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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苔 (声色犬马)


  嘱咐门口的侍应生将围巾转交,段争接过硬币,放在大衣口袋,走路时会有丁零当啷的声响。
  陆谭想吃的冰棍在街道拐口有卖。一根奶油的,陆谭迫不及待拆掉包装袋,刚要含进第一口,他眼珠一转,把冰棍递到段争嘴边,张着嘴“啊”一声,摆明是想讨好。
  段争看他一眼,低头咬下一口,嘴唇开合间有股白雾。陆谭见了满脸新奇,也跟着咬掉一口后哈气,果然烟雾缭绕的。他笑得开怀。
  转眼见货架前的老阿公眼神古怪,目光流连在他们之间,大概是嫌他们世风日下不知廉耻,却被段争避也不避的坦然给对得铩羽而归。他悻悻收了视线,接着眼前滑来一张纸币。
  “一包黄鹤楼。”段争说。
  一根冰棍和一包烟,他们走远。
  陆谭两手握着木棍,低头慢慢地嘬顶端。好在这次天冷,冰棍化得没有夏天那么快,他速度不快不慢,卖力地又吸又咬,偶尔递一口给段争,两人拉着手走在人潮汹涌的街道。
  而意外就发生在这时。
  头顶的霓虹招牌坠落的瞬间,陆谭正在专心吃冰棍。他甚至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转眼之间,身体已经被段争搂着滚向一边。
  在场民众都吓得四散而逃,陆谭除了跌了一跤,丢了冰棍,实际根本没有伤到。段争则是小腿撞在一家店铺门口的水牌支架上,裤脚蹭出血迹,他却眉头动也不动,目光直直望去楼顶。
  数米之外的居民楼顶部立着道逆光的身影,尽管没有相貌和声音,段争却依旧猜到他是谁。
  隔天黄铭鸿酒醒,特意致电来道歉,反被段争问及这些天程东阳有没有消息。黄铭鸿心里一慌,的确,他这些天因为姚可可的关系,对程东阳的关注不如以往追得紧,竟然就漏了风声被他有机可乘,不觉羞惭,挂断电话后立刻动身去找钟澍成。
  至于段争这头,他架着腿不动,身边是跪坐着擦眼泪的陆谭。
  再笨的脑袋,一旦碰上有关段争的事,陆谭总会比平常稍稍聪明一些。比如这时候他就明白了段争又为自己涉了险,小腿一道口子,虽然消过毒还包扎得严严密密,他仍旧疑心段争是在装坚强,其实疼得要命。于是更加惭愧。
  他垂着脸,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靠着段争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你,你是不是很疼的呀。
  说话间,两滴眼泪恰巧掉在段争脖子里,他又气着了,觉得眼泪都和自己作对,就伸进手去擦。擦着擦着就变成舔,从脖子一路舔到嘴边。还知道段争伤了小腿,陆谭坐上去的时候刻意没压全身的重量,屁股绷紧了悬空坐,捧着段争的脸继续亲,亲一口说一句不痛哦,对不起,喜欢你,好爱你。
  段争不说话,就由着他亲。明明是受伤的小腿,却在陆谭不知情的时候放下了地,他则掂着陆谭的屁股将他往上一耸,语气正经地说:“这两天别出家门,有事就找我,我不会离开你,知道吗?”
  陆谭点头:“知道的。”
  段争又问;“教你的东西都会了?但是别乱用,尤其是刀。”
  陆谭还是点头:“我知道的。”
  “嗯,”段争放松力道,“继续亲吧。”
  陆谭破涕为笑,还真的捧着他的脸,往他嘴唇响亮地啵了一口。
  黄铭鸿消息来得很快。段争没有猜错,程东阳是三天前入的境,而大D第一次活动则在前天。钟澍成听说后,本想派一拨人过来帮忙,意外的是段争拒绝了。他们统一认为程东阳会在准备充分后下手,却没想到再见程东阳的契机会来得这样快。
  当时段争正在接陆谭下课回家。有唐小杰推荐,陆谭最近报了一个陶艺班,最近还在试课阶段。黄铭鸿原先不明白段争特意暴露自身活动究竟是为的什么,直到这天接到电话,他告诉段争,上午市内发生纵火案,烧了钟澍成大半仓的货,刚巧有人目击作案,经他描述,那人大概率就是程东阳。
  “哥,你赶紧回来吧,外面现在都在铺天盖地地搜查,程东阳能想到钟澍成,就不可能不来找你,等你回来我们再商量,小九和你一道吗?”
  段争却说:“来不及了。”
  黄铭鸿疑惑:“怎么?”
  “他在跟着我。”一辆银色捷达从十分钟前紧跟在段争车后,借拐弯的机会,段争确认驾驶座坐的正是头戴棒球帽的程东阳。
  段争沉着冷静,一面叮嘱黄铭鸿立刻报警上东区海湾,一面提醒陆谭系好安全带、抓紧扶手,而他丢了手机踩死油门,于车辆稀少的沥青大路呼啸而过。
  后方程东阳不甘示弱,也加紧了油门往前咬死。双方都看穿彼此身份和此行目的,程东阳赤红着眼,在段争因躲避前方车辆而稍稍放慢车速时迎头撞上。
  砰的一声响,陆谭脸色苍白,惶惶然看向段争,腾出一只手来攥着他的小臂,结巴道:“我们撞车了吗?”
  “是意外,”段争将他反握,捏一下又松开,“你坐稳了,不要动。”
  陆谭忙不迭点头:“我不动的,你可以开快一点,我不会动的。”
  其实还是害怕,油门踩死的车速快得他心悸,眼前缭乱的景色更叫陆谭产生一种类似晕车的反胃感。段争似乎看出他心慌,时不时问他是不是难受。陆谭勉强振奋,埋下脑袋挡住鼻子,再用嘴巴呼吸,眩晕感果然缓解许多。
  这一埋就埋了大半时间。到车身开始剧烈颠簸,陆谭睁眼往外瞧,发现段争居然绕进一片草木蓊郁的丛林,再沿着泥路往里开,草木成灌木,不远处则满是参天的老树。他跟着车身摇摇晃晃,陌生环境使得心情越发恐慌。陆谭焦虑地咬起手指,直到段争突然刹车下座,绕到副驾驶将他拉下地。
  脚底满是或大或小的石子,走动时硌着脚底有些疼。段争要陆谭躲去一边的丛林里,不说要他过来,他就乖乖待着,一点声响都不要出。万一有情况立刻带着手机转头往外跑,黄铭鸿在来的路上,不会丢掉他。
  陆谭没时间问他一句“你要做什么”,泥路的另一端传来车辆驶进的动静。陆谭慌了神,抓着段争的胳膊就要他和自己一块儿躲起来,不然就是张了手臂想挡在段争跟前。
  然而段争轻轻推他一把,面上没有丝毫戏谑或畏怯。他不过拍了拍陆谭的颈侧,和他说:“我和程东阳的事必须解决,你不要让我分心。”
  陆谭张嘴欲言,后腰却被段争使力一推,听他短促道:“去。”
  强点着头,陆谭听话往丛林深处跑,跑两步回头,他执拗道:“我会救你的,你不要怕。”
  如果这句话能叫他安心一点,多说两回总是没错的。于是段争也说:“我知道。”
  程东阳的银色捷达在碾过一路石子的爆裂声中骤停。他下了车,慢慢走来,偏偏腿脚一瘸一拐,摘了棒球帽,额际粘着一块被血染红的纱布,接着往后腰掏出手枪,通体黑色,在距离段争不过五米的位置对准他的额心。
  “终于等你落单了,段争。”程东阳笑说。
  段争不动声色:“你瘸了?”
  程东阳以一条腿支撑,另一条腿稍抬一抬的姿势向他比划:“是啊,被人用两铁棍给打瘸的,还有这条疤,我额头这个窟窿,都是这些天我在外面遭人报复受的。哦,不是别人,报复我的不就是你吗?”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嘁,你装什么傻?你当初放过我,不就是为了看我现在这样,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你用不着出什么力,就有人替你报复我。”
  “是吗?”段争一笑。
  程东阳面上的从容稍退:“我记得你出来的时候,身边领着人呢。让我猜猜看,哦,是那个傻子,叫小九,对吧?我倒是没想到你也能做痴情种,曾国义给你送过那么多人,你一概看不上,他一个被抽了鞭子都不会叫疼的傻子反而叫你挂心,难道说你喜欢床上做死鱼的,你喜欢奸尸啊?”
  眼见段争腿侧的双手渐渐捏紧,程东阳发出两声快意的笑,左右晃着头似在搜寻:“让我看看,你的情人都躲哪儿去了。是这里的,还是那里?不对,我直接给你一枪,照他之前总要护着你的架势,说不定他就自己跑出来了是不是?”
  可等他刚想把枪上膛,对面一声咔哒叫他脸色大变。持枪的胳膊弯了一弯,段争早已如法炮制将枪头对准他的额心。
  “从前比枪,我就先你一步,”段争面无表情道,“现在也是。”
  “从前,你说的是哪个从前?是你踩着我的肩膀上位,背地里讨好曾国义偷得好处,还是后来假装谦让,反而逼曾国义弃我选你的从前?你说,你指的是哪种?”
  段争说:“不要说得你好像在嫉妒我。”
  “嫉妒?”程东阳失声大笑,“就算是嫉妒那又怎样。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打了顿架,救了个人,之后又做成一单生意,就让所有人都记得你。尤其曾国义,他认我做儿子,我做牛做马报答他,他看哪个叔伯不顺眼,我去解决。我替他背罪替他杀人,结果呢,他看上你,也想认你做儿子。你算什么东西?一个连爹妈都没有的杂种,杀人都不敢承认,窝囊得要个智障女人为你背罪,你说,你算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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