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邱推开匡际捏着零钱的手,一反常态地露出一丝赧意,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你给我画一幅画吧,要是你觉得不够,你可以天天到我这里吃包子。”
张导在这里喊了停,“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大家散了。”
可就在这时,匡际却没有收回手里的零钱,而是突然伸手,压在了冉邱的手背上。
剧本里并没有这段肢体接触,温远毓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周身的气息都凝固了,气温也骤降了好几度。
张导喊停后第一个反应就是看温远毓,看到他这样,愣了愣,“你怎么了?身体不舒——”
他话还没说完,就眼睁睁地看着温远毓,仿佛连听也没听见,一个眼神儿也没给他,径直地朝着小木桌上,刚对过戏的冉邱和匡际走过去了。
温远毓做出了一个他都没有想到的动作,他竟然伸手拧住了匡际的胳膊,强迫他松开了压在冉邱手背上的右手,他面色铁青,似乎是想强忍,但怒意还是从他齿缝里挤了出来,“这位先生,剧本里可没有这段,我们这是拍戏现场,不是让你占便宜的地方。”
这句话说的相当不客气,片场还剩下的几人瞬间鸦雀无声,却不由在心里腹诽:这场戏好像比刚才那场要精彩多了。
匡际挑了挑眉,眼神明显是在说‘跟你有什么关系’,但他还是偏头对冉邱歉意地笑了笑,“我没有那个意思,如果冒犯到你,我很抱歉。”
“有什么可冒犯的,我又不是18的小姑娘。”
冉邱淡淡地看了眼温远毓,不知道他平时挺有分寸的一个人,到底突然莫名其妙什么。从他开始包包子,到现在匡际入戏,却没及时出戏做出的随便一个动作,温远毓也太参与过度了,这是抽的哪门子风?
匡际挣脱开了温远毓的手臂,手背上下一翻,摊开掌心,把手里的“零钱”平放在了冉邱面前。
冉邱这才看清,这个代替零钱的道具,原来是一张小纸条。
纸条半遮半露地暴露在空气中,上面的字迹也露了出来,是一串电话号码。
冉邱完全没想到这一出,他眼睛亮了亮,轻笑出声。
随着冉邱这脱口而出的一声笑意,温远毓的脸色登时更难看了。
不等他思维作出合理的反应,他的右手已经冲脱了思维的桎梏,朝着这张纸条伸了过去。
但这只手却扑了个空,冉邱早已先一步抽过纸条,塞进了裤兜里。
温远毓何尝有过如此失态的行为,他脸颊都有些红,眼睫毛也因为羞耻微微地颤着。
冉邱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笑,起身朝张导那边走去。
张导抽查完这场戏,对冉邱的表现相当满意,便放冉邱去领午饭。
剧组的午饭是两菜一肉一瓶饮料,冉邱没忘了导演让他减肥的事,老老实实地让助理给他订了小米粥。
等着小米粥送到的时候,冉邱去了趟卫生间,他正拧开水龙头洗脸的时候,余光透过镜子,看到了站在他斜后方的温远毓。
温远毓反手锁住卫生间的门,直接朝他走来,他在距离冉邱不过两拳的距离站定,沉声道:“你收了他的号码是什么意思?”
冉邱甩了甩手上的水,抽出两张纸擦干,没有看他。
温远毓挡在了冉邱面前,不让他朝门的方向过去,他脑门上青筋直冒,同时加重了语气,声色俱厉地问:“你想跟他约/炮吗?”
冉邱闻言笑了笑,他低眸平息了一下情绪,再抬头时,他一手压在温远毓的肩膀上,主动倾身逼近,另一只手没有使力气,只用指尖轻点了点温远毓的胸膛,“是,我确实想跟他约,他比你年轻,比你身材好,而且这几年老跟你一个人上/床,实在是腻透了。”
温远毓的神色随着话的尾音,愈发阴沉,他抬眸撞上冉邱嘲弄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眼睛无比干涩。
冉邱心里莫名的痛快,他肆意地笑道:“当然了,你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上赶着,我也不是不能操/你,不就岁数大点儿吗?闭着眼睛还不是都一样?”
温远毓细密的睫毛扑哧着眨了两下,在深深的不可置信中,他眼睑瞬间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
他怔愣着往后退了两步,无措又愤怒地皱起眉:“你是不是还生气我骗过你,我和方蓝,真的只是纯粹的朋友。”
冉邱嗤笑一声,低低的嗓音像在冰窖里冻过,“我懒得跟你讨论方蓝,他做这种违/法的事,我现在虽然没有揪出他,但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今天还有事,你哪天再来纠缠我,想让我操/你,先去跟我助理预约。”
第14章
下午,冉邱正好没有事儿,打车去了趟汪福福的治疗中心。
汪福福病情已经稳定,她的录像后续怎么处理,冉邱一直等到她病情稳定才跟她重提,哪怕这样会错过最佳的曝光时机。
冉邱给他姐分析利弊后,得到他姐希望回击的答案,便留下了他姐和肖夜的部分聊天记录。这段记录,足以证明肖夜用“方蓝先出轨,我们正准备离婚”为由,欺骗他姐。同时,他也查到肖夜和方蓝用一大笔钱,投资了一部电影,并参演了其中一个重要的角色,肖夜为此甚至用了几处房产做抵押。这部电影即将上映,如果在这之前曝光,必然会给对方致命一击。
忙碌了两天,剧组正式开拍的前一天晚上,冉邱回到了酒店。
这两天他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即使再忙,为了保持最佳的状态和精神,他也每天晚上都去健身半个小时。
冉邱换上新款的运动鞋,正准备去酒店地下一层的健身房运动一会儿,一拉开房门,就跟门外举着胳膊维持着敲门姿势的人,撞了个面面相觑。
刘乃眨了眨眼睛,“……哥,你去哪儿啊?”
冉邱和温远毓没分手那会儿,温远毓的助理就经常充当俩人之间的传话筒。
冉邱直接侧身迈过他,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刘乃急忙跟上,“老师上次从片场回来就病了,急性肠胃炎,吐的人都瘦了,现在还发高烧呢。”
冉邱挑了挑眉,不咸不淡地“哦”了声,两天前?温远毓那天倒是看他包包子了,但是又没吃他包的包子,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什么也没说,充耳不闻地等着电梯上来。
电梯门一开,他走了进去,刘乃又跟着他迈了进去,“您看……您过去照顾下老师吧?”
冉邱抬眸看着电梯里的数字一个个变小,睫毛一颤不颤,疏离地道:“有病找医生,我一个演员能做什么。”
刘乃讪笑道:“哥你这话说的,医生哪儿有你管用呀,过去老师生病的时候,就属哥你照顾的最好了,不出三天,多高的烧都能退。”
冉邱抱着双臂等电梯到地下一层,闻言嘲弄地一笑,“温远毓有什么事儿,以后都不要再找我,我和他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刘乃不知如何是好地笑了笑,笑容有些尴尬,随即又很是为难地抓了抓头发。
这家酒店是剧组三公里范围内,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剧组好几个主演演员和导演都住在这里,其余人则住在隔壁的三星酒店。
电梯门一开,冉邱就毫不犹豫地朝着前台走去,他登记的时候,透过健身房的玻璃门,非常巧合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他两天前还和这个男人搭过戏。
哑铃区,匡际穿着黑色的紧身背心,正半躺在瑜伽垫上,一只脚踝搭在另一条腿上做拉伸,他旁边半蹲着一个扎马尾辫的姑娘,女孩儿脸上挂着一抹羞赧的淡粉色,小声地询问着什么。
上回搭戏,冉邱只见过他穿普通衣服的样子,这回匡际是该露的哪儿都露了,他胸肌饱满健硕但并不夸张,臀/部侧面冲着健身房的大门,随着拉伸的动作微微起落。
作为一个弯的不是特别彻底的男人,冉邱承认匡际的身材相当好,与他那个一看就很少健身的表哥匡岭不同,冉邱放肆地多看了好几眼,匡际在这些人中如同鹤立鸡群,非常显眼,比推胸器械那边的健身教练身材都好。
匡际坐起来的时候,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突然回过了头。
俩人四目相对,匡际眼睛一亮,目光像海边日落的夕阳,掺进几分余晖火红的暧昧,不余一分地看进冉邱的眼睛里。
匡际没搭理旁边的女孩儿,主动起身朝冉邱走了过来,他修长的双腿有力地往前迈着步伐,每走一步,他的笑容都加深一分。
一直走到冉邱身前,他才一把拿过挂在颈项上的毛巾,一手托着毛巾的一角,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我这两天都没看见你,还特意去问了你第一场戏是什么时候拍,我以为明天才能见到你,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上了。”他声音有些运动后的沙哑,呼吸像是被什么打断了节奏,胸膛微微起伏着发出一声低笑,“我们真是有缘分。”
“是啊,是挺有缘。”冉邱嘴边也牵起一抹笑意,打探地看着他,“我也没想到你还在剧组。”
“我临时改变主意了,因为某个原因,我决定多留一段时间。”匡际说‘某个原因’的时候,故意加强了语气,目光也愈发明目张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