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都是抖的:“我们去医院好吗,宝宝第一次发情期到了。我……”
他话没说完,忽地埋进时盏怀里哽咽。和刚才不一样,这次是真的在哭,伤心难过的情绪冲垮了一切,淹没不知所措的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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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腺体表面被划破了,渗血很正常,不过不用担心,问题不是很大,omega第一次发情期腺体还是比较脆弱,加上他的发育状况一直不太好,需要注意一下。这个牙印几天能消,涂好药别感染了。”
穿白大褂的医生觉得面前这个alpha着实有些可怕,衣服上还沾着血,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alpha。刚刚给omega检查腺体时还差点被他动手揍一顿,幸好他的朋友还算理智,及时拉住了这个暴走的alpha。
时盏受伤的地方已经包扎好,抑制剂也打了,现在正搂着闻越脖子睡觉。闻越抱着他往医院外走,驻足在热闹的街道上,短暂陷入迷茫。
薄深适时开口问:“现在要回去?需不需要帮忙?”
过了好几秒,闻越摇头,声音沙哑疲惫:“我要去协会。”
薄深想了想:“好。带着时盏一起?”
alpha眼角的猩红还没褪去,惯常带笑的眼睛深邃澄澈,不装一点儿情绪。
“我先送他回去……”闻越想起什么,否决了自己的最初想法,“不,我带他一起。”
“我们和你们一起。”薄深说着伸手拦下一辆出租,易感期的alpha带着发情期的omega在外面,怎么看都不让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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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会到了晚上也有人值班,闻越直直上去和工作人员说:“叫向瑕来。”
那人迟疑道:“会长下班了,现在可能已经……”
闻越不跟人废话,掏手机给向瑕打电话。那边很快接听,依旧温和的嗓音不紧不慢:“闻越,怎么了?”
“我要开证明。”闻越说,单手搂好时盏以防他掉下去。
向瑕不知道说了什么,闻越暴躁地打断他:“时盏成年了我带他来开证,现在马上,你他妈现在跟我叽叽歪歪有什么用,早干嘛去了……老子还能开什么证?结婚证!”
向瑕说让他等一下,闻越关了手机抱着时盏在大厅里坐着。终于安静下来,闻越没说话,盯着大厅里那个时钟发呆。
薄深接了个电话回来说:“杨尽澜已经被带走了。听说骨头断了几根,伤势很重,但关不了几天,你知道的……”
“嗯。”这反应比起下午平静多了,可薄深明白他没表面看起来这么温和。
薄深问:“你想怎么做?”
“我?”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闻越略嘲讽地勾了勾嘴角,一股摁不住的浑劲儿直往外冒,跟平时那个三两句离不开调侃的衣冠禽兽一点都搭不上边。
他眼底涌动着非常晦暗的情绪,眼睛盯着那个钟,却仿佛在看杨尽澜。用舌尖顶了下腮帮,呆滞的眼神转瞬就凌厉起来。
突然又笑了笑,仿佛刚才那个要吃人的不是他,语调还怪轻快:“既然这么想标记,要么打掉他的牙齿,要么踹烂他的鸡巴,做事这么嚣张,总得有人教训一下吧。”
第15章 香柠檬
巫筠被吓得抖了下,紧紧攥着薄深的衣服不放。
“没当场弄死是他运气好,时盏不能没了男人。”
薄深握着他的手拍了拍,继续问闻越:“你和杨尽澜怎么回事?”
“一点小事。”时盏在闻越怀里睡得很熟,安心又熟悉的信息素隔开了外界的影响,他轻轻打着小呼噜,估计一时半会儿的折腾不醒。
闻越说的那确实是一件小事,杨尽澜这人嚣张自傲,说话没把门,火上来了骂闻越没爹没妈。他确实是没爹没妈,但也不能让别人来说,谁说就是招他烦,烦了就直接动手,至于后果如何,不归他管。
此时大厅里只有他们四个人,工作人员早被闻越吓破了胆不敢出来,躲到后面持续观望,心中祈祷吉祥物会长大人早点过来解决这个大麻烦。
温和无攻击的alpha信息素飘在身侧,omega乖巧地睡在他怀里,闻越忽然就想起来协会接走时盏的那一天。
“……我从协会接走他那年他才十五岁,小孩子,身体发育得缓慢,和同龄人相比矮一截,只有这么高一点。”
闻越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比划了一下,那么高那么高,其实也没多大一只。
“向瑕那人虚伪得很,说的话不能全信,我没打算养一个累赘,开什么玩笑啊我连自己都养不好。但是向瑕说他没爹没妈,跟我一样。心一软就答应了他,现在想起来我就是被向瑕这个逼给忽悠了。”
巫筠看着他,alpha的脸色很差,但因为陷入回忆多了些许怀念与祥和的意味。
“时盏平衡感特别差。那天他跟在我身后,摔了一跤,没哭,爬起来拍拍灰继续跟,我只好背着他回家。”
和向瑕谈生意,闻越不觉得自己能赚到什么,最终被他说动也不全是因为钱。当然,钱也占主要原因之一。
“我养他像是在养儿子,时盏身体弱,有时候半夜发高烧或者浑身发冷,这儿疼那儿疼,我总担惊受怕睡不着,睡一半了也能忽然惊醒,连梦中都是守在他身边。”
闻越语速很慢,低头看了时盏一眼,往常时盏闹,他就是这样抱着他的,像抱小孩子,护在在怀里荡来荡去。
“他其实什么都知道。信息素69%的匹配度,低得不可思议,加上我还不能很好地控制,所以他怕我的信息素,被刺疼了不敢说,更怕我不要他。
“白天他还是上课的,我送他到学校里,下午接走。可有天我给他换衣服,发现他身上藏着青紫的伤痕,我就像个知道自己崽崽被其他小王八蛋给欺负了的老父亲,愤怒地拼到协会去找他们老师要说法,把人保温杯都砸烂……
“虽然后来有赔一个新的,但也没让时盏继续读了。有我在他身边,他什么都不用学、什么都不用会。”
可我也没有保护好他。闻越想,总是对自己过于自信,平白让时盏受这种委屈。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薄深说。
闻越笑了下。
“我们一会儿就回去,你也带小筠走吧,这么晚了。今天真是辛苦你们。”看到向瑕的身影急急走来,闻越先和薄深他们告别,“下次再请你们吃饭。”
薄深看了他一眼,也没有拒绝,只是提醒道:“控制一下自己,时盏受不了刺激。”
闻越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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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的冷风吹得人头脑瞬间清醒,巫筠困得走不动道,薄深背着他往公交车站走。
巫筠看看天上的星星,又看看远处的灯火,迟疑地开口问薄深:“闻越哥喜欢盏盏,是不是?”
“嗯。”显而易见的。
“盏盏也喜欢闻越哥。”
“嗯。”
“噢……那我知道了。”
他说知道了,却没说知道什么,声音轻得来不及落地就飘散在风中。薄深打算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选择放弃,他想他明白巫筠没说出口的话,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巫筠要问他喜不喜欢自己,薄深可能真的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他觉得巫筠很好,作为妻子很合心意,所以允许这个人进入他的生活,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那和喜欢有关吗,和爱有关吗,谁知道。一定要有喜欢吗,一定要有爱吗,谁知道。
巫筠也能猜到,所以他不问。他不问,就听不到薄深的亲口回复,他不问,就能骗自己再多一段时间,薄深就会喜欢他的。
那一天也许很远,但总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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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越没开灯,房间里还留有蛋糕的香气。时盏睡够了刚醒,被闻越抱进浴室洗澡。
时盏脱了衣服站在花洒下,奶白的皮肤被灯光照得完美无瑕,除了后肩上丑陋的牙印。闻越只挽起袖子,衣服被打湿也不在意,专心地用温水冲散其他alpha残留的信息素。
他出神地盯着时盏包扎好的地方看,一不留神弄湿了伤口,于是拿起毛巾把时盏擦干净,抱着他去卧室里重新上药。
衣服上沾了血,闻越脱下来丢进垃圾桶,裸着上身给时盏抹药膏。他总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抖,好几次偏了方向,棉签戳到刺眼的牙印,时盏抱着膝盖没吭声。
实在是克制不住,棉签丢了一地,他语气不善地骂了句脏话,在暴躁的边缘反复。
下午爆过信息素的alpha情绪很不稳定,刚才能强行控制住信息素不伤害到时盏已经是到了极致,闻越自认不是会被本能支配的人,可现在也不得不承认他需要一支抑制,或许还得再来一管镇定。
神智快被消磨掉,他已经要听不见声音了。
“我去隔壁睡。”
他站起身,被床单裹住了腿差点摔倒,狼狈地坐在地上,伸手扯了下头发。头疼,疼得不行,要炸了。好像又看到时盏差点被人强行标记的场面,如果他再迟一点,说不定……
时盏小心翼翼地要求:“我想、想和,你睡。”
时盏跪在床上,浴巾从腰间滑落,一抹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香柠檬溢出。
闻越没听见,站起身往外走,打镇定前还需要给时盏补一针抑制,他的信息素在外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