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驱马向前行了几步,永璇直接伸手握住了龙隐天的手,压低了声音说道:“皇阿玛,现在可不是生气的时候,等回去以后再处置他们也不迟。”
在这时候,别人的话也许不管用,但永璇的话却是他不得不在意的。
龙隐天暗自深吸了口气,强行压下了心头的怒火,示意狩猎继续进行,同时也把福伦一家给恨在了心里,并且打定主意彻底放弃五阿哥,日后绝不让他再参与政事了。
五阿哥之前虽然有些自暴自弃,但还不至于不着调到这份上,反倒是和尔康、尔泰他们混在一起之后,做事儿是越来越离谱了。
在宫里面大家瞧着他是位阿哥,无论怎么说,身份都摆在那里,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到了外面,这就是落了大清国的面子,这才是龙隐天气愤的根本原因。
可怜的福伦现在早已脸色惨白,额头直冒冷汗,尤其周围那些同僚们明显幸灾乐祸的眼神,更是让他如坐针毡,心里面将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骂了无数遍。
本来他就是靠令嫔的裙带关系上位的,到现在也就只有个大学士的头衔,根本连朝堂核心都没进去,顶多也就是个打酱油的边缘角色,虽然他嘴上总是将自己和傅恒相提并论,但实际上他心里清楚的很,他们家根本就没有和傅恒家相提并论的实力。
他之前还打算得好好的,让他那两个儿子和年纪相仿的五阿哥搞好关系,多在皇上面前露露脸,指不定哪天就被皇上看中派了差事,这可是飞黄腾达的捷径啊。
可这下倒好,不但得罪了八阿哥,更是惹的皇上心中不悦,日后想出头简直就是白日做梦,只要不被找麻烦就已经算是烧高香了。
由于心中不悦,龙隐天对此次狩猎也有些意兴阑珊了,至于联姻一事又不急在这一时,所以他也就没有了参与的兴致。
好在还有永璇一直陪他聊天,安抚着他的心绪,这才使得他能够耐着性子留下来,而没有直接让人摆驾回宫。
永璇原本还打算借机和那些蒙古的王孙公子进一步打好关系,可眼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实在是没办法放心的同大家一起去玩,他了解皇阿玛的脾气,若不是有他从旁劝解着,恐怕早就爆发了。
经此一事,他也看出五阿哥已经彻底失去了继承大统的资格,少了一个潜在的敌人,勉强算是个好消息;至于尔康和尔泰,不要让他抓到把柄,否则的话,他是绝不会心慈手软的。
就在龙隐天心情稍有好转,打算和永璇一起去骑马散步的时候,永琪又一次将他的心情给彻底的破坏殆尽了,永琪居然把一个胸口中箭、奄奄一息的女子带到了他的面前。
如此重兵把守的围场居然会让一个女子混入其中,龙隐天的第一反应就是要责问鄂敏,毕竟围场的调兵安排全都是由他负责的,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他责无旁贷。
可龙隐天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永琪就气急败坏的大声喊道:“皇阿玛!李太医在不在?让他赶快看看这位姑娘还有就没有!”
这下永璇听了也忍不住心中冒火,很是强硬的反问道:“五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有女刺客混进来了,你居然一点都不关心皇阿玛的安危,反而在这里大喊大叫,成何体统!”
“女刺客?谁说她是女刺客!”永琪完全没看到龙隐天那越来越冷的脸色,急急的反驳着永璇的话,“我看他只身一人,说不定是附近的老百姓,不知道怎么会误入围场,被我一箭射中胸口,只怕有生命危险!李太医!赶快救人要紧!”
永璇这下是真的被气到了,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他真恨不得当场就求皇阿玛下旨,把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给圈禁了去,眼不见心为净,也省的日后再徒惹皇阿玛生气。
李太医是每次打猎都随行在侧的,只不过皇上没有发话,他是绝不敢擅自做主的,因此只能够对永琪的话听而不闻,低着头耐心的等待着皇上的旨意。
在他看来一个身份可疑的女子死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即便是皇宫大内也是常死人的,这些他看的实在是太多了。
这时候,那个女子好像恢复了些神智,挣扎着伸手去摸腰间的包袱,嘴里断断续续的喊着:“皇上……皇上……皇上……”
眼看那女子腰间的包袱鼓鼓囊囊的,福伦觉着那里面一定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他灵机一动,知道这是个表现的好机会,于是面露焦急的大声说道:“不好!一定是暗器!大家保护皇上要紧!”
听了福伦这句话,不只是鄂敏那些武将,就连永璇都忍不住轻蔑的瞥了他一眼,很明显,大家在心里已经把福伦和白痴画上等号了。
‘这么大一包东西还能叫“暗器”,你当我们大家都是瞎子吗?恐怕连猪都比你聪明!’
那女子气若游丝,仿佛是尽了浑身的气力昂起了头,努力的喊出了一句话:“皇上!难道你不记得十九年前,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了吗?”
☆、番外:新月格格(四)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事情的发展最终还是超出了珞琳的预料。!
第二天,骥远几乎失踪了一整天,直到晚上才醉醺醺的进了家门,珞琳知道他是因为心情不好才会出去买醉,所以刚打算上前去安慰下,谁知竟招来了努达海的一通责骂。
“骥远,你瞧瞧你现在是什么样子!整天就知道和那些狐朋狗友鬼混,不学无术、不求上进!你难道就不觉得丢人吗?以后你又拿什么在朝堂上立足,难道你只想一直靠着我这个做父亲的名号活下去吗?”
骂完了骥远,努达海又不分青红皂白的对着刚刚赶过来的雁姬吼上了:“雁姬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平日里管教出来的结果吗?身为将军府的福晋你就是这么当的?”
雁姬被骂得有点发蒙,但是随后脸色就直接冷了下来,她先是瞥了一眼站在努达海身后的新月,然后才走到骥远身边打算扶他起来,可没想到的是骥远却在这时候彻底爆发了。
“你说的没错,我是不学无术、不求上进,但那又怎样?这总比你和新月这个狐狸精鬼混在一起要强的多了!我就算丢人又如何,那也总比你们这对狗男女要强的多!”
骥远的话让整个前院瞬间安静了下来,恐怕连掉一根针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除了他们几个知情人之外,其他的人脸上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尤其是刚到门口的老夫人,更是哆嗦着肩膀半晌说不出话来。
努达海完全没想到骥远居然早就知道了他和新月之间的事情,而且他更没想到的是骥远居然如此不管不顾的将事情给捅了出来,羞愤难堪的情绪瞬间攻占了他的大脑,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狠狠的扇在了骥远的脸上。
珞琳见状忍不住尖叫了一声,赶忙跑过去挡在了努达海的面前,大声说道:“阿玛,你为什么要打哥哥,哥哥做错了什么?”
“这个不孝子,我今天就要好好的管教他!”此时的努达海早就没了理智,直接将珞琳推到了一边,就要挥拳而上。
骥远年轻气盛,也被这一巴掌打出了怒火,更何况他在心里早就对努达海的所作所为极不认可,所以他也索性抛却了父子的身份,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扭打作了一团。
“你们两个别打了!快别打了!”
新月在旁边边哭边喊着,但却一点作用都没有;周围的下人也都面面相觑的不知如何是好;老夫人更是直接被气晕了过去,被旁边的人手忙脚乱的给扶进了屋内。
珞琳本打算上去劝架的,但却直接被雁姬拉住并且拽到了大门外,这里本就是将军府的大门口,府门都还没来得及关上就闹出了这样的事情。
雁姬也索性顺水推舟的想将事情闹大,这样一来日后在皇后和太后面前她也是占理的一方;再者,她也不希望让新月这个狐狸精好过,她损失点脸面无所谓,但却可以让全京城的人一辈子都戳新月的脊梁骨,这也算是变相的出了口恶气。
果然,在有了热闹可看时,围观的百姓就逐渐多了起来。
大家先是相互询问着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听完了知情人的解释之后,他们又都不约而同的开始边笑边指指点点起来。
当然,被谈论最多的那个人还是新月,在百姓口中她已经逐渐的变成了狐狸精的代名词,若不是碍着一个格格的身份,恐怕此时早已经有人拿臭鸡蛋去招呼她了。
这出闹剧最终还是惊动了巡城的衙役,在问清了前因后果之后,他们也不好秉公办理,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们也只得警告了几句,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而骥远也算是彻底和努达海闹翻了,所以他什么都没说就转身离开了,脸上满是不屑的神情,可见他对自己的这个阿玛算是彻底失望了。
珞琳本想着追出去的,但又一次被雁姬给拽住了,因为雁姬清楚自家儿子的个性,这时候骥远要的绝对不是什么开导和安慰,所以倒不如让他一个人出去冷静冷静,就算是暂时和他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也总比回到家里面和那对狗男女两看相厌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