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学返回门口:“他在哪?”
“无可奉告。”
“老实点!”他一把拉住人:“我没耐心跟你废话。”
“我不知道。”
郑学抓着他领子作势要将他往楼下扔。
对方终于软了:“大哥,别为难我,我就负责看门。其他,真不知道。”
郑学看他不像说谎,转身急急下楼。他不敢拖时间,想到袁容怀着孩子,孤身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就一刻也不敢停。
结合警队这段时间的情报,袁容可能去的场所基本都已经搜遍,还有一个地方没被查过,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他开车去了地下街的酒吧。
“看谁来了?”
或许是上次闹太大,一进门他就被认出。原本享乐的人停下动作看着主动上门的条子,酒吧里嘈杂的音乐与当下的氛围格格不入。
郑学没理他,眼神迅速掠过全场.
“你找人?”对方看出他意图。
“嗯。”郑学直言不讳。
“找袁哥?”那人挑眉按了下他的肩,有些警告意味:“不是每次都能那么走运,你掂量清楚。”
“让开。”
对方笑了下,不再挡路。
郑学往里走,有人在吹口哨,途径的人饶有兴趣地给他让道,却有意无意推搡一把。像个小丑,任人玩弄。
这地方人多眼杂,不能太出格。他无视那些干扰,快速搜寻。
有人却不想放过他,走到上次那条廊道时,几个人架住他:“又见面了。”
为首的,正是上次在这闹事的。
郑学被堵进一间包厢,他刚要反抗,脖子上就传来一点针扎的痛。
手脚逐渐失去力气,像袋灌满的水泥摔在地上。
是肌肉针。
郑学浑身绵软,全身迅速被冷汗浸透。对方上来踹了他几脚,喉间隐隐有些血腥气,他撑着站起来又再度被踢倒,那人抬了下他下巴:“你找袁哥?我知道他在哪。”
“在哪?”
“查人你可比我们门清。”一脚碾上郑学的手慢慢用力,眼见着对方额间冒冷汗,“警察也这么没用?”
对方捏着他脸又是一拳,郑学被打得偏过去也只问一句:“他在哪。”
“给点好处。”
“你说。”
“上次来,我是卖袁哥面子。这一次不会手软。”
郑学闭了下眼,默认。
紧跟着,一根钢管应风而落。
郑学疼得浑身一抽,咬紧牙关没发出声音。
就在这时,有人拐进走廊,郑学看过去,模糊的视线里有人越来越近,一双手适时扶住了他。
....袁容。
——————————————————————————————————————————
郑学恢复知觉时发现自己躺在车里,张元坐他身边摆弄火机。
“醒了?”
看清人,他眼里闪过丝失落,坐起身触到手上的伤嘶了一声,“你救我出来的?”
“你以为是谁?”
郑学看着自己被草草包扎的手没说话。
“对不起,师哥。我跟踪了你。”
“你小子搞到我头上来了?”
“下午看你神色不对,我不放心。”
车厢里静了会,外面的雨声听得真切。
张元顿了一下:“那个袁容,很重要?”
郑学缓了缓,“我——”
“我是说对这个案子。”张元放下火机,补了一句。
郑学含糊应了一声。
师兄弟二人相对,第一次陷入了沉默。
“师哥,还记得警校那会你说过,做警察时不我待,六成把握就值得试。”
郑学笑了下,抬头看看张元。张元的侧脸已经不再青涩,开始显出男人的坚毅,眼睛却还像在警校时一样炽热有朝气。
“你想说什么?”
“这局面,还等得下去吗?”
“你做好分内的事,就是替我分忧了。”
“你心里清楚,现在我是天鹰搭线的最适合人选。外训时你传过来的资料我都研究了,我比二组更熟悉他们的做派,他们对我却很陌生。还有,我已经是个成熟的警察,不要拿照拂学弟的心态对我。”
郑学听着,沉默不语。
张元紧盯着郑学:“我不是帮你,师哥。只是尽一个警察的本分。”
新年番一:新年快乐
写在前面:
新年系列番外均为架空番,只是随便开的脑洞。不代表结局,不影射任何后续正文剧情,请放心食用。
——————————————————————————————————————————
袁容没有过过春节。
但今年除夕夜,他醉了。
从觥筹交错间抽开身走出酒店,喧嚣隔在了门后。他点了支烟,四周静下来。年夜饭的时间街上没人,一眼望到头的沉寂。
街区的广告牌一明一暗,上面是今晚零点放烟火的通知。
很多年了,市区一直禁止燃放烟火。今年赶上市庆,破了例。
最后一次看烟火是什么时候袁容记不清了,他却想起一个男人,那个曾经无限靠近自己的人。
脸上有一点冰冷,下雪了。
像那天一样。
他还记得最后一次见郑学,下雪天,在路边一家旧音像店。他们中间隔了一道CD架,店里在放coldplay的那首yellow,音响劣质却衬的小店有种难言的温暖,郑学揣兜站在货架边。
当初说了什么,也记不清了。
只记得临走时郑学叫住了他,他下意识回头,郑学的脸上有片刻怔愣,旋即笑着冲他招了招手:“回见。”
很短的两个字,却是他们之间的结束。
警察和黑社会,终于回到了正确的路,退出了各自的人生。
袁容静静走了会,他醉得有些看不清路,身形歪歪斜斜。拐过一个路口的时候,他被人扶住了。
久违的触觉让他浑身一僵,下意识抬头。
四目相对的时候袁容惊觉这是个梦,记忆里的男人跑了进来。接着他感觉被人托起,耳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摇摇晃晃中的他伏在一个人的背上。
袁容没挣扎,贪恋这一刻的放纵。这么多年能直视内心的时候不多,此刻他不想再遮掩什么。
男人走得很慢,袁容半睁开眼,只看见一侧棱角。十几年了也没怎么变。
他的手臂缓慢收紧。
“过得好吗?”梦里的人问他。
袁容没有回答,脸垂下去搭在他脖颈间,唇碰了一下。
郑学的后颈有一点凉。是个吻。他没再说话,慢慢走着。
雪越下越密,两人身上积了一层。袁容闭上眼,这个身体让他莫名的安心。
有个东西被塞到他手里。“是什么?”
郑学声音又低又轻:“嘘...压岁的。”
袁容攥紧手心,觉得这梦又真实又恍惚,隔壁的店里有音乐漏过来,是那首。
醒来的时候窗户大开,有风进来吹得窗帘摇曳,房间里很静。
他下意识想起那个梦。一张便条从手心滑落:新年快乐。
客厅处传来窸窣的声音。
十年。
郑学瘦了,腰板却依然挺得直,袁容看着男人开口,终于意识到不是梦。
他哑着音开口:新年快乐。
黑暗里没有回应,只留一个拥抱。
一个隔了十年的拥抱。
新年快乐,我的爱人。
新年番二:恋人
1.小偷的祝福
“为什么偷东西?”
小孩脸灰扑扑的。
张元拽着他领子,这小孩倔得像头牛,偷了东西被逮住还拧着一股不服的劲。
今天年三十,他被借调过来广场执勤,没想到临交班让他逮了这只小贼。
“我饿。”小孩理直气壮。
“饿你就偷?跟我回局里!”
小孩气焰软下来,眼里有些泪花,委屈巴巴:“....我饿。”
张元被这么盯了十几秒,败下阵。
路边饭馆,张元瞧着面前狼吞虎咽的小鬼,“慢点儿。”
饱餐一顿,小鬼挠了挠头:“我想带点给我妈。”
“说,为什么偷?”
“我妈病了,家里没钱。”
张元怔了怔,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钱:“以后不准再干这种事。”
那小孩没接钱,看了看张元:“我后面还能去警局找你吗?”
张元刚想说话就被手机铃打断,是局里。他起身冲小孩笑了下:“市局,652716”是他警号。
说完急匆匆离开了。
那小孩呆呆望着门口,好半天才想起什么追上去,哪里还有人影。
他对着黑乎乎的小巷开口:新年好。
2.一碗馄饨的温度
邵天柏出完警已经是凌晨了。
今天是除夕夜,他披着一身寒露往家走,在个馄饨摊前停了下来。这家小店仍在营业,锅里滚滚冒着热气,晶莹小巧的馄饨齐整地码在盘里等着下锅。
之所以会绕到这里,是有人说店里的虾米馅是一绝。他这么断续来了一年,成了下夜班的一点慰藉。
深夜的客人,老板丝毫不怠慢,昏黄的小灯下,邵天柏坐在方桌边,面前热腾腾的馄饨泛着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