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望真觉得自己在启明晨面前就根本没法好好做自己，还明显变得矫情了。
当初他是想拿这矫情膈应膈应启明晨，现在倒是成功把自己给恶心到了。
他真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他必须向启明晨问清楚。
启明晨把车子停在路边时，看到的便是迟望穿着衬衣西裤蹲在路边，手里拎着公文包，脑袋埋在双臂间。
启明晨心里一慌，想打开车门走过去，迟望却又站了起来。
迟望跟没事人一样，走到车子旁边拉开门坐了进去。
除了眼角微微有些发红，的确毫无破绽。
“今天还做饭么？或者我们去外面吃？”启明晨问。
“去外面吃吧，今天不想做饭。”迟望说。
迟望眼睛看着车窗外，除了回答启明晨的问题就没再说话，明显情绪不怎么高。
启明晨也没有问一句：“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开心？”
他把迟望带到了锦城一家较为有名的火锅店。
这个时间，火锅店排号应当排了几十开外，他们却一走进去就被领到了包间。
迟望已经懒得过问启明晨究竟在锦城有多少“知名度”，他走进包间就在拿着碗捣酱，一如刚才的生无所恋。
启明晨体贴地把辣锅放在迟望面前，又体贴地拿了几碟辣酱，往菜单上勾了几盘迟望爱吃的雪花牛肉，然后把菜单递给迟望。
迟望看着菜单上几个铅笔画的勾发了会儿呆。
启明晨并不着急，耐心等着。
迟望心里的几句话已经到了嘴边，他也没再阻拦，就这么说了出来。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
“知道什么？”
启明晨平静地看着他。
“知道——”迟望抬头，望进了启明晨的眼睛里，“我喜欢你这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 要开始揭晓了，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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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37
“我知道。”启明晨没有否认。
迟望脱力一般靠在座椅上：“什么时候知道的？”
“去年。”启明晨似乎有些为难,但还是说了。
迟望：“继续。”
“去年你生日那晚，我去了你们吃饭的酒店，”启明晨说,“我担心你不愿意见我，所以去得很晚。”
“然后呢？”迟望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喝醉了,被你的同事搀着,就在酒店门口，我看到了你。”启明晨说。
“你可能也看到我了,所以指着我说,你有种就一辈子别出现,现在跑来算什么？”
“我以为你认错了人，你后来叫了我的名字。”
“没了？”迟望睁大眼。
去年他生日他的确喝多了酒,但除此之外他毫无印象。
按理说他喝醉了也很难会到断片的程度，如果他的确做过但却忘光了，只可能是那件事在他看来记得比忘记痛苦,大脑在潜意识里就消灭了它。
他还是没明白,不过是他对着启明晨发了通火而已，启明晨怎么看出他喜欢他的？
“你叫了很多声,我的名字。”启明晨低声补充。
迟望：“……”
他其实完全可以反驳启明晨，叫你名字就叫喜欢你？你也太自恋了。
但他能猜到当时他的状态大概像极了失恋。
难怪提到去年他的生日，大锋他们都纷纷岔开话题,但又忍不住对启明晨这个名字义愤填膺。
“后来呢？你就这么走了？”迟望笑了笑。
“你那些同事把你护得太紧，我跟到你家附近，才知道你搬了出来。”启明晨说。
迟望明白了。
这就是启明晨跟他发微信问他搬家的事，接着断联七个月的原因。
“你发现我喜欢你，所以才躲我七个月？”迟望看着启明晨。
“我跟迟叔沟通过，得知你的公司现状,你想扩大生意范围但是没有找到途径，又不愿意求助于他，”启明晨说，“我从那之后决定了去吉市开分公司，所以出差比较多。”
迟望心里冒出一个想法。
“所以你向我推荐吉市市场其实早有预谋，”迟望猜测，“你提出要跟我交往，也早有预谋。”
“没错。”启明晨说。
迟望还想问，启明晨，你图什么？
他心里有诸多猜测，但他都不能说出口。
他唯一想听到的答案也呼之欲出，他希望启明晨是因为同样地喜欢他所以做了这么多。
但他不敢问。
他害怕答案不是他想听的那个。
尽管他觉得如果赌一把，他的赢面很大。
启明晨能看出迟望在想什么，他静静等着迟望往下问。
迟望却不开口了。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启明晨于是主动问出问题。
他看上去明显有些紧张。
从小就收获芳心无数，情书都不知收了多少封的启明晨，竟然会因为得知别人喜欢自己而不能冷静。
迟望不能看启明晨现在的眼神，他感觉他会马上缴械投降，并且缴得非常彻底。
他垂下眼睛，心一硬，回答启明晨：“这个问题我不想告诉你。”
“你不想说也可以不说。”启明晨好脾气地说。
“那我不说。”迟望很果断。
启明晨：“……”
迟望把碗里那碗酱搅拌得已经有些不堪入目。
他随手点了些菜，这会儿已经被启明晨全部放进了辣锅里，涮完之后又放进了他的盘子里。
启明晨完全尽职尽责，仿佛自己是个工具人，根本不需要吃。
迟望越看他这样，就越觉得他是因为对自己心有愧疚，想要弥补。
说不定结婚的事也是被愧疚感给迫害的。
但启明晨这么聪明的人，犯得着因为对他歉疚就赔上自己么？
迟望想不明白，端过一旁的啤酒杯猛灌了一口。
酒也是他点的，启明晨完全没看，他点了多少就让服务员上多少。
结果上了两瓶啤酒。
“你喝不了这么多，会醉的。”启明晨试图跟他讲道理。
迟望捂着自己的酒杯：“不会，我保证。”
启明晨只能用眼神示意一旁的服务员偷偷收走一瓶酒，又在迟望低头吃东西的时候偷偷把啤酒倒掉一些，再倒掉一些。
迟望摇晃着那只空了的啤酒瓶：“喝完了？我怎么，喝这么快？”
“你喝得太着急了，我拦都拦不住。”启明晨说。
迟望困惑地歪了歪头：“我记得，有两瓶？怎么只剩一瓶了？”
“刚才喝完的那瓶我已经让服务员收走了。”启明晨面不改色。
“那我再要一瓶。”迟望把手高高举起，“服务员——”
启明晨看了看火锅里基本已经吃得所剩无几，于是拉着迟望走出包间：“吃完了，我们该回去了。”
迟望在楼梯口处挣扎起来，被启明晨一把抓着腰举过肩头，再扛在了肩上。
“不行，我想吐，呕——”迟望被头朝下的姿势晃得一阵反胃。
启明晨连忙把他放下来，再以公主抱的姿势重新抱起。
整个过程他们都在楼梯上完成，启明晨抱着一个一米八二的男人从狭长的楼梯走到前台，气都不见喘。
一众服务员都给看呆了。
启明晨把迟望抱住之后，迟望就变乖了。
他垂着眼睛窝在启明晨怀里，垂下的眼睫毛泄露出他眼睛里的一片湿意。
启明晨结完帐之后抱着迟望上了车，迟望半睡半醒地闭着眼睛，靠在副驾座上。
启明晨帮他扣上安全带，没忍住，低头在他的嘴唇上轻啄了一下。
迟望其实意识很清醒，只是管不住语言和肢体，他心脏狂跳，只能死死闭上嘴，生怕说出什么来暴露了自己的心事。
迟望醉成这样，自然是没法去看望迟老爷子。
启明晨代替迟望打了个电话给迟爷爷，跟迟爷爷说迟望今天会工作到很晚，让他不用等迟望过去。
他又跟自己爷爷说了几句，了解了一下迟爷爷今天在家的情况。
启明晨挂上电话，听到浴室门打开的声音。
迟望进浴室洗了个脸，这会儿湿着头发，衬衣解到一半，头昏脑胀地靠在了浴室门边。
启明晨走过去要抱他上床，他伸手轻轻拦住了。
“我不要你抱。”迟望抬头，眼神很坚持。
启明晨没勉强他，只是伸手碰了一下他的发丝。
“那我拿毛巾，帮你把头发擦干。”他说完就转身走到浴室里拿出一条白毛巾。
迟望慢慢走到书桌旁，在椅子上坐下。
启明晨一手轻抚他的头发，一手拿着毛巾在他的发丝上小心搓揉。
启明晨手指的碰触让迟望感觉很舒服，他靠着座椅，感觉自己的心逐渐软化，完全被暖风包裹。
启明晨把毛巾放下，再度伸出手，轻声问他：“我抱你到床上？”
迟望便忘记再拒绝一次。
“我又没摔伤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