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无为 (粱京)

　　他说：把灰烬装进一个玻璃瓶中，我把他带进土里，永远不忘记，那是第一次见你的标记。
　　是陆西畴，等他退回聊天页面，要带进土里的
　　那个人发来了消息：“一起回家，在楼下等我。”
　　林行休简短的回复：等你。
　　这次林行休没有特意走比陆西畴快，两个人并肩走着，在树荫下，不约而同的没提承公共汽车。拐进一条偏僻的街，没有同款校服，甚至都没有学生。
　　两个人都沉浸在朋友圈里那两段话，虽然很简单，不过高中不都这样吗？可以因为跟喜欢的人对视一眼，可以高兴的跳起来；也可以因为牵次手，在夜里反复回味辗转反侧，想念手中的余温。
　　不知道是谁先主动抓着对方的手，两个手，十指相扣，林行休可以清溪的听到自己的心跳，他很想平复，只是牵个手不至于这般。
　　不过，这样的牵手，是他17年前，除了老爸，这是第一次。
　　开门时，陆西畴松开了手，掌心里的汗，分不出是谁的，他也不想分出。林行休换了拖鞋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外出回家一定会用洗手液洗手。
　　林行休打开了空调，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可乐问：“你在这，你妈知道吗？”陆西畴喝了一大口，非常满足：“上周就说了，我说我打算抱佛脚，多进步几分。”
　　“你打算进步几分？”林行休说。陆西畴揣摩了会，说：“一切由老师定夺。”林行休起身去房间拿昨天买的教材，坐在沙发上跟陆西畴介绍。
　　陆西畴坐在地毯上，倚着沙发，组装着游戏手柄，这套游戏设备是他从家里带过来的，装出租屋电视上，他还可以带林行休玩。
　　他想，林行休不会玩游戏，这样就可以手把手的教他，想到着不由得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
　　林行休表情复杂的看着他，问：“你笑什么？觉得简单？”陆西畴“嗯”了一声，说没事儿。
　　“简单啊？我明天去调一下试试，应该可以换的，我也觉得这本简单。”林行休说。陆西畴回过神，终于听清了林行休说说什么，立马制止说：“大可不必，我觉得这个就挺好！”
　　林行休拿出他制定的表格，在周四之前，给他复习政史地。今天复习政治，主要是易考知识点，林行休拿出一张A4纸，一边讲一边画知识结构图。
　　一遍讲完，林行休问“听得懂吗？”陆西畴坐在一帮思索：“嗯。”
　　“嗯就是听得懂。”林行休说：“那你先背，背会了试着画知识框架，然后再……”陆西畴打断他说：“老师，没听懂。”
　　林行休：“……”
　　陆西畴跟他讲哪里没听懂，林行休又细化，通俗地讲一遍，窗外的天黑了，林行休打开了灯问：“这次懂了没？”
　　“懂了。”陆西畴把大致的知识概括了一下，没背就把知识框架画了个大概。林行休检查了一遍问：“你上课不只是你睡觉吗？”
　　陆西畴双手背着头后，悠然自得的说：“没睡觉，我只是闭着眼听。”林行休笑着说：“那么嚣张吗？”
　　“我高一时，一点都不想来这个学校，我爸硬把我带过来，那时候年轻气盛，就跟我爸对着干，我就专做违纪的事，结果到高二了都没有接到劝退书。”
　　“现在呢？”林行休跟他一起，倚在沙发上问“还想收到劝退书吗？”
　　陆西畴转过脸，看着林行休的侧脸说：“你侧脸真绝，当然不想，我巴不得我爸让我进你们班。”
　　林行休下意识的摸了摸侧脸，说：“想来还是有机会的，每个学期都刷人，抽普通班的前几名，你当真想来？”
　　“我想毕业拍毕业照时，站在你身边。”陆西畴说。林行休像是有些感慨，说：“那就来吧，我等你。”
　　“你为什么等我？”陆西畴笑着问。
　　“我明白你会来，所以我等。”林行休也笑着回答。
　　林行休的肚子率先发出了抗议，他问：“你饿吗？”陆西畴嘴里嚼着脆脆鲨说：“我不太饿，但你肚子叫了。”
　　说完陆西畴把最后一口塞进嘴里，径直走向厨房，林行休也跟了过去，看着陆西畴系上带着蕾丝花边的围裙，面部庄严的打开了冰箱：“我记得周六咱买的有面，我给你煮个面。”
　　“你还会做饭？”林行休略显惊讶，陆西畴挑眉，洋洋得意的说：“我会烧四个菜呢！”林行休配合道：“那么厉害吗？都是哪四个？”
　　陆西畴洗着青菜说：“番茄炒蛋，蛋炒西红柿，青椒炒鸡，蛋炒青椒，怎么样？牛逼吧？”林行休笑着，站在水池边帮他把青菜洗第二次：“厉害个屁，炒来炒去也就两个。”
　　“啧啧啧，无伤大雅。”陆西畴把林行休推出了厨房，关上门煮面。
　　林行休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发现旁边有一个类似监控的圆球，旁边还放一个触屏的遥控器，他打开后，电视旁空白的片墙有了画面，是个投影仪。
　　他把电视关掉，看着电影，是部英文电影，他没看过，电影在意大利，有海，很有夏天的感觉。
　　陆西畴解开围裙，端着两碗面出去，把筷子码整齐：“可以吃了。”林行休看着碗里粘成一团的面：“这是什么？面团？”他忍着不笑。
　　“是我草率了，没控制好水位。”陆西畴挠挠后脑勺，有些憨憨的。林行休没控制住笑出了声，陆西畴发出警告：“不要笑！笑屁。”
　　林行休硬憋回去，在沙发上坐直。陆西畴把筷子递给他，说：“吃一口，尝尝。”林行休拿着筷子没动，陆西畴率先吃了第一口，说：“没毒，放心吧！”
　　他又噗嗤笑了起来，陆西畴坐在一旁，盯着他说：“再笑一个试试？”林行休笑着说：“会怎样？”陆西畴放下筷子，撑着脸像是在欣赏一个艺术品，淡然道：“再笑我就亲你。”
　　林行休立刻闭嘴，拿起筷子吃了第一口：“太棒了！”陆西畴白了他一眼：“太夸张了大哥。”林行休看着他这幅模样，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瘫倒在沙发上。
　　“你信不信……”陆西畴指着他说，林行休会意：“我知道我知道。”他把一碗面吃完，感慨道：“好吃啊！”
　　两个人把锅碗洗好，放在碗柜里，窝在沙发上看刚刚那个电影，陆西畴问他：“知道这个电影叫什么名字吗？”
　　林行休摇头：“不知道。”陆西畴在他耳边轻声说：“叫《call me by your name》。”电影的结尾不是很好，其中一个男主要打算结婚了。
　　电影结束，差不多也到点了，陆西畴开始收拾东西，背上包，林行休把他送到门口，打算和他一起下楼，陆西畴换好鞋说：“现在，立刻，马上去洗澡睡觉。”
　　“我想送你。 ”林行休说。陆西畴又重复了一遍，林行休只是站在门口，他看着陆西畴离开的背影突然说：“你知道男主为什么要在春天结婚吗？”
　　陆西畴想了半天，倚着墙等着电梯上来说：“不知道。”
　　“因为如果是在夏天，他回想起意大利的那个男孩。”林行休说。
　　陆西畴哑然，这部电影他看了几遍了，从来没想到过，他从新走到林行休面前，隔了一步，他冲林行休勾手，示意他过来。
　　林行休穿着拖鞋走了过去，陆西畴一把拉过他，电梯“叮”一声门开了，陆西畴吻在了他额头上，半响道：“晚安，好梦。”
　　他一直盯着电梯上的数字变成1，死机的大脑，才从新上线。
　　这个夏天，被风拂过的林梢，傍晚19点钟的夕阳，都不如身边那一个人特别和难得。
作者有话要说：　　林行休：那面真的是一言难尽。

　　☆、第四十一章

　　补课这几天，林行休连吃了几天“饭团”面条，挺特殊的。
　　考试这天早上，陆西畴照常去给林行休送牛奶，还带着那枚小狐狸徽章。班里的值日生在布置考场，班外靠窗有两张空桌子，供学生放书用，还没摆满，陆西畴坐了上去，林行休倚在栏杆上看着他。
　　“还留着呢。”林行休看着他校服领角的徽章说：“我以为你早就扔了。”陆西畴摸着小狐狸，说：“我为什么扔，这可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
　　说话的声音不小，出了倒垃圾的同学，听到后明显愣了一下，林行休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尖，陆西畴倒是不在乎。
　　林行休不看学校的论坛和贴吧，他也不知道自己积心处虑保密的事情，早在那片天地里传的沸沸扬扬，陆西畴第一次看到关于他俩的帖子时，发出衷心感叹——真他妈，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我觉得我这次进步不小。”陆西畴手里转着2B铅笔，志在必得的说。
　　林行休看着他手里花式转笔，又转移到他的手，陆西畴的手很漂亮，修长。他说：“那祝您试纸飘墨香，金笔待启程，后来金榜题名。”
　　广播通知距考试时间还剩10分钟时，两个人分手去了自己的考场，林行休的考场还在原班，按名次排的座号。
　　考试总比在课堂上学习过的快，两天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并且每逢考试就会有一个通病，那就是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