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就这样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如同摇来晃去不平衡却也不失衡的天秤一般相处至今。
晏岑安回到房间,隔音良好的墙壁阻断了永远不缺话题的争吵。
杨燕最近神经质一样盯着晏明国,怀疑他外面又有了女人。
晏明国是个人渣,晏岑安很早就知道,所以他要是外面真的有女人,晏岑安也不奇怪。
晏岑安厌烦地脱下校服外套甩在床上。他拿了干净衣物,手刚搭上浴室门把,忽地一顿,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晏岑安的房间在二楼楼梯口,晏恂的在他旁边。晏恂基本不回家,他妈也吩咐过阿姨不要打扫他的房间,然而她想不到的是,她的宝贝儿子瞒着她每周打扫一次晏恂的房间。
晏岑安轻车熟路地打扫干净晏恂的房间,随后打开窗通风,把柜子里让阿姨洗过的干净床单被套都拿了出来铺在床板上。
做完这些,他拿了干净衣物面不改色地钻进了晏恂的浴室。
淋浴头随着拧开开关的摩擦声哗的洒下热水,蒸汽逐渐模糊了磨砂玻璃。晏岑安的手指触摸上冰冷的玻璃,在玻璃上留下明显的痕迹。
晏岑安忽然想起那天,他看见晏恂在浴室自慰,整个人都包裹在雾气中。
晏恂的手也是这样摸着玻璃,指腹划开了水汽。
那时晏恂大学毕业已经两年了,他也上了初中,正是朝气蓬勃的年纪。
晏恂很少回家,晏明国因为生日强行把晏恂叫了回来,还拿了他的车钥匙要他留宿一晚。他妈为此和晏明国大吵一架,他却暗中雀跃。
晏恂原本不愿意,但他也懒得和晏明国翻脸,便留了下来。
恰巧那天晚上别墅的供电断了,而且修理工人明天才回来。晏岑安不敢自己一个人睡,只好去找晏恂。
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晏岑安很怕黑,晚上睡觉都要留一盏小夜灯。他并没有什么心理阴影,只是单纯怕黑。每次陷入那种要用力眨眼才能确定自己是睁着眼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晏岑安就会感觉自己好像被这样的黑暗挤压着,肺部空气一点点被抽离,让他呼吸困难。
晏岑安对自己的毛病感到恼火,但也无可奈何。
晏岑安在门外叫了两声晏恂的名字——他从没有叫过他哥哥——但没有回应,显然晏恂没有听见。晏岑安以为晏恂睡了,就轻手轻脚地拧开了房门,擅自进去了。
晏恂不会对他发火的,或者说不屑于对他发火。
晏恂开了窗,淡薄的月光洒进来,床上并没有人影。卧室最里面的浴室里传来水声,晏恂应该在洗澡。
晏岑安安下心,走近了浴室,却在磨砂玻璃旁猛地停住了。
淋浴的热水啪啦啪啦地拍打着瓷砖地面,在不间断的水声里,晏岑安听到了混在其中的浓重的喘息声。
房间是隔音的,所以晏岑没有压抑。
晏岑安心脏猛跳,他下意识想要离开,腿却仿佛被钉在了原地似的动弹不得。
磨砂玻璃上蒙了水蒸气,让本就模糊的人影更加看不真切。晏恂似乎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左手猛地搭上磨砂玻璃,手指收紧,划出清晰的痕迹,吓得晏岑安一激灵。
他听见自己的心脏随着晏恂的喘息声一起鼓动,声音响彻在耳畔,用力得仿佛要跳出胸膛。
晏岑安直愣愣地盯着晏恂不太清晰的影子,看见晏恂在热气升腾间扬起了头,听见他吞咽了一口唾液,随后发出了一声低沉苏哑至极的呻吟。
尾音震颤,充满了情欲气息。
晏岑安咽了一口口水,僵硬地攥紧了手指。
晏恂那一声呻吟如同某种开关。
晏岑安清晰地感觉到,他硬了。
对着晏恂。
晏岑安仿佛如梦初醒,大醉方休,懵得不知东南西北。他退了一步,慌不择路地离开了晏恂的房间,逃离了自己的作案现场。
走廊里漆黑一片,晏岑安走了两步就蹲下了身,又慢慢蹭到了晏恂房门口。
他还硬着,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晏岑安吞了口口水,忍不住哆嗦着向下伸出了手,笨拙地握着阴茎撸了两下。
陌生的快感瞬间席卷了晏岑安的大脑,他喘了一声,屈起双腿,左手臂横在膝盖上叠着额头,右手无师自通地上下撸动。
晏岑安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想到的竟然是晏恂肌肉有力的身体。他耳边似乎还残留着浴室哗啦啦的水声,和夹杂其中的晏恂粗重的喘息。
仅一室之隔而已。晏恂在里面撸,而他在外面。
晏岑安咬着嘴唇,左手揪住了自己的裤沿。强烈的快感积累在小腹,晏岑安被激得眼角硬是逼出了几滴泪水。他脚趾蜷起,全身的肌肉都绷紧起来。晏岑安终于忍耐不住,自虐式地用力撸动两下阴茎,嘴里无意识地喊着:“哥哥......”
强烈的快感和背德感让他有一瞬间的不清醒。
他声音颤抖,想着晏恂,射了满手。
晏岑安在晏恂房门外蹲了好久,才恍恍惚惚地起身爬进自己卧室清理干净,换了套睡衣。他在洗手的时候忍不住抬手闻了一下,总感觉手上还留着那股味儿,怕待会儿晏恂给闻出来。
去还是要去,他一个人肯定睡不着。
于是晏岑安第二次站在晏恂门外,没直接进,敲了敲门。
门被喀拉一声拉开了,晏恂的身影裹着月光出现在他面前。
晏恂没穿衣服,只围了浴巾。他长得很高,一米八往上,对只有一米七多一点的晏岑安来说压迫感十足。
晏恂看着他,没有要让他进门的意思。晏岑安吞了口口水,他低着头不敢看晏恂,盯着自己的脚尖,生硬地说:“我能和你一起睡吗?我怕黑。”
晏恂盯着他的脑袋看了几秒,声音低沉地开口:“找你妈去。”
晏岑安抖了一下,耳边又不由自主地想起晏恂那一声呻吟,恍然间竟然能从晏恂的话里听出些事后的疏懒意味。
“我就要和你睡。”晏岑安梗着脖子,说完突然觉得自己这句话有点不对劲,一下子红了脸,又惶急慌忙道,“不是,我......”
晏恂似乎是懒得和他多话,吐出两个字打断了他:“进来。”说完便留了门,径自往里面走。
晏岑安带上门,抬头看了一眼晏恂。晏恂头发还没有擦干,凝聚的水珠从发尾滚落,沿着弧线优美的背脊滑进围在腰间的浴巾。
供电断了,吹风机也没法用。晏恂坐在床沿,一边擦头发,一边朝橱柜扬起下巴,说:“自己打地铺。”
晏岑安失望地哦了一声。他本以为晏恂能让他进来,也能让他在同一张床上睡。
他从橱柜里抱出备用床单被子放在地上,余光悄悄瞥向晏恂。晏恂弓着背,一手漫不经心地擦头发,另一手拿着手机划着。他曲着一条腿踩在床沿,浴巾叉开的地方蛰伏在黑暗里。
手机莹莹的光打在晏恂冷毅的侧脸,比月光更清晰地勾勒出晏岑安想念的轮廓。
“我帮你擦。”晏岑安从地上站起,不等晏恂说话就直接爬到他床上,拿过他手里的毛巾。
晏恂反应过来时手里已经空了,他也懒得和小屁孩子争,任由他去。
晏岑安跪在晏恂身后,距离近得能感受到晏恂略微汗湿的皮肤散发出来的热意。晏岑安抿紧嘴唇,帮晏恂擦起头发。
初夏时令,室内的温度还不算高。院子里的草地里,夏虫不停鸣叫。
“行了。”过了一会儿,晏恂歪了一下头,起身拿走了晏岑安手里的毛巾丢进浴室。晏岑安呆了两秒,在晏恂的眼神下乖乖滚下了床,去睡地铺。
房间里没过多久就陷入了一片漆黑。晏岑安睁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晏恂另一频率的呼吸让他稍微安心了些,但效果微乎其微。
晏岑安的呼吸越来越紧,终于在某个瞬间,他猛地闭上了眼,一骨碌翻身坐起,像小老鼠一样悉悉索索地爬到了晏恂床上。
“我真的怕黑。”晏岑安小声说着,一边钻进薄被里。晏恂没出声,晏岑安以为他睡着了,便肆无忌惮地往他胸膛上靠。偶然一抬头,却被晏恂半睁的眼吓得一哆嗦,差点滚下床去。
晏恂眼疾手快地一拦,总算避免了惨剧的发生。他收回手朝里面翻了个身,并没有像晏岑安想的那样把他踹下床去。
“事逼。”晏恂冷冷道,“睡觉。”
晏岑安愣了一下。他看着黑暗中晏恂宽阔的脊背,小心朝空出来的床里面挪了挪,额头抵上晏恂的背。
晏恂没什么反应。
晏岑安心满意足地又靠近了一点,差不多要贴在晏恂身上了才停,皮肉相触的感觉让他既害怕又兴奋。
晏恂依旧无动于衷。
他们一点儿也没有兄弟的样子。晏岑安想。
晏恂很少回家。或者说,晏恂不是这个家里的人。
他妈杨燕经常这么骂,晏明国对大儿子也抱着随便的态度。他有一次听到父母两人的聊天,才知道晏明国和正妻结婚只是为了他的公司利益,他对正妻并不满意,也一直都没什么感情。
这间接导致了晏岑安对晏恂的情感很复杂,他知道晏恂应该是自己名义上的哥哥,可这个家的组成便直接淡薄了这层血缘关系,除了多了个哥哥的头衔以外,晏岑安觉得晏恂和别人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