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偶然雁姬看到了这样的画面,她可不是傻瓜,经常出入皇宫大内的她一眼就看穿了新月的手段,这分明就是在勾引努达海,可怜努达海还浑浑噩噩的尚不自知,自顾自己沉溺在那所谓的美好当中。
这样的手段在宫中早就屡见不鲜了,雁姬以前也只是抱着好奇的心态来看,可当此事发生在自己家中的时候,她这才明白自己胸口的那团火究竟代表了什么。
新月很有手段,从其拉拢了家中的大部分人开始,雁姬就深切的明白了,本想着自己的儿女肯定会站在自己这边,但是一次简短的谈话却让她有些六神无主、伤心不已。
因为珞琳觉得新月格格如此柔弱可怜,根本就不像额娘所说的这般是个心机深沉的狐狸精,但是见到额娘伤心的眼泪、灰白的脸庞,她顿时就心软了、心痛了。
两人商议之下最终选了个折中的办法,想办法暗中把新月和骥远隔开,无论如何绝不能让骥远被这个狐狸精给害了。
从那之后,珞琳便开始用层出不穷的借口拉着骥远到处跑,甚至于她还和骥远的好友多隆他们通了气儿,拜托他们只要没事就要把自己的哥哥拉出去玩闹喝酒,尽量让哥哥不要呆在府中。
多隆虽然不明白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看在她是自己好友妹妹的份上,还是答应帮这个忙。
就在这时候,云娃居然染上了伤寒,此事一下子就惊动了将军府的所有人,努达海居然将同宫中的韦太医带了回来,这让雁姬的心中充满了不解。
这只是一个伺候人的奴才罢了,居然让太医来给她看病,难道新月的话真的比这将军府的前程还重要吗?
太医倒是没说什么,但是脸色明显不善,他检查完后说道:“高烧呕吐,混身起斑疹,是害了现在正在城里流行的伤寒症。从今年年初起,这病就在北京郊区蔓延,已经有上万的人不治了。四月间,皇上明发上谕,已把西山划为疫区,凡得此病者,都送到西山去隔离治疗,以免疫疗扩大……”
老夫人听后有些慌,磕磕绊绊的问道:“那……那……咱们是不是还是遵旨办理……”
结果这韦太医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努达海的一嗓子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把手中的东西掉在地上,连老夫人和雁姬都被吓了一跳。
“不!”努达海大声的咆哮道:“送到西山,根本就是让她自生自灭,我决不放弃云娃!你们怎么能够如此冷血,如此无情,你们还有没有一点怜悯和同情心!”
新月在听了这话之后猛然抬起头,眼眸含泪的望着努达海,那眼中的专注、崇拜和深情,简直能晃花了别人的眼。
至于其他人则全都一口气堵在了胸口,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好,若不是碍于一个格格在此,韦太医恐怕早就拂袖而去了。
就在众人还没缓过劲儿来的时候,努达海连珠炮似的说道:“所以,你们大家听好,从现在开始,这‘望月小筑’就是疫区了!你们谁也不要进来,以免传染!同时,要把府里所有的人手聚集起来,在府里进行消毒工作!消毒的方法,太医会告诉你们,雁姬,你带着大家,去切实执行!”
雁姬一听这话,知道此事恐怕没了转圜的余地,索性低眉顺眼的应了,只不过她没想的是努达海居然公然要求留在望月小筑,而新月也随之要求留下。
努达海说自己因为得过此病,所以不怕传染,留下只为了照顾云娃;新月则说云娃是她的好姐妹,平日里对她照顾有加,她绝不会离开。
听着这两个人如此厚颜无耻,说着如此不着调的话,雁姬惨白着脸差点将手中的帕子给拧断了,若不是有珞琳在一旁暗中搀扶安慰着,她怕自己可能真的会站不住晕倒。
这云娃是什么人,一个王府的奴婢,一个伺候人的下人,你一个大将军居然信誓旦旦的说要照顾她,这叫什么事儿啊;再说新月,你是一个册封过的格格,和一个奴婢姐妹相称,你当你自己是什么,这要是传到外人的耳朵里,将军府上下全都得被她给害死。
老夫人虽然反对过,但是努达海坚决一意孤行,最终大家都没有办法,还是顺了他们的意。
雁姬失望之余什么都没说,她如何能不明白这两个人的用意,但看现在的状况,她想说也没有用,而且只会徒增厌恶罢了。
自始至终都在旁观的珞琳,对于新月的看法开始有所动摇了,一个格格居然如此做派,是在是让她有些看不上,她以前为什么就没看出来呢?
珞琳是个藏不住心事儿的人,经过几天的辗转反侧,她最终还是决定再去望月小筑看看,她虽然很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识人不明,但还是想用事实来说话,若真是她错了,就当是个教训,亡羊补牢还为时未晚。
趁着夜色,她刚一走进望月小筑的花园,远远的就听到了新月和努达海的说话声,她小心的走进了几步,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如遭雷击。
新月定定的看着努达海:“你骗得了所有的人,但是你骗不了我!这些日子,我看着你的一举一动,你勤于洗手消毒,你对云娃的症状完全不了解……你根本没害过伤寒!”
“我害过……”努达海固执的不肯承认。
新月忽然仆向了他,激动的一把握住了他的手,用带泪的声音,急切的说:“请你为我,成为真正的铜墙铁壁,因为我好害怕……如果你被传染了,如果你变成云娃这样,那我要怎么办?请你为了我,一定一定不能被传染……你答应我,一定一定不会被传染……”
这下子,努达海所有的武装,一齐冰消瓦解,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竟把新月一拥入怀,他紧紧的、紧紧的抱着她,感觉到她浑身在颤栗,他的心就绞成了一团。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他一叠连声的低喊出来:“你放心,我会为你活得好好的!你绝不会失去我!我是铜墙铁壁,而且百毒不侵!”
新月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眼中蓄满了泪,努达海也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带着满心的震颤和深情。
珞琳没有现身,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的转身离开了,她现在除了对新月的厌恶和憎恨之外再也没有了别的感觉,这样的一个狐狸精,勾引完了她的哥哥又来勾引她的阿玛,她以前怎么就会觉得她的善良可怜呢?
跑进了额娘的屋里,珞琳二话不说就扑在雁姬的怀中大哭了起来,雁姬仿佛明白了些什么,只是柔声的安慰着自己的女儿,但是眼眶还是忍不住泛红了。
好容易哭够了,珞琳抬起头来狠狠的说道:“额娘,这个狐狸精绝不能让她继续留在家里,无论如何都要把她赶走!”
“哎,这谈何容易。”雁姬也不是没想过要把新月赶走,但奈何皇上早就下过旨意,她若是这么做摆明了就是抗旨,她心中虽然苦闷,但也毫无办法。
激动过后,珞琳也逐渐冷静了下来,开始帮雁姬一起想办法,既然赶不走这个狐狸精,那他们躲开总可以了吧。
☆、寝殿心事
绮罗散,一种非常罕见的药物,只因这种药的作用很奇特,所以极少有人会用,久而久之自然就失传了。
这种药既不是毒药,也不是补药,身体健康之人即便是大量使用也不会有什么不妥,因为它唯一的作用就是减缓外伤的愈合速度,例如原本只需要一两日就能够结痂的伤口,在它的作用下恐怕十多天都不会愈合,而且还很容易发炎甚至溃烂,就连御医也难以查出原委。
永璇上辈子就是被绮罗散所害,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年少之时就失去继承大同的机会,性情随之逐渐变得偏激,最后还落得一个“沉湎酒色,又有脚病,素无人望”的评价。
不知不觉间,永璇又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他这才抬起头来,用有些泛红的眼睛看着龙隐天说道:“皇阿玛,这件事就算了吧。今后儿臣一定会多加小心的,更何况还有皇阿玛在保护儿臣,儿臣绝对不会有事的。”
龙隐天略微犹豫了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略微点了点头。
他不知道永璇是不是猜出了些什么,又或是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对他来说这些全都不重要,只要永璇的安全不受到威胁,随便怎么玩都可以。
但有朝一日,若是让他发现永璇胆敢拿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的话,那么他绝对不介意用一些特殊的手段来给永璇长长记性。
说白了,他这种想法就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眼见这件事儿就这么揭过了,永璇也一扫心中的阴郁,抬起头轻轻吻上了龙隐天的唇角,并且还用舌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舔弄着,诱惑的意味极其明显。
虽然他是尽力放下了过去的一切,但是那抹不安的感觉依旧徘徊在他的心底,他希望能够消除这种感觉,而唯一的办法便是眼前的这个人,这个自己难得付出了真心去爱的人。
龙隐天早就看出永璇仿佛有什么心事,只不过既然永璇用这种方式来向他求助,那么他也没什么理由可以拒绝,所以他也是很干脆的抬手搂住了永璇的腰,毫不客气的直接回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