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齐舟虽说谈过几次恋爱，但是陪对方逛街逛商厦的次数还是屈指可数，最多就是一起吃吃饭，主要是工作和照顾弟弟就够他忙了。还有一个私心，就是他觉得逛街基本上属于女性的专属活动，热爱这种活动的男性同胞也是屈指可数（他本人就属于完全没兴趣的），当然热恋中的小情侣，夫妻有空一起逛逛也是交流感情的方式。
他没想到两个男人的约会也可以这样，他也才知道郑山雨还有这么一颗少女心。
郑山雨为两个人安排的第一项活动，居然是买衣服，而且是哪家店随眼缘就进哪家，哪件衣服随眼缘就把郑齐舟推进试衣间试，“奇迹舟舟”玩得飞起。而且每等郑齐舟换完一身衣服出来，这小兔崽子不知道从哪学来的流氓哨就吹得他一脸羞愤，恨不得就地把他削了。
“哥，你真好看。”郑山雨笑眯眯地看着他，左右脚边各整齐码放着五六个购物袋，“哥就是天生的模特，穿哪件都好看，我能不能都买下？”
“……”郑齐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颇有些无奈，郑山雨为他挑了很多休闲服，都是按照青春靓丽大学生的标准来“打扮”他，挑眉问他，“你给我挑这么多花里胡哨的衣服，你告诉我我怎么穿去上班？”
“在家穿给我看就好了。”郑山雨站起来从他背后扑过去，咬着怀里人的耳朵，小声笑道，“哥，我每天晚上都扒不一样的衣服，多有新鲜感。”
郑齐舟腾地脸一红，抬手挥开他，“我一件都不穿。”
“哥，不穿多浪费啊，”郑山雨装模作样地惋惜道，然后又笑着退后一步，“当然我还是最喜欢哥穿西装的样子……”
他舔了舔嘴唇：“特别甜。”
“……”郑齐舟简直没法跟他说话，通红着脸皱着眉杀气腾腾地回更衣室换了衣服。
郑山雨用手机结了账，冲着工作人员甜甜一笑，“谢谢姐姐们。”
郑齐舟还是余怒未消，勉强调整表情疏离而礼貌地道了句“谢谢”，有意挡了挡姑娘们的视线，拽着郑山雨的胳膊，“走了。”留下几个姑娘压着声音兴奋地讨论。
“哥，今天的消费都是我的奖学金，我可以养你了。”郑山雨拎着购物袋的手腾出小指蹭了蹭郑齐舟的手背。
小指撩过的地方一阵酥麻，郑齐舟轻呼一口气，捏了捏那根调皮的手指，“以后不要乱花钱。”
“哥，三楼新开了一家情侣餐厅，我们去吃午饭？”
“……也好。”郑齐舟真是第一次体会到男人少女心的恐怖，此时有点身心疲倦，“情侣餐厅？我们去……不合适吧？”
“……”郑山雨脸色一沉，“我们不是情侣吗？那我们是什么？”
郑齐舟看着他变了脸色，心里立刻咯噔一下，几乎瞬间僵住了。
结果郑山雨嘴一噘，“哥，你这么说我好生气。但是今天我们第一次约会，我不想跟你生气。”
“哥哥既然不愿做情侣，那我们直接做夫妻好了，叫声老公我就原谅你。”
“不然……”他勾着郑齐舟的肩膀凑近，直直地盯着郑齐舟装满错愕无措的眼睛，用口型恶狠狠地说道，“晚上操死你。”
郑齐舟猛地别过头，羞臊得银牙紧咬，郑山雨显然被这个反应取悦到了，闷笑着放开他，轻轻捏了一下郑齐舟的下巴，“哥，不急，晚上再叫。”
郑山雨强行搂着他的腰枝，两个人往扶梯口走去，却在半路突然被一个拿着单反的年轻姑娘拦住了。“你们好，冒昧打扰了。”姑娘有点羞涩，向耳后捋了捋短发，还是大方地对两人灿然一笑，“请问现在方便吗？我能……给二位拍张照片吗？”
郑齐舟礼貌地回以微笑，眉却难以察觉地皱了一下，“冒昧问一下你是……？”
姑娘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下，她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摄影博主，只是单纯地热爱摄影，“两位实在太显眼啦，一路上好多小姑娘偷偷注意你们，我当然也是不忍放过这么好的模特，所以壮着胆子厚着脸皮来打扰啦。”姑娘吐吐舌头，“我保证，保证绝对不会拿你们的照片做什么别的事，最多就是po上网让同好也欣赏欣赏，求求你们了，让我……拍一张就好，就一张。”
“不好意思姑娘，谢谢你的好意，只是我们赶时间，你……”
“好呀，没问题。”郑山雨打断了郑齐舟的婉拒，故意没注意到郑齐舟眼中的惊异，垂眸笑着望向一脸惊喜的姑娘，“就在这里照可以吗？”
“好的好的，谢谢！”姑娘迅速架好了单反。
“请二位摆一个自然点的姿势就好。”
郑山雨将购物袋放在脚边，从郑齐舟的背后环抱住他的双肩，脸侧紧贴着他柔软的黑发，像只乖巧又霸道的小狗护着心爱的骨头。
姑娘噗嗤一声笑了，郑齐舟尴尬又羞恼地反手拍了一下身后人的腰，“别这么搂着我，放开。”
“就这样，我觉得挺好的，显得我们多亲昵。”郑山雨蹭了蹭他的发，突然吧唧一口亲在他脸蛋上。
亲就算了，还带响，郑齐舟一时震惊地只剩瞪大了双眼回头望向刚作完恶还冲他一脸无辜地笑的小混蛋，连生气都忘了。
周围隐约又是一阵兴奋捂脸的小声笑，姑娘兴奋得小脸粉红，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我无意冒犯哈，请问你们是……”
“兄弟。”郑齐舟仓促地抢先答道，轻咳一声，强行克制住自己躲闪的眼神，“这是我弟弟，比较顽皮，不好意思。”
“兄弟，兄弟啊……”姑娘心领神会地呵呵一笑，“你们感情真好呀。”
郑齐舟但笑不语，手悄悄伸到背后拧了一把，奈何隔着羽绒服，只拧了一手厚实布料。
郑山雨自然知道他宝贝哥哥的尴尬指数和羞耻指数此时此刻已经到顶了，但他只会觉得这样的哥哥实在可爱。“哥，别气别气，我们拍照吧。”
“好了，我要拍了，请保持姿势。”
“OK ”姑娘笑着比了个手势，“来看看吧，太上相了。”
“哥，”郑山雨冲他眨眨眼睛，小声说，“我们把照片裱起来挂在客厅吧。”
郑齐舟看着镜头下两个人的依偎，弟弟甜甜勾起的唇角，还有他脸上自己都未察觉的淡笑和柔和，心尖上莫名地酥软，他的嘴脸不自觉地微微扬起，“……好。”
“太感谢啦，我这辈子满足了。”分别时，姑娘留下了微博名称，告诉他们晚上她就会上传照片了。
这家情侣餐厅想来也是网红餐厅，两个人刚到时外面竟已经排起了队，“我们换一家吧。”郑齐舟皱眉看着餐厅外等候的人群。
“哥，这里可以提前预定的。”郑山雨牵着郑齐舟直接越过人群，跟服务员沟通一番便被带到了指定的位置。
郑齐舟看着他一副游刃有余“看，我早就计划好了，快表扬我”的小模样，有点好笑。
这里的装潢十分新颖搞怪，每一桌情侣所在的小隔间的壁纸挂件和风格都不同，悠扬缠绵的音乐、各式的暖色灯烘托得整个氛围异常甜蜜。郑齐舟鲜少来这样的餐厅，本来在服务员和一票小情侣们的目光中感到颇有些难堪，入座后便被转移了注意力，有些好奇地四处打量了一番。发现郑山雨正托腮笑望他时，便红着脸轻咳一声正襟危坐，凝眉哼一声，“都是你们这样的小孩喜欢的东西。”
“哥，”郑山雨挑眉，“你要是再这么可爱我就把你亲晕。”
“……你还吃不吃饭！”
尽管店里人很多，上菜的速度也很快。郑齐舟中途接了个电话，然后便专注于手机上的文件，他在面对工作时可以瞬间变得严肃而专心。
等他一切办妥，才发现小方桌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摆满了，郑山雨也百无聊赖地一只手把玩着叉子，不知道等了他多久。
“抱歉抱歉，下次饿了就先吃，不用等哥哥，嗯？”
郑山雨幽幽地看着他，郑齐舟发现桌子上的餐具只有一把叉子——郑山雨手里的那把。
“哥，这家餐厅要互相喂饭的，你不喂我我怎么吃。”
“叉子在你手里，你自己吃啊。”郑齐舟有点哭笑不得。
“哥，我们第一天约会，你就这么没情趣吗？”郑山雨啧了一声，有点不耐地倾身靠近郑齐舟，一手捏住了他的下巴，“那我喂你好了，来，哥，张嘴，想吃小飞机吗？”
郑齐舟想起早上被小飞机支配的恐惧，顿时败下了阵，“来，我喂你。”
他曾经以为早饭就是他这辈子吃的最腻腻歪歪的一顿饭了，没想到当天午饭就把早饭轻松干掉了。他几次难忍羞耻，服软想让郑山雨“正常吃完饭”，都被连撒娇带威胁堵了回去。
一餐饭又是吃得宛如做任务。羞耻到了一定程度，郑齐舟算是彻底放弃了抵抗，小崽子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
两个人顶着周围一众目光出了餐厅，郑山雨又兴冲冲地拉着郑齐舟坐上扶梯奔赴影院。郑齐舟看着他仿佛一个精力永远用不完的小狗，眼睛里都闪着不加掩饰的满足和兴奋，觉得有点好笑，内心又有点酸酸涨涨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