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也只能从上面去找,就像小时候他爹跟他说的,火机关术在大周早已没落了,大周前几任皇帝都不推行火机关术,甚至上任皇帝,直接将火机关司除去。
幸亏当今圣上再次复兴火机关司,然而被压抑了这么多年不是一朝一日便能恢复,想要回到被抑制之前,甚至进步,那不仅需要时间,还需要一个契机。
契机是什么,司徒裕没说,司徒蒙当时还小,又没有现代的记忆,所以也没想到要问。或许在某一日,那个契机能被他碰上。
第一艘火机关水下挖掘船——司徒蒙嫌名字太长不好记,更名为“潜艇”,大家听到新名字后都表示一头雾水,然而细思甚吊,便都默认了这个新名字——经过了五天的赶工,已经成功制造出来了,三位师傅叫上江南军营的火机关师、简统领等几位高层、扬州工部的官员、扬州府知府等,围观潜艇的首次入水仪式。
而潜艇中,第一队从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也已提前进入潜艇熟悉操作,潜艇如今正漂浮在水面上。
岸上,几名士兵在司徒蒙的指挥下将换气管——潜艇中人们用以呼吸、提供空气的管道——固定在地面上,防止出现换气管掉进水里无法换气等问题。而入水的部分,已经与潜艇一齐先放进水里了。
太阳转到头顶,时间一到,潜艇内的士兵马上按照司徒蒙所教的进行操作,潜艇一寸寸没入水里,一直到潜艇顶部的铁皮都看不见为止,潜艇终于全部进入水中。
岸上人们看着连接潜艇的原本该漂浮在水面上的换气管一圈圈消失在水里。
随着时间的过去,大家额上都冒出了汗珠,但仍然不敢轻易走动,亦没人提出要离开。
又过了小半炷香的时间,人们看到河中庞大的影子,潜艇浮出水面,里头的士兵从潜艇中出来,他们的身上头上都是干的,没有任何不适。
不仅如此,他们按照司徒蒙所教的操作,还从积满泥土的河道中挖出了几大筐沙石土块,称了一下,足足有十二石重,那处堵塞的河道直接被他们挖出了一个洞!
人们随着几位精英士兵所指的位置望去,果然那处的淤泥已经被挖了个对穿,水流从挖空的那处孔洞缓缓流出,尽管水的流速不快,水势也很小,但至少能让人看到希望。
试验成功,潜艇的制造工作排在一切事务的前头,扬州府火机关司卿第一次碰上如此大的工程量。
受到断流影响的地主富商们纷纷有钱出钱有材料出材料有人出人,不过七天的时间,比试验时制造的第一艘潜艇还要快速,近五十艘挖掘潜艇从扬州火机关司的作坊缓缓驶出。
汝河断流的问题因司徒蒙而起,铜镜上明明白白地写着,这是他没有按时完成任务的代价,也由他而解决。在此之前,司徒蒙从来没想到系统能有如此大的能量。
一时间,整个扬州府内,从火机关师到街边小贩,从富豪地主到平民百姓,都知道了制造潜艇,将断流堵塞处完美修复,使得干旱了半月的农田作物有了河水的滋润逐渐复苏的,是一名来自澄宁山庄的少年。
人们不知道这名少年的名字,只知道,这批由他设计的潜艇船身上都刻着同一个标记,一个如同绽放的烟花一般的标记。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烟花标记被人取了一个名叫“花火印”,花火印也从此与澄宁山庄那名神秘的少年联系在了一起。
罗武也有幸看到潜艇下水的一幕,他自然也看到上面的花火印了,他想了想,还是不解,“为何要在上面刻烟花的标志呢?总觉得烟花跟我们澄宁山庄没什么关系……”
司徒蒙笑而不语。
曾经有一天夜晚,一名少年为了让另一名少年开心,赠了他漫天烟花。
这是他第一次因这里的人而感到由衷的欣喜与感动。
司徒蒙抬头,今夜月色很美,就像那晚一样。
趁着修复汝河断流的势头,司徒蒙让澄宁园正式开放参观,所有好奇司徒蒙与澄宁山庄的人,只要手头宽裕的,都涌到了澄宁园。园林入口处直到山庄门口,都排了一条长长的等候队伍。
山庄内林府仆役、司徒蒙的学徒全部出动,都只是勉强够用,后来还是得从一些不用忙农活的佃户借人,才能够维持住现场的秩序。
“这是什么犬种?以前都没见过……好可爱!它还朝我摇尾巴!”
“我能喂它么?太可爱了!”一名少女问周围负责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
“可以的,请到那边的小屋购买狗食。为了小狗们的健康着想,客人们自带的粮食是不能用来喂它们的,请您谅解!”
“也对,万一吃错东西就不好了……你说的小屋在哪儿?那间吗?”
“是的,就是黄色房顶那间。”
“爹爹,我也想喂狗狗!”
“趁现在人不多,我们先去买狗食罢?等下怕是要排队!”
澄宁园造型的独特性与其能够与萌宠互动的娱乐方式,非常吸引人,大家都愿意花钱来撸狗放松心情,而来时“看看造潜艇的神秘少年是何方神圣”的目的,不知不觉就被撸狗给取代了。
待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出了山庄。
* *
刚到京城的景深也得知了司徒蒙制造潜艇,解决汝河断流问题这件事,尽管他无法想象潜艇长什么样,但这不碍于他闭眼夸司徒蒙,仿佛他才是解决问题的少年郎。
简贵妃看着小儿子对朋友的一顿夸奖,忍不住微笑。
她亦从皇上与简统领的家书中得知此事,先前看《司家大宅》时他就对话本中那被亲人迫害却仍自强不息的少年十分感兴趣,如今又从多人口中的描述,见到他的另一面,简贵妃更加好奇,到底是怎样完美的一个人,才能在众多大人物的口中得到那么高的评价?
此刻二皇子景淳、六皇子景深与雪晴公主三人齐聚在简贵妃的景明宫,为的自然不是远在南方的汝河断流一事。此番聚集在此,为的是不久前京师闹得沸沸腾腾的户部尚书于凝香阁被杀一案。
圣上钦点了大理寺彻查此案,至今却仍没有头绪,凶手依然在逃,户部尚书的家属依然跪在皇宫外闹。
“你们回来的时机不对,也是我们太仓促了,没想到会正巧碰上户部尚书被杀,端脏水的人正仰着脖子等着呢,就有人主动撞过去让他们泼了。”雪晴公主正逗着景深带回来的小狗崽,这种由海外引进来的犬种京中很少人会养,尤其是在皇宫中,雪晴公主也是第一次见到,立刻就被其憨态可掬的样子打败了,抱在怀里不肯撒手。
二皇子叹了口气,表示自己真的很冤,“户部尚书被杀时我与小六正在赶路,怎能猜到这人会在这时候被杀,而且正正就在我们回到京城当天……”
“会不会……这刺杀其实早有预备,就是想让我们背锅呢?”
“倒也不一定,”景深终于受不了,把小狗抢回来自己抱着,边轻轻顺毛边说,“那户部尚书贪赃枉法人尽皆知,而且越老越无忌惮,恃着自己是雪明公主驸马的爹、父皇的亲家,做事愈发没有规矩,民间讨厌他想杀了他的人多了去了,或许只是我们碰巧撞上人家报仇也说不定。”
一直沉默的简贵妃终于开口,“深儿说的也在理,先不说雪明公主与驸马之间的真实关系如何,外界一直传言,驸马与雪明公主早已起了离心,只因户部尚书一直在帮三皇子敛财,为了维持关系,才不得不将两人绑在一起。但就像深儿说的,户部尚书越来越难以控制,也许他的死只是意外,但云林宫的人利用了这个意外,向周边所有人都泼了一盆脏水,无论有意无意,泼的脏水是多是少,被牵连进去的来了都惹了一身腥。”
“尤其三皇子的娘,我今日去景泰宫给父皇请安时,看见她像疯狗一样,逮着谁都咬一口,咱们这些皇子都被她怀疑了一遍,好像她亲家是什么宝贝一样,谁都觊觎他。”
景深当时在景泰宫门口看了一场大戏,要说这后宫之中,哪位皇子最知道陛下的脾性,那必定非景深莫属。他当时一看父皇的表情,就知道三皇子与他娘容昭仪要糟。
雪晴公主说:“他们这一出,是想把所有人都拖进去,能拖死一个是一个,在逃的凶手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没关系,最好这辈子都找不出来,如此,便能从所有跟他们有利害关系的人入手,揪出所谓的‘真凶’。”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老三与我的政见向来不合,这是前朝后宫人尽皆知的事,他们那边的人出了事,任谁第一个想到的都会是我,抑或我手下的人‘立功心切’而杀的人。”
二皇子看着趴在景深腿上睡得安稳的小狗崽,斟酌着道:“父皇不会关心打着‘贪官’标志的人真正死因与杀害他的凶手,让大理寺彻查,多半是为了天家的脸面,贪官确实该死,但杀死贪官的刀不应握在随便一个平民百姓手上,而是应该由天子、由皇法去下这么一刀……”
简贵妃仍旧维持着那柔柔的笑容,看向自己小儿子与他的新宠,道:“随便找些什么引开陛下的注意——像汝河的断流问题被一个小少年给解决了,而且这少年还是深儿在白鹤观认识的好友,司徒大学士的独子……这样年轻有为、如此具有传奇色彩的事儿,不正正是最佳的材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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