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思齐哀怨地看了祈雨一眼:“哥,你还是少说两句叭,人气跑了只剩下祝法医了,就……”
祈雨手一挥:“没事,气不跑,我有数。”
温彬两人出去不到半小时,带回来了祈雨他们在磨坊村碰到的那些老头老太太们叫的“小周”,祈雨跟着进了询问室。
祈雨进了询问室不着急问话而是让曲瑞川倒杯水进来,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烟递给他,小周接过去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按出火苗后递到了祈雨面前,祈雨借着对方的火自己也燃起了一只香烟。等小周喝了两口水,烟抽了半只祈雨才让温彬开始例行询问。
“名字,职业,年龄。”
“周文峰,24岁,快递员。”
温彬把阿福的照片推到周文峰面前让他辨认,周文峰点点头:“认识,磨坊村的,什么名字不知道就知道脑子好像有点不太好使。”
“你们有什么交集吗?”温彬问。
周文峰承包了几家快递公司鲁姆那片区的投递,很多快递公司只配送到县里,最多送到鲁姆那,而剩下到村里的这段由周文峰骑着电动三轮车挨村送过去,每一件收取五毛钱到两块钱不等的配送费,同时他还会在网上帮不会使用网购的人下单买东西,根据每件价值不同收取不同金额的代购费。因为经常在各个村进出,所以基本上每个村的人都和他很熟。他遇到过很多次在外面疯跑的阿福,有时候阿福跑累了不想走了,他车上要是没包裹空着的话会捎他一段。两个人的关系就仅于此,他算是个免费的顺风车。
“阿福死了你知道么?”祈雨问。
周文峰听祈雨的话一愣,旋即睁大双眼:“死了?怎么死的?”
“你不知道?”祈雨摸出一支烟丢给周文峰,周文峰接过烟低头点燃:“我上哪知道?”
“死在河里的,不知道是自己跳下去还是掉下去淹死的。”
周文峰抬起头,“我说怎么好几天都没看见他在外面疯跑了呢。”
“找你来也没别的意思,这一片你跑得比我们熟,有没有见过阿福跟别的人有过来往或者过节。”祈雨接着问。
周文峰又愣了一下:“你们不是说不知道是自己跳下去还是掉下去的么?那不是自杀?”
“自杀还是他杀我们都要排除刑事案件的可能,这掉水里死的都不好查,所以你给我们说说。随便聊聊,错了我们也不会找你的。”
周文峰在询问室喝了四杯水,抽了六七支烟之后祈雨结束了询问,等人走出大门,他安排曲瑞川:“这几天你受下累,跟紧这小子。看看有没有什么蹊跷。”
祈雨从裤兜里掏出证物袋想装烟头又没镊子,一把把证物袋塞回去,摸了一双手套出来带上一手端着烟灰缸一手拿着纸杯上了二楼。年丰坐在办公室里,看着他进来本来斜着的坐姿转去了电脑前坐得端端正正,目不斜视盯着电脑显示屏。
祈雨绝对不会干热脸贴冷屁股的事,他朝着林钊不带转弯的走了过去,把东西放在了林钊面前:“嫌疑人的生物检材,看看能不能提出指纹还有能验DNA的东西。”
林钊麻溜的提过工具把祈雨送上来的东西该干嘛干嘛完,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之后,指纹提取到了清晰的七枚全靠温彬和曲瑞川不停端茶递水的功劳。烟蒂上残留的口腔细胞足够做DNA检验,刚好派出所有通勤车半小时后出发可以送到云孜牧华。
“派出所的通勤车好像现在变多了?”祈雨记得刚来那会是一周一趟,他们不一定能赶上,所以才会几次都要年丰他们自己开车去送检。
“最近柯所那边经常去开会,不知道要整啥反正挺忙的,所以除了固定那趟,时不时还有多,每次柯所会问我们,能捎上去就捎上去了,反正十次有九次柯所都得去,比较稳妥。”林钊以为祈雨担心物证污染解释了下柯呷亲自送,所以问题不大。
祝仕添一直待在角落的办公桌前没说话,全程林钊带着马文忙忙碌碌,年丰也没说话,看着电脑不知道忙活啥。祈雨看林钊封存好生物检材准备走,年丰忍不住没头没脑说了一句:“自行车架还要再看下吗?”
“啊!”林钊茫然地回头望着年丰。
祈雨捂着嘴憋不住笑的回了一个字:“看!”
年丰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林钊招呼马文,“带祈警官去看看。”
马文带着祈雨走进解剖室,为了方便还原阿福身上的痕迹,自行车架也存放在这里,马文扔给祈雨一副手套,他带好后搬出了自行车架,祈雨随意的一接。
“哎哟。”祈雨迅速缩手,走在后面的年丰紧走两步上前抓过祈雨的手看,还好马文给他的手套是厚实的,手套被扎破了手指没伤,年丰见没事把手一扔,绷着脸不说话了。
祈雨接过马文递过来的新手套,一边往手上套一边问年丰:“年法医说说呗,有什么新发现?”
年丰带上手套小心拿起车架举在祈雨眼前:“仔细看看。”
祈雨和温彬把车架从河里打捞起来那会,上面缠了很多水草,入手一片滑腻,车架经过林钊的细心清理现在显出了原本的全貌,祈雨用手指小心的抚过车架边缘。
第50章 孩子?我生不出
“小心,你能别上手吗?”年丰举着车架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远离祈雨。
这个车架在丢弃前可能经历过车祸或者其他暴力遭遇,架子上裂开了一条不规则的口,裂缘开口边缘犹如锯齿刀刃,而制造车架的钢材质是复合钢本身有一定的韧度,加之那个位置会是人习惯性抓握的位置,所以那条裂缝在某些时候并不容易被发现,但是一有拉拽就会张开仿佛拥有利齿的大嘴。
刚才祈雨就是想从马文手上拿过来而马文没有同时松手,那个口子裂开扎穿了祈雨的手套。
“这个口扎伤过凶手,留下了血迹,你们找到了血液残留了。”
年丰还没解密,祈雨说出了答案,马文失落的说了两个字:“没劲!”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我们可是忙活了好多天啊!”
祈雨看马文噘着嘴一副没要到糖吃的小娃的模样:“辛苦了辛苦了,哥哥请你吃糖……”
年丰觉得自己要再不出声说这头,祈雨就真的要去拿糖了。
林钊回来清理车架发现了这个裂口,因为这处绑在阿福身上时刚好贴住阿福的身体,随着尸体的膨胀形成了一个密封,如果最后不是脱落祈雨他们从水里石头缝里把它扒出来,它里面还不会进水。进的水冲刷掉了一些干涸的血迹,但是林钊和马文没放弃,这几天都在和这个车架较劲,终于在今天中午得到了足够化验DNA的样本,至于能不能验出来就看天意了。
“血多吗?”祈雨问。
“挺多的应该,因为流到了很里面。”
马文推测,凶手在捡拾这个车架时可能没看到裂口,然后在往上面穿绳子搬砖块过程中被裂缝夹伤了手指,伤口应该比较深,血顺着空管流了下去,他只是草草处理了伤口并没有擦拭车架,可能想着水里一丢什么都冲没了。他们用潜血试剂喷过车架本身,在水里泡了那么多天,有的地方还是有反应,可见当时血流的还是蛮多的。
“行了,我这会就去找柯呷把全镇的人都召集起来,一个个检查手指。”祈雨说笑着走出了解剖室。
马文担忧地问年丰:“祈警官是真的要这样做么?那是我们去检查还是他自己检查?有伤疤的是不是都要抽血化验DNA?我们的试管可能不够哇?”
年丰看着这个傻乎乎的徒弟笑了起来:“你听他瞎咧咧,他应该已经有嫌疑人目标了,我们配合就好。”
马文长吁一口气,他了解过,鲁姆那这地方别看是个镇,十里八乡人可真不少,要这样干,他觉得他要少活至少两年吧。
祈雨下楼问温彬给周文峰端了那么多次水有没有发现周文峰的手上有伤疤,温彬回忆了下,“好像没太注意,你不是给他递烟么,他还给你打火呢,你就没看见?”
两个人在相望无言的时候,年丰提起了桌上的座机第一次拨出了那个从来没有拨打过的内线电话:“1”
祈雨桌上座机响了,他提起来对面幽幽说了一句话:“你送过来的纸杯上只提取到七枚清晰指纹的原因是有一枚大拇指的中间有一道断开。”
对方说完啪的挂掉了电话,祈雨搓搓手掌:“这小破地方虽然没监控,但是吧范围小,你看这才几天就锁定了凶手了,破案效率大大提高啊!”
温彬撇撇嘴:“行了,你别再说这种话,我是怕了你了。我去和小曲一起盯紧周文峰去了……”
祈雨送去的烟蒂上的DNA检验倒是第二天下午出了结果,林钊提取的血痕遇到了不小的难度,但是云孜牧华检验中心没说肯定不行,告诉年丰说他们还在努力。他们也知道这些物证对于定罪的重要性,所以但凡有一丝希望都不会放弃。曲瑞川和温彬盯着周文峰,周文峰离开刑侦队后,生活照旧,工作如常没有跑路的征兆,也没有一点反常行为,该吃吃该喝喝时不时还和狐朋狗友一起玩牌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