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要去哪儿?”启明晨问。
“我去看看宁潇云吧,”迟望想了想,说,“他到现在都没有来上班,也没给我发消息,正好今天周末了,我想看看他现在怎么样。”
“我送你过去。”启明晨说。
迟望点头:“那我去之前给他打个电话。”
启明晨把碗筷收进厨房,迟望靠着沙发打了个电话。
他声音还有点哑,所以手上拿了杯温水。
宁潇云过了好一会儿才接通电话。
“你在家么?”迟望问,“我想去看看你,方便么?”
“你现在要过来?”宁潇云声音一顿,“你的声音,怎么了?”
“没怎么,可能有点着凉了。”迟望咳嗽两声,又喝了一口温水。
“你现在要过来看我么?”宁潇云沉默两秒,淡淡地问。
“嗯,你今天下午方不方便?”迟望问。
“方便,我这些天都在家里,哪儿也没有去。”宁潇云笑了笑。
“那好,我晚点和启明晨一块儿过去。”迟望说。
他说完这句就打算挂电话了,结果宁潇云迟迟没有吭声,让他又有了一丝迟疑。
好一会儿过后,宁潇云轻声问:“迟望,你让启明晨一块儿过来?”
“他是说想要送我过去。”迟望愣了一下,“你不想见他?你现在,还是不太能接受他么?”
迟望是能看出宁潇云不愿意与启明晨接触的,尽管他不知道为什么。
说起来,宁潇云从学生时代就和启明晨毫无牵扯,两人是比同学更淡的关系。
到如今,大锋他们都已经接受了启明晨是迟望对象这件事,偶尔私底下还会开他俩的玩笑,宁潇云却仍旧对启明晨言语避讳。
尽管不能完全理解宁潇云的心理,迟望仍旧打算尊重他的意愿。
“如果你不想见他,我就让他在楼下等吧。”迟望说,“我今天开车可能不太方便,他也不会让我自己开车出门。”
迟望语气正常,也没有在秀恩爱的意味,但宁潇云那边却还是哽住了。
“那你来吧。”宁潇云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对他说,“正好,我有件事情想要告诉你,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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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63
迟望站起身的时候仍然觉得腰酸背痛。
启明晨给他拿了外套过来,皱起眉头看着他:“你确定现在过去?我觉得你应该要多休息一会儿。”
迟望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也不看看是谁害的。”
启明晨心理素质极强,面不改色:“不要多待,看他没事就回家吧。”
“我知道,”迟望穿上外套,“他说有事情要告诉我,大概还要和我商量一会儿,到了那边,你找个暖和的地方先待着。”
“他说,有事情要告诉你?”启明晨问。
“嗯,还说想告诉我很久了,不知道是什么事儿。”迟望说。
启明晨看了他一阵,没说话。
迟望被看得心里有点发毛:“怎么了?”
启明晨还是不说话,走过来抱住了迟望。
迟望莫名,但还是回搂住他。
“我就在楼下等你吧。”启明晨抬起头,笑了一笑,“你记得我在等你,别待太久。”
迟望难得看启明晨有这样粘人的一面,一颗心顿时化成了水。
“我很快就出来。”他这么保证。
到了宁潇云所住的小区,启明晨给他解开了安全带,又凑过来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会儿。
迟望揉了揉启明晨头顶的发丝,温柔地回吻他。
直到再亲下去感觉要出事,迟望才轻轻把启明晨推开。
“我上去了。”迟望说,“你把暖气开着。”
迟望上楼之前从楼道广告牌的玻璃里看了一眼,他的嘴唇看上去明显比平常要红一些,于是拿手背擦了又擦。
但愿不会被宁潇云给看出什么来。
但是,看出来也很正常吧。
他和启明晨已经是合法夫夫,会有亲热的举动不是非常合理么?
迟望在心里安慰自己一番,从电梯里走出来,按响宁潇云家的门铃。
宁潇云打开了门,他穿着一件毛绒绒的睡衣,房子里的气温一片冰凉。
他鼻头发红,感觉像是感冒了。
“你生病了?怎么不开暖气?”迟望看着他。
“没有。”宁潇云声音沙哑,和刚才在电话里的声音完全不同。
他看了迟望一眼,眼神停留在迟望的嘴唇上,又很快挪开了。
迟望走进去,发现客厅里的窗户还大敞着,茶几上胡乱扔着几团纸。
宁潇云关上门,快步走到茶几旁边,把那几团纸扔到了垃圾桶里。
迟望低头看到茶几上还有一叠白纸,被扔掉的几团纸像是从那上面被撕下来的。
宁潇云把手插在睡衣口袋里,低着头坐在茶几旁边的矮凳上,又仿佛突然想了起来,站起身去烧水。
“不用烧水了,”迟望拉着他,“我就坐一会儿,你刚才在电话里说,想跟我说什么?”
宁潇云轻声说:“你这么着急么?”
迟望一愣。
“你坐下吧,”宁潇云指了一下沙发,“我就只是给你看个东西,很快。”
迟望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发现宁潇云今天很不对劲,所以一直密切地盯着宁潇云,宁潇云却一直在躲开他的眼神。
宁潇云低头在口袋里掏了一会儿,掏出了一张折起来的纸。
迟望一看便知,和茶几上的白纸一样。
宁潇云似乎用黑色水性笔在纸上写了很长一段话,迟望接过来,将纸展开,看到这段话的标题:
离职申请书。
宁潇云在离职申请书上写了自己想要申请离职的原因,但也只是寥寥几句,说明了他是因为个人原因,不适合继续留在驰行工作。
剩下的很大篇幅,他都在对迟望以及这家公司表示感谢,谢谢这里带给他的一切。
宁潇云写到最后,署名的那两行,笔迹非常用力,几乎刺穿了纸。
迟望仔仔细细看完了离职申请书上的每一个字,迟疑地看着宁潇云:
“你考虑清楚了么?”
他不想问宁潇云为什么,他能看得出来宁潇云经历了反复挣扎,才艰难地做了这个决定。
“我知道,你对驰行物流用了很多心思,工作上也非常认真负责,我为有你这样的工作伙伴一直感到高兴。”迟望低声说,“如果你考虑清楚了,我尊重你做的决定,但如果哪怕你有一丝犹豫,我希望你还是再多考虑考虑。”
宁潇云抬头看着他,几乎是在与迟望关心的眼神接触的同时,他的眼泪夺眶而出。
“对不起,”宁潇云拿着纸巾盖住了眼睛,“我已经决定了,你不要再劝我了。”
“好,我不劝你。”迟望连忙抽了几张纸巾塞到宁潇云的手里。
宁潇云低下头,小声啜泣。
“我们还是朋友,对吗?哪怕你不在驰行上班,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叫我,我们也可以时不时一起出来吃个饭。”迟望又说。
宁潇云没有回答,肩膀微微耸动,反而像是哭得更厉害了。
“对不起,迟望。”宁潇云只是反复说着这一句。
“你有时间去仓库办理一下交接吧,”迟望见劝说不了,只得说,“我可以写一封推荐信,如果你想要去别的公司,我用我的名字为你做担保。”
宁潇云埋着头,带着哭腔说:“不用了,我会离开这里,我可能不会再来了。”
迟望一愣:“你是不是遇到很严重的事,不能告诉我?”
宁潇云摇头。
迟望再想追问,宁潇云仍是一个字也不愿透露。
最后,宁潇云哭红了脸,愣是把迟望推出了门。
“对不起,我可能没办法继续面对你了,你先走吧。”宁潇云关上了门。
启明晨在车子里等得有些焦虑。
他的焦虑总是不太明显,他没有开车内暖气,车子停在停车场的角落里,车内灯和天窗都关着,他处在一片黑暗之中。
刚和迟望结婚的时候,他和迟望说自己有夜盲症,其实并没有撒谎。
当视野内光线变暗的时候,他会心跳加速,大脑神经紧绷,下意识地需要扶住什么东西。
小的时候他夜间基本都需要开着灯睡觉,后来搬出来住了,房间由他自己设计,即使是深夜也能透进光线。
如今和迟望住在一起,有迟望在身边,触手可及的距离,他自然就会安心。
现在启明晨也很需要迟望。
他后悔自己放迟望一个人上楼。
他对迟望上楼之后发生的事情生出诸多猜测。
但他不想再因为控制欲而伤害到迟望。
只能在一片黑暗的车子里闭起眼睛,仿佛自虐一般的给足自己心理暗示。
迟望循着启明晨的车走过来,他在车窗外面敲了两下,试着拉了一下车门,没想到启明晨竟然坐在里面,车并没有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