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跟他一样冲的人,往往结局两个人大吵一架之后反而合作更畅快。他来之前不知道鲁姆那配了鉴证科,还琢磨要是有点什么事都得往云孜牧华跑,工作效率大打折扣。年丰的出现他是高兴的,事实证明年丰的工作效率和成绩比他以为的还要好很多,所以他第一次有了这个人如果得罪跑了吃苦的是他自己的觉悟。第一次开始实践领导以及他师父反复说过的:注意沟通方式,注意工作方法。
年丰听到脚步声不用抬头都知道谁又来了,他眼皮子都懒得撩一下手上如常做着自己的事情。
“年法医啊,我请教个事,如果验DNA的话样本得送出去吧?”
“嗯。”
“你方便和我去被害人家里采集下样本吗?”
“好。”
年丰全程没抬头没转脸,就说了两个字,祈雨讪讪的下了楼。
半个小时后,一共三辆车柯呷打头往韩村开去,年丰这次并不知道准确的目的地开着车缓缓跟在祈雨车后。祈雨坐在副驾驶上看着曾经几次扬长而去让他的老爷车吃了一脸土的越野车这会老老实实跟在后面,心里十分高兴,一高兴嘴上又开始没把门。
“你看,车再贵有什么用呢?还不是得老老实实跟着咱们。”
“他再跑一个试试,他就是个火箭也不能自动找路啊!”
温彬开着车头晕的毛病少了很多这会被祈雨一通碎嘴眩晕感又要发作,他忍不住说了句公道话:“其实年法医问了柯所的话也不是不能开快点,主要他想着可能对柯所不太礼貌,所以才跟着咱们。”
“那个一会啊去韩老三家里,我们注意下动静如果他武力反抗,我们就要及时控制局面。”祈雨立刻转移了话题。
“是是是,好好好。”
柯呷带头把车直接开到了韩老三家门口停着,这会正是午饭时间,韩老三家门开着。
韩老三听到外面轰隆隆的声音走了出来一看,见是柯呷不情不愿的打了声招呼:“所长,你来有啥事哇?”
柯呷走上前拍着韩老三的肩头把他往屋里带:“我们进去说。”
祈雨跟着走进了黑乎乎的屋里,靠近门边摆着一张饭桌,借着外面的日光祈雨看清楚了桌上摆着一碟不知道端了几顿的腌咸菜,一盘子炒辣椒,三碗混着粗粮的干粥,还有个竹筐里装着没有热气看上去硬邦邦的馍馍。
韩传秀捧着碗坐在桌边瞪着双眼看着祈雨。
柯呷把韩老三带到一边低声在他旁边耳语,祈雨不知道柯呷说了什么韩老三一直没出声,但是肯定不顺利因为柯呷说了得有五六分钟了,韩老三一直没有任何表态。
“晦气,不干!我家娃好好出去打工挣钱娶老婆了,你们咋能编排他死了?我不干!你们找别人去,我不管。”韩老三突然高声嚷嚷一手拂开了柯呷放在他肩头的手。
“韩老三,你可考虑好了,你家小子那情况我不清楚,周围邻居不清楚,你自己心里没数?我们找到你希望你配合悄悄的把这事就办了,不是当然最好。你要是不配合,三辆警车停你家门口,人家怕你犯浑当面不说,你还能堵了人背地里的嘴??”
韩老三停下了脚步一动不动,柯呷接着问他韩传喜住哪间屋,他懒懒的指了下最里面的一间关着门的小屋。温彬带头推开了房门,屋里黑漆漆的,他拉开了悬在门边的灯线,一盏昏黄的白炽灯亮起,林钊提着勘察箱迅速走了进去。
年丰打开勘察箱拿出棉签等工具准备给韩老三夫妇采集生物样本,韩老三站在原地不动,柯呷拍拍他肩膀:“也没说一定是啊,是不是不都得验吗,赶快配合点,我们都还没吃午饭呢。”
在几位警察的见证下年丰收集了韩老三夫妇的生物样本,林钊从韩传喜房间里搜集到了数根长短不一的头发。临出门前祈雨刚想说,有结果了通知你。看到走在最后的柯呷冲着他挤眉弄眼的使眼色,他立刻闭嘴走出门上了车。
柯呷在后面小声和韩老三说了几句话,在韩老三背后拍了两下走上了车。三辆车驶离韩老三家门口,祈雨透过后视镜看到韩传秀一直倚在门口大半片身子掩在黑漆漆的屋子里,久久凝视他们离去的方向,眼中充满了迷茫。
回到办公室,林钊跑来找祈雨借他们的公务车,祈雨一挑眉:“不开你师父那车?”
“我不敢开。”林钊摆摆手。
祈雨听这话是林钊自己去送样本,不由担心的问了句:“你一个人开车去啊?那山路挺危险,你自己没人换不合适吧?要不我安排个人跟你一道去?”
林钊刚要推迟温彬接话了:“要不我跟你去吧,路上咱们换着开。”
“好!”
祈雨看着匆匆跑出去发动汽车的温彬,嘴角一挑:晕车算什么……
第16章 错位
嫌疑人性别确定了,身高确定了,其他信息一无所知。祈雨反复翻查他和韩传喜的聊天记录,里面文字提到的信息非常有限,且祈雨认为那十之八九都是假的,除了最后一次语音聊天,他们在之前偶尔也会有语音聊天,祈雨怀疑凶手对韩传喜的关键引导全部是通过语音聊天传递的,而服务器上并没有记录语音对话内容。
祈雨推测了两种可能:一、凶手以带韩传喜外出打工挣钱的名义帮韩传喜设计好了出走时间路线,两人在山道上相见后,因为出现了其他意外导致凶手不得不对韩传喜下手。二、凶手杀害韩传喜蓄谋已久,骗他出走就是为了在夜深人静的山路上杀害他。
两个推理都有可能但是都有说不通的地方,第一个可能就算韩传喜识破了凶手想拐卖她由此引发争执,凶手已经找机会劈晕了她可以毫不费力的带走为什么还要下杀手。
第二个可能,韩传喜究竟有什么值得凶手蓄谋已久杀害的?韩传喜把凶手当成能够倾诉的朋友,除了没告诉对方自己的生理缺陷,其他学历经济状况家庭情况全说了,杀韩传喜图什么?
刑侦工作陷入了泥沼,祈雨再一次深刻体会都落后带来的各种隐患。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可可能够再次那个社交账号,然后寻求技术支援勘破他的层层伪装地址。
三天后,林钊送去云孜牧华的DNA检验报告发了过来,确认死者的DNA和送检的毛囊毛发为同一个人。在和韩老三夫妇的鉴定报告上,最终的鉴定意见支持韩老三和王小梅是死者的生物学父母亲。
同时此次鉴定确定了韩传喜的染色体是XX。生物学上他是女性,他的缺陷是假两性畸形。
拿到鉴定结果,祈雨给柯呷打了个电话告知了他这个结果,这个他们早就料到的结果。那天从韩家村采样回来,柯呷跟他说如果确定了通知他,他来叫韩老三他们过来。
午饭刚过,柯呷领着韩家一家三口走进了一楼办公室,祈雨还没来得及打招呼,韩老三牢骚满腹:“又叫我来做啥嘛……你们要查就去查嘛,盯着我干什么?又不是只有我家有儿子,嫉妒我有儿子也不是这样的嘛。”
祈雨撇着嘴角摇了摇头干脆懒得说话把人直接带上二楼,到了二楼走廊,韩老三停住脚步拉住了自己的老婆女儿。
“里面是哪里?你们要做啥?”
当初修教学楼为了小孩们的安全,楼梯间是全封闭的连个镂空都没有,几个人站在这里刚好隔绝了外面的所有视线。
柯呷看了眼四周密闭的环境,有人从楼下经过都完全看不到几个人站的地,也听不到他们的交谈,干脆把话挑明了,“叫你们过来认尸。”
年丰听到外面闹嚷嚷和林钊走了出来,韩老三认得年丰是那天给他采标本做化验的,另一个就是在他儿子屋子里“搞鬼”的,这会见两个人都穿着白大褂他指着站前面一点的年丰质问。
“你说我儿子死了,叫我来认尸,那你说说我儿子是怎么死的。”
年丰刚走出来还没搞清楚状况,以为祈雨他们已经给韩老三说过了,“韩传喜是被人掐死后侵犯。”
这些结论都已经写在报告上,家属有知情权且需要签字认可,如果家属有异议可以申请重检。但是年丰没有想到他这次面对的受害人家属和他曾经遇到的任何一个都不同。
“侵犯?啥意思?”韩老三瞪着眼睛盯着年丰,大有你今天不说清楚我就一口把你吃了的架势。
年丰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
“你放屁!”韩老三扬起右手一巴掌朝前面挥了过去。
“啪!”一声脆响。
“韩老三你再撒泼,我给你关起来!”空气凝固了半秒,柯呷和曲瑞川一人一边控制住了韩老三。
温彬和包思齐围在了祈雨面前,“哥,你脸肿了……”
祈雨捂着脸倒吸一口气:“韩老三你本事啊敢打警察。”
韩老三两只手被拽住也没有半分惧怕:“我没打你,我打他,你自己冲过来!放开我,我还打他乱说的嘴。”
祈雨伸手把年丰往自己身后拨了拨,“你别看他穿白大褂就好欺负,他是法医也是警察,你打我打他都一样!你最好好好配合!”
“我儿子没死,随便你们怎么说我才不会给你们签什么字,哪里去搞个莫人认领的就栽我头上,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