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听了彻底放下心来,他就知道,他的欢欢不可能不爱他,可能真的只是不舒服。
他在景欢脸上啄了一口,带着一股烟草烈酒味,道:“睡吧,我去洗洗。”
景欢乖巧的“嗯”了一声。
不一会,楚清下床拿了换洗衣服去了卫生间。
楚清走后,景欢全身心才彻底放松。
楚清告诉他他是他最重要的人。
他应该相信吗?
他还能相信吗
楚清抱着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似有若无的香水味。
那是一种男性知名品牌的香水,前后三个调。
以前楚清送给他一瓶过,但是他不喜欢涂抹这些,所以只是打开了闻闻就放在家里搁置,最后过期扔掉了。
为此,楚清还假装心疼的说他不懂自己的心。
楚清自己也不涂香水。
那这香水味是哪里来的?
脑海里又想起那道清脆的声音:“你找清哥什么事”
那一定是个漂亮聪明的男孩子,景欢想,能拿到楚清的手机的肯定不是姿色平平平平的人。
突然间,景欢干呕了两声。
他的胸口处一阵钻心的疼。
他裹紧被子,停止思绪,或许只是自己太敏感太爱钻牛角尖了。
楚清是他一直以来最信任最重要的人,他的话他不应该怀疑。
景欢有些唾弃自己,他就是爱多想。
心口处痛感不减,他没有力气在想了。
慢慢的,他平复心态,闭上眼睛让自己进入睡眠状态。
第3章
楚清洗完澡出来时,屁股坐在床上“咕噜”一下带起的整个床都上下弹了一下,景欢胸口处不舒服,他闭上眼睛假寐,没有理会楚清的动作。
对方上了床后不多久,呼吸声由开始的粗重变成淡淡的均匀声,景欢都一一听在耳中。
他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连楚清的一举一动他都那么的在意,以前他不会这样。
……
翌日。
景欢醒来时,床边已经空了。
景欢抬眼看见楚清的被子空荡荡的,他什么时候走的,自己竟然没一点知觉,可能昨夜他难受的厉害睡得太晚,早上的窸窣动作没有吵醒他吧。
他起床,脑袋里一阵晕眩,差点跌倒。
他赶紧稳住床头柜,坐在床上休息片刻,刚才他的眼前一阵发黑,难道是起床起的晚了导致的?
景欢休息一会慢慢站起,自己真是老了,以前通宵陪楚清熬夜第二天起来都生龙活虎的,现在只是一晚上不舒服,睡迟了一些就觉得晕眩了。
他照旧刷牙洗脸然后开始做早餐……
一切就绪,再出门买菜。
可是买完菜回来,他胸口那股难受劲还没过去,景欢意识到可能事情有点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中午勉强吃了两口饭,这家中就他一个也没什么事。
他打开卧室衣柜上的抽屉,拿出好久不用的病例单。
换了身衣服,便出去了。
半小时后。
市区第九人民医院。
若伽裹紧厚重的羽绒服
下午天气格外阴沉,寒风呼啸比昨天的温度还要低上些许。
市医院门楼来来往往的人,男女老少皆有,他们都穿着厚重的棉衣,带着口罩帽子。
医院跟其他的地方不一样,似乎每天都有很多人进来,然后出去,然后再进来,再出去。
景欢看着大楼上那偌大的医院字眼,裹紧围巾像里面走去。
大厅内开的中央空调,进来后跟外面的感觉就是一天一地。
太舒服了。
他很久没有来医院,到了这里有些不知所措,过了医院的大门大厅后,他像里面走去,南北一条长长的通道两端似乎看不到尽头。
过道里一个女人挺着肚子歪歪扭扭的从他身边走过,旁边一个年轻的男人搀扶着,低声道:“慢点走。”
前面一个中年男人拿着手机在那里站着,似乎在等待什么,他顺着男人站的角度看去,男人对面的房门上挂着一个长方形小排排,上面写着:“耳鼻喉”
景欢蹙眉,他走过去问着男人:“你好,请问胸外科怎么走?”
... ...
二十分钟后。
景欢来到二楼的B超室,他上了三楼的胸外科后做了一个胸透,将他的难受症状描述了一遍,医生做完告诉他,没有问题,让他去做B超进一步看看。
有可能不是胸的问题。
B超室内人很多,他拿了号在那里排着。
过了约莫十分钟,有医生出来喊:“景欢。”
景欢招收走过去。
躺在一张蓝色纸铺的小床上,那个女护士看到他温和的笑着:“把衣服解开,往上面拉。”
不一会,另外一个白衣护士,将乳胶状的透明凝固体擦在他靠近□□的部位,用一个机器来回摩擦即便。
冰凉的刺感传来,在冬天即便室内有空调开着,景欢还是不受控制的打了一个小哆嗦。
他觉得全身汗毛都要扎起来了。
过了一会,那个给他检查的护士抬眼看他,眼中带着怜悯的神色:“难受多久了?”
“之前差不多半年前这样,好像疼过几次,后来有一阵子就好了,这几天又有一点。”景欢想了想,如实交代。
那护士“嗯”了一声
然后与另外一个同行对视一眼,眉头微微皱起。
“给他在涂抹一些耦合剂,在查一遍。”那同行上去给景欢又抹了些膏状物体。
景欢心中突然漏了一拍。
他看了眼坐在电脑前操作仪器的护士,她的侧颜凝重,脸上没什么其他表情。
但是从她刚才的问话里,景欢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一样。
他张张嘴似乎想开口询问,但是,转念一想,过一会,护士自然会告诉他有没有问题,这么想着,他就闭紧嘴巴不在做询问的打算。
但是一颗心总是悬在半空吊着,不上不下的。
过了两分钟。
护士道:“好了。”
旁边的打印机里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也出了一张单子。
护士拿笔在纸上签了字,最后转头看他带着惋惜:“你得了乳腺癌。”
似乎是晴天霹雳。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那个大门的。
护士说乳腺癌一般都是女性得的居多,但是这种病并不是女性的专属,病不分男女,他这个已经到了中后期。
护士给他说了一个名字,让他下去挂专家的号深入看一下,最后顿了顿告诉他,或许条件好的可以去国外看看。
他给护士说了一声谢谢后,便拿着报告单出来了。
护士走前给他报告单上写了一个名字,他匆忙扫一眼:林一然。
护士说他是她们医院这方面最好的专家,可以找他看看。
景欢道了声谢谢便离开。
他现在脑子里“嗡嗡嗡”直响,心中乱作一团,因为穿的衣服多,所以在外人眼里看不出什么异样,可是走进仔细观察,他现在是微微颤抖的。
景欢捏着手里的报告单,眼中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他打开手机查了查这个病,网上给出的解释是:女性发病偏多,男性居少。诱发此病可能与长期熬夜,精神压力过大,心情长久压抑饮食不规律等造成。
但是居少并不是等同与没有。
他就是那不幸里的万万分之一。
景欢今天没有心情去看医生,他需要自己找个地方好好的舒缓一下。
让他自己来接受这个噩耗。
中晚期跟宣判他死刑有什么区别吗?
看医生早看一天跟晚看一天已经没什么区别了吧?
景欢忽然嘴角笑了一下。
他怎么就得了这个病?
他走到站台做公车回家,报告单被他折叠成几块塞进了羽绒服的口袋里。
浑浑噩噩中,他下了车,路上门口的小区看门大爷还对他友好的笑了笑打招呼。
景欢抬手笑着回应。
到了家。
他走进书房内,将自己的检查报告单给收了起来,塞在他看的一本书的夹页里。
一个下午,他做在沙发上,像个空气般,直直坐着,没有任何一点动作。
如果不是他还有微弱的呼吸吐露出来,那感觉就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与世界上。
景欢没有哭。
他知道自己得了这个病,却一点没哭。
他只是在想这几年的生活。
在想他跟楚清认识的这些年里所发生的事情。
十二年前。
他还是个高中生。
某天,他骑着单车从四中放学离开。
本想直接回家,但是想起之前预约的学校后门的书店老板,让他帮忙带本科学杂志。
前几天忙着考试,将这事给忘了。
现在,估计书已经到了。
这么想着,景欢调转回家的车头,像学校后面的小巷子里骑去。
那条巷子比较背光,要骑一会拐了弯才能到书店。
可能是上天命定吧。
他的车子突然扎上了一块碎玻璃,楼梯的声音“滋滋”声让景欢不得不下车,前胎瘪了一大块。
他皱眉想着先去修车还是先去买书?
最终,他决定先去书店买书,因为他知道在那条道上,挨着卖书的不远处有一家修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