就好。”
迟望只得去坐到沙发上。
宁潇云看到他来明显是有些开心的,但不知为何眼神总有些忧郁。
迟望心想应该是和仓库着火时他受到了惊吓有关。
宁潇云的这套小居室打扫得非常干净,窗台上种了些花花草草,窗户微敞,空气很清新。
宁潇云端着茶走过来,迟望马上站起身接住,说了声谢谢。
“怎么这么客气,真当是来做客了么。”宁潇云笑着说。
迟望坐在沙发上仰头看着他:“你怎么样?”
宁潇云摸了一下耳朵的位置,小声说:“我没事了,其实不需要请假也没关系。”
“等等,”迟望站起身,低头去看他的耳朵,“你耳朵这里怎么还这么红?是当时烧到了?”
宁潇云仓皇偏过头:“没有没有。”
迟望仔细看了一下,宁潇云耳朵上的皮肤似乎没什么损伤,之前被黑灰染到的那片皮肤也早已经洗干净了。
迟望放心下来,重新坐下:“你是不是感觉热?这会儿都进入秋天了,不应该啊。”
宁潇云笑了笑没说话。
迟望难得跟他单独坐在一块儿聊天,宁潇云心里高兴,把家里能招待客人的东西全拿了出来,剩下的时间则一直在专心听迟望说话。
“我给仓库里其他人都放假了,所以你不要有任何内疚,仓库的工作并不会受到影响。”迟望说。
“嗯,我听大锋说了。”宁潇云说。
“你如果觉得难受,暂时不想回去,也没关系,我继续给你批假,到你的状态彻底恢复为止。”迟望又说。
宁潇云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微弱:“迟望,你怎么,怎么对我这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