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祁开道,“还没到最厉害的时候。”
乐知攸惊讶,瞪圆了眼睛惊悚且无辜,嘴唇开合几次都没说出话来。
祁开勾着唇,玩起幼稚游戏一样,你不问,我就不说。
“什么、什么最厉害?”
幼稚游戏还有一种玩法,就是你问了,我也不说。
所以一直到东湖,奔驰停进园区了,乐知攸也没有得到答案。
前两天暴雨袭城,今日小雨绵绵。
乐知攸早就想来东湖踩船,此时眺望山水湖面,斜风细雨,杨柳绦绦,湖中有两艘鸭子船和一艘天鹅船,都离岸边很远,能隐约听见有人在船肚里放声高歌。
租船的地方须得绕过半个湖畔才能到。
祁开牵着乐知攸漫步在青石板路上,途中总遇见小朋友跑跑闹闹,穿着一踩就会吱吱叫的童鞋,戴着亮眼的小黄帽,晃荡晃荡的大书包里背着他们心爱的零食和玩具。
看起来好可爱,但是当他们拿起胸前的口哨吹弯了腰时,噪音把这点可爱捣了个稀碎。
乐知攸咧嘴:“好皮。”
又仰脸夸起自己的Alpha:“你是我小时候见过的最乖的小孩。”
祁开失笑,心道,你才是。
两人走了有半个钟,没打伞,潮湿的雨雾朦朦胧胧罩在身上,头发缀满了细密的小水珠。
乐知攸很喜欢这样舒服的天气,感觉一身淫杏都被清风吹了个干净。
他等祁开去租船,站在长长的木板桥上用手机拍照,发一条朋友圈,配字到:浪。
小白鹅缓缓离岸。
祁开坐在左边,乐知攸在右边,湖泊一眼望不到尽头,这么辽阔,游到哪里都可以。
“等我们周末回学校之后,是不是就不能再去香香街的伯温了?”
“怎么?”
“何承南啊,那个南瓜,他不说他爸是那个伯温的总管事吗?万一我们去开房,他滥用职权给我们使坏怎么办?或者,直接把我们拉进黑名单,不让我们去那个伯温开房?”
祁开听完笑起来:“使什么坏?”
乐知攸想了想,说:“比如,万能卡,趁我们出门的时候进去放个摄像头?或者,我们点客房餐,送进来的东西被动过手脚之类的?”
眉头皱起来了,脑袋里也出图了,乐知攸的语气变得很气愤:“他那天晚上就是一秒黑化,我揣在兜儿里的酒精喷雾都没来得及拿出来,就被他摁倒了。现在新仇旧怨一起算,他指不定多疯。”
祁开倒不是很担心伯温的事:“他现在还在拘留所里,他爸肯定已经知道了,知道了就不会容他再乱来。”
“要是呢!”
“要是他真能在伯温里使坏,他爸这个总管事也就别做了。”
祁开坐得懒散,转过头来对乐知攸一笑:“而且,我也没打算再去香香街的伯温。”
乐知攸一天要被弄懵好几回:“啊?”
不过也是,周围又不止伯温一家酒店。想到何承南能查到他们的开房记录,隐私被看光一样感觉恶心。
“以后每个周末都来临江这个伯温吧。”祁开颠倒黑白,倒打一耙,“发情期不说,其余时候还是要节制有度。而且你不是喜欢看江景么?”
乐知攸被他的无赖惊住了,憋了憋,憋出两个字:“好皮。”
恰时手机响,路棠发消息来:你们在东湖?
柚子:是啊,正在湖心踩船。
棠棠:我看到你的朋友圈了,我也在东湖,也在船上,小黄鸭。
乐知攸惊喜地“啊”一声,手指动得飞快:我们小天鹅!
棠棠:见吗?
乐知攸捧着手机瞎兴奋,问祁开:“路棠和纪念也在踩船,要和他们一起玩儿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祁开感觉乐知攸比重逢再见时更漂亮了,当时从涂星燃的手机里放大照片,高糊,光线又暗,乐知攸一张被偷拍的脸蛋却还是那么白净又熟悉,五年不见,一眼就认出。
现在不过短短一个月不到,是被好心情滋润的么?
祁开看着他飘进雨水般的眼睛,湿润润的,泛着光。
他说:“随你。”
“正好上次纪念救我,说好了要请他们吃大餐的!”
“嗯,请。”
乐知攸得了同意,兴冲冲回复路棠:见!
一通你来我往,约定过会儿在租船处相见,晚上一起去吃饭。
乐知攸揣好手机,突然撒娇,捞起祁开的手心就把脸埋进去,卖乖似的,说:“我跟你说过吗,我和路棠同寝这两年,我根本不是柚子,我要么是苦瓜,要么是柠檬。”
祁开用拇指划拉划拉他:“苦瓜是你自讨苦吃,是不是。”
乐知攸乖乖地认:“是。”
要是早点豁出去去找祁开,那他早就是香瓜。
“寝室里的小冰箱就是纪念买的,因为路棠喜欢吃水果,还喜欢煮茶。有的水果放冰箱里冰一冰会更甜,茶也是,凉茶不知道有多好喝。”
祁开释放出些苦咖啡,同时也冒出些攀比心,很想往乐知攸的寝室里添一点属于他送进去的东西。
“你们宿舍,还缺什么?”
乐知攸又懵:“不缺什么,连冰箱都有了,还能缺什么?”
祁开:“…………”
被干傻了么?这笨的。
乐知攸不知祁开所想,开始说重点:“路棠是乐天派的,他和纪念47%的契合度一点都没有影响他的心情,还能反过来不厌其烦地安抚纪念。要是换做我,别说安抚纪念了,我可能会天天愁眉苦脸,和纪念抱头大哭。”
祁开嫌弃他:“起开。”
说是这么说,手心贴在乐知攸的脸蛋上半分没离开。
乐知攸自我反省:“幸亏我们有98%。我当时、我当时……我看到你发给我消息,告诉我你是Alpha,信息素是苦咖啡,我那天放学回家,立刻就契合度系统查查我们俩的屁屁度。”
还是那句话,祁开已经麻了。
他故意淡淡道:“要是低于多少,你就不打算来找我了?”
乐知攸放开祁开的手,不敢说实话,把数值往下降了十五个数:“70。”
麻归麻,祁开还是气:“乐知攸。”
“我们!我们命中注定!”乐知攸赶忙地,由衷又讨好,“我是你的。”
“不然你还想是谁的。”祁开掐他脸蛋儿,“和乐天派住了两年,怎么没见一点乐天?”
乐知攸转过脸亲他指腹,慢了这么多拍终于转过弯儿来。
他说:“你的马卡龙把路棠羡慕死了,他特别喜欢,所以你不要吃冰箱的醋。”
祁开:“…………”
乐知攸笑起来:“等会儿就把他们俩闪瞎---我们有情侣脚链,他们没有。”
两条编成麻花结的如意绳分别绕在两人的右脚上,正红色掺着金色,衬白皮肤好看,衬蜜色的皮肤也好看。
祁开拿他半点办法没有,见不得他这种认错再讨好的臭德行,一把抽回手自顾玩起手机来。
乐知攸被晾,也不心灰,任小船在湖中漂,从方向盘后面拿出买来的鱼粮,拆开了就抓一把往湖里撒。
很快小鱼就聚集而来,其中还有红色的锦鲤。
撒了半袋,乐知攸耐不住了,回头开口道:“你---”
恰逢祁开也刚出声:“我---”
闹小别扭的气氛瞬间就不见了,连吹进来的酥酥小雨都可爱起来。
乐知攸忍不住要笑:“你理理我吧,祁开。”
祁开嗤他一声,烦他又爱他,说:“我刚刚问客服,能不能临时加两个人,客服说加人不加菜。”
他们今天的计划:
上午睡醒了,玩一会儿找你妹,找够了,起来下厨房。
之前可乐鸡翅做得太成功,祁开嘴馋又不想出门,点的外卖买菜,买得多,连吃三顿,祁开没吃腻,乐知攸都做腻了。
下午来游东湖,游完去闻人小馆吃晚饭,再去走走跨江大桥。
看网友分享,桥下面的巷子里有卖好吃的蒜蓉生蚝,正好去补补。
现在要请路棠和纪念一起去小馆的话,四个人,五道菜,的确少了一点。
“没关系,”乐知攸把鱼粮递给祁开,“吃不够晚上再一起吃宵夜。”
祁开收起手机,问:“纪念是哪个学院的?”
“外语。他们俩一个读中文,一个读英文。怎么了?”
“没有,本来想说,说不定一起打过球,但好像没打过外语系的。”
乐知攸一边转着方向盘一边踩脚蹬子,船下鱼儿就跟着祁开的粮食摆尾游。
“他们俩高中就在一起,因为匹配度没到50%,两家家长都不是很乐意。高考之后,路棠和爸妈说,‘纪念要在本地念师范,我也要’,纪念和自己爸妈也说,‘路棠被家里留在本地,我也要留下来’,结果两家家长就各自劝,让他们去外地闯闯,大学了多开阔些眼界,于是两个人如愿来到云泞,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了他们。”
祁开听笑了。
乐知攸也笑:“纪念爸妈已经接受了,路棠家里还没松口,说等到契合度能涨过50%再说。可是路棠根本不在意,他和纪念感情好得天崩地裂都分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