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陌生人温声说,“如果不需要太长时间的话,我可以配合你。”
周望舒顿时惊喜而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
“有钱为什么不挣?”陌生人耸了耸肩,“我有暑期兼职,还有学业上的实验要兼顾,所以一会儿我得去上班了。——你叫什么名字?”
“段……段一清。”
“你好,我是郁迁。”他说,“方便告诉我你的联系方式吗?有空的时候我会联络你。”
周望舒闻言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他的眼睛闪闪发亮,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谢谢你。”
-我悟了,郁迁确实不是温柔攻,他是心机boy
心机boy这时候19岁!
第10章
郁迁果然言而有信。
周望舒在三天后等来了他的信息:“我今天下午三点后有空,我们哪里见面?”
彼时的周望舒正没什么正形地躺在沈翎办公室的沙发上,看到信息立刻坐直了身体,给他发了画室的地址。
对面正捧着素描本勾勾画画的沈翎却“啧”了一声,皱了眉头:“你又乱动!”
周望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整个人坐起身来,眼神亮晶晶的:“老师,上次的帅哥答应给我做模特了。”
“哟。”沈翎停了笔,揶揄道,“有点本事嘛,小伙子。”她拿笔点了点周望舒,“有这么好的素材,你敢随便涂个肖像糊弄我试试看。”
周望舒立刻做出告饶手势。
时间刚过三点半,郁迁如约而至。他的打扮同上一次没什么区别,但依旧扎眼得过分。这天是工作日,写字楼里不乏来来往往的年轻OL,看到郁迁都不由一愣,随后难掩兴奋地与身边的同事低低私语。
郁迁神色如常,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被人注目。倒是周望舒有点不好意思,他拽了拽郁迁的T恤下摆,用商量的语气说:“画室在2楼,我们走楼梯吧?人比较少。”
郁迁点头表示同意。
两人很快来到画室前,沈翎立在门边笑眯眯地冲他们招手:“小清清,这边。”
这个称呼让周望舒耳根一热,若有似无地嘀咕了一句“别乱叫”,跟在沈翎身后进了另一间无人的画室。
这是一间人体写生教室,摆满了各式各样的figure和摆件。沈翎和周望舒把那些道具整理到一边,中央位置挪过来一个竹藤制的躺椅,铺上干净的方巾和垫子,拍了拍向郁迁示意:“帅哥,一会儿来这儿坐。”
郁迁道了一声“好”,并说:“谢谢。“
而后周望舒抱着画架过来,放置在距离郁迁约2米处。他铺好画纸,又看看正襟危坐的郁迁,说:“你可以随意一点,摆出自然的状态就好。”
“好的。”
沈翎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另找了一把椅子,正对着椅背倒坐上去,两手交叠着搭在椅背上,下巴尖儿枕在手背上,笑盈盈地看着郁迁:“做人像模特很无聊的,姐姐陪你聊聊天。”
“老师,”周望舒凉凉地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段一清,尊师重道懂不懂啊?”
郁迁听得微微一笑。
周望舒于是抿紧了唇,开始勾线了。
沈翎用口型对郁迁说:“尽、量、不、要、动。”
郁迁似乎本想点头,刚要动作的瞬间又立刻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示意收到。
周望舒动作很快。他的视线在郁迁和画板之间来回穿梭,没过一会儿就不再看郁迁了,目不转睛地盯着画纸,说:“你可以动了。”
沈翎歪着半个身子要去看周望舒的画板,被周望舒虚虚一拦,眼皮也不抬:“你也不怕椅子失去平衡,摔个大马趴。”
“切。”沈翎故作不屑,“你画得肯定没有真人好看。”她又笑眯眯地看向郁迁,问他,“帅哥叫郁迁是吧?多大啦?”
郁迁正一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状似活动因长期保持同一姿势略显僵硬的骨骼,闻言抬起头来:“19。“
“哇,这么年轻。”沈翎说,“刚上大二吧?”
“嗯……”郁迁沉吟了下,简短解释,“我是八年制的临床医学,这个暑假后是第三年,按普通本科算的话,可能更接近大四。“
“不得了啊。”沈翎瞠目结舌,看向周望舒,“小清清,你这帅哥是个高材生啊。”
周望舒终于偏头睨了她一眼:”别这么叫我。“
沈翎扒拉着椅子挪到周望舒身边,伸手揽住他的肩,煞有介事地对郁迁说:“帅哥,你别看段一清这幅样子,他也是咱们市的中考市状元哦。”
“不是。”周望舒说,动了动肩,试图把沈翎的手甩下去,“那次是模拟考。”
“靠北。”沈翎惊讶地看着他,“你中考考脱了?”
“你这样压着我,我怎么画啊?”周望舒伸手去拨沈翎,没好气道,“反正都是直升本校,考低考高有差别吗?”
沈翎这才收回手来,动了动唇,似乎欲言又止:”算了,不管你。“复又把自己椅子挪回去,转向郁迁,”听你口音,小郁不是本地人吧?“
“对。”郁迁报了一个北方城市的名字,”我在那里出生长大,中学时父母工作调动,便搬到了这里。“
“这样啊。”沈翎点点头,“你家里就你一个孩子吗?”
“我还有一个姐姐。”
“哇。”沈翎故作惊叹,“那你姐姐肯定也是一个大美人。”
“算是吧。”郁迁微笑,“我帮她处理过很多情书。”
沈翎打趣他:“也有不少是写给你的吧。”
“喂。”周望舒听不下去了,“沈翎,你是居委会来调查户口,还是想老牛吃嫩草啊?”
沈翎伸手遥遥点了他几下:“你看看,你看看,给你点颜色就能开染坊。回头我就在画室门口拉一横幅,谢绝熊孩子与段一清入内。”
周望舒却放下了笔,眼神亮亮地看着她:“草图好了,你要看看吗?”
沈翎立刻又扒拉着椅子凑到他身边。
周望舒画的并不是郁迁的肖像。画纸被一面镜子一分为二,镜子前留着利落短发的少年容貌精致,眼神温和而又隐隐锐利;镜子中的人有着与他别无二致的相貌,却有一头波浪式的长发。她低垂着眼,额前略长的碎发隐隐遮住表情,却能读出一股脆弱而凛冽的美。
沈翎不由得眉头轻皱:“你这……”
郁迁不知何时也来到了他们身后,静静打量周望舒的作品。
“原来长发的我在你眼里是这样啊。”
周望舒吓了一跳,仰头看向郁迁:“不、不是……”他解释说,“那个不是你。因为你们正好聊到你有姐姐……”
“你把我姐姐画进去了吗?”郁迁微微一笑,“不过她长得和我不太像,我们不是双胞胎。”
“你会介意吗?”周望舒说,“我可以重画。”
“没关系。”郁迁说,“很有意思。”
-小周,泥塑老公第一人(啊?
开始谈恋爱了,扭动~
甜蜜轻松的部分写起来很顺畅,甚至有2更的冲动
郁迁学历参考的是协和临床医学8年制
蒽,他和应泊涵有可能是同学……
沈翎可能还有个妹妹叫沈悦,也开了间画室,聘了个叫钟泠的来做老师……
#胡言乱语
第11章
周望舒的结课作品交得很顺利。同一个构图他各画了素描和油画两个版本,皆被沈翎拿做优秀作品,大咧咧张贴在画廊上,信誓旦旦说美人能招财。
暑假临近尾声,沈翎暂关了画室,美其名曰劳逸结合,给自己放了个小半个月的假,拎着硕大一个行李箱就脚底抹油,溜到不知哪个海岛去了。
周望舒这下彻底无处可去,只好待在家里,眼睁睁看着许蔓之的肚子一天比一天更加显眼起来。
许蔓之身材清瘦,肚子却圆滚滚的,活像揣了个球。段文在家的时间也远比以前多得多,晚间周望舒出门找水喝,顺着二楼围栏往下看,都能看到这两人双双靠在沙发上,许蔓之倚在段文怀里,而段文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她的腹部,间或私语伴随着调笑,看上去颇为浓情蜜意。
周望舒端着杯子回了卧室。他端着杯子浅啜,没由来地想到潇洒自来去的沈翎,忽然有点同情许蔓之。
她才22岁,嫁了一个足足大了她20岁的男人,心甘情愿做一只被他饲养的金丝雀。而那个男人不仅离婚有子,甚至连一个像样的婚礼都不能给她。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又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好笑。他同情她,那谁来同情他呢?
周望舒索性不去想了,将杯子里的水喝干,脸朝下把自己整个儿摔进柔软的床铺里。
还是大床舒服。他心不在焉地想,宿舍里的床太小了,还很硬……或者,可以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不知道现在租房什么行情,多了房租的开销,以后画材就不能随便买了,要跟段文多要一点钱当生活费吗……钱!
周望舒猛地从床上弹起来:他还没给郁迁结工资!
郁迁总共来过画室三回,亲眼看着周望舒把那一幅油画画完,还很遗憾地表示不能带走以作纪念。那天他走得很匆忙,说是临时接了一个私人家教的活儿,客户家住郊区别墅,路上就得花去大半小时,得提前去赶地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