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殷霖初问。
见被发现,霍峤从柱子后边站出来:“我来要回我的剑。”
新的一天才开始,不能现在就毁掉。
殷霖初用上了他所有的耐心,温声说道:“不是告诉你了吗,得用钱来赎。”
那么大一笔钱,把整个门派卖了都凑不出来,师父教导为侠者要视钱财为身外之物,他更是浑身上下摸不出几两碎银来。
所以霍峤还是那个回答:“我没有钱。”
“那你是既不想给钱,又想让我把剑还给你……这不就是准备赖账吗。”
殷霖初不想一大早和他胡搅蛮缠,转向相反的方向走开。
霍峤快步上前,谨慎起见和他保持一步之遥:“我不是要赖账,只是那柄剑是师父亲传,意义非凡。
除了金钱,你有什么别的要求,只要不是作奸犯科等恶事,我拼尽全力也会做到。”
“比你说得更好听的我也见过。”
殷霖初走到井边,挽起袖子打水,细细将水壶灌满。
霍峤平静道:“那你是不给了。”
“不给,你有本事杀了我。”
殷霖初坐回了矮竹椅上,例行浇花。
“那就别怪我,”霍峤原地蹲了下来,“一直跟着你了。”
殷霖初侧头看去:“……”
他看起来很认真,很严肃,可能说的是真的。
这让殷霖初有些头秃,那么多要杀他的大侠,大多都是一言不合就开打,要么打不过就跑,要么至死方休。
他从未遇到过这一挂,既不开打,也不还钱,只想着要回剑。
霍峤蹲也蹲得很端正,语气笃定:“你肯定有能用得上我的地方。”
殷霖初:“我求求你快去别的地方行侠仗义吧。”
霍峤不为所动,殷霖初盯了他几秒,收回注意力决定无视他。
两人就这么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殷霖初站起来活动走两步,他也跟着起来,殷霖初回到原位,他便也回到原处席地而坐。
正午侍女来给殷霖初送饭,在殷霖初的示意下无视霍峤,放下食盒就走。
霍峤意志坚定,饿几顿没什么大不了,出门在外谁不是饥一顿饱一顿。
于是他从中饭看到了晚饭,愣是滴水未沾。
腹中饥饿不算什么,霍峤受得住,他从旁只能看到殷霖初的侧颊,殷霖初打定主意后不曾再回头看过他一眼。
他并非憨傻,既然欠了殷霖初那就不能杀,他也想要防止殷霖初再作恶,强行留在这里可以监视,他甚至做好了被殷霖初强行驱逐的准备。
谁知殷霖初根本没有赶他走,也没有任何异动,一整天都守在园地边上,细心侍弄那些花草,不曾离开。
昨日被他踩过的两株还不舍得移除,似乎殷霖初还在试图抢救,不愿放弃。
霍峤有些困惑,这样一个人,就是外界传闻作恶多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吗?
他看得入神,院门传来一声响,送饭的侍女又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霍峤下意识看向殷霖初,晚饭不是刚吃了没多久,这就要吃宵夜了?
出乎意料的,侍女将食盒放在了霍峤面前,转身便走,霍峤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吃完了回去吧。
踩了我的花,剑是不可能就这么还给你的。
你是正人君子就不要用无赖手段,要么赔钱,要么你重新给我找两株一模一样的花回来,否则免谈。”
天色已经不早,殷霖初说完站起身,准备回房。
“好,一言为定。”
霍峤回过神,立刻应道,“我替你找一样的花回来,赔给你。”
得到新的解决方案,霍峤终于可以放心离开,但他还未迈出一步,一道凌厉剑意破风而来,直冲殷霖初身后而去。
几乎没有多想,霍峤手中剑鞘已伸出,将那剑挡了下来。
剑刃击中剑鞘留下一道划痕,那一声响如同在霍峤耳中敲响警钟,他心中诧异无比:我这是在做什么?
突袭者凌厉的攻势容不得他多想,身体率先做出反应,精准防下击来的每一招。
等回过神来,突袭者已经在他的严防死守与害怕引来更多人的担忧下,见偷袭不成转身而逃。
霍峤缓缓收回手,剑鞘上散布数条划痕,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是真的。
他的视线从剑鞘转向殷霖初,又停在了半途,他不知道殷霖初现在是何表情,就像不知道自己刚才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出手。
那人一定和他最初的目的一样,是来杀眼前这人的,但他……出手阻止了。
他似乎什么都没想,出手是身体的本能。
但这说不过去,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霍峤面上仍是平静,镇定道:“我这就离开。”
“等等。”
殷霖初出声叫住他,“我忽然改变主意了。”
霍峤更想立刻离开了,直觉告诉他忽然改变的主意绝对不会有好事。
殷霖初笑着说道:“既然你欠了我的,在还清债务之前就得保证我不能死。
那不如,你就留在这里保护我吧。”
“可我是来杀你的……”刚才贸然出手,霍峤自己都觉得这话说出来有些无力。
“你要杀我归你杀我,不让别人杀我归不让别人杀我,不冲突。”
殷霖初笑吟吟地仔细打量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的样子……霍峤问道:“保护你到什么时候才算偿还清楚债务?”
“这个问题么,按理来说应该由我来定,但我把这个权力交给你。
什么程度算是偿还清楚,全凭你自觉。”
殷霖初把问题抛回给他,见他纠结起来笑容更大。
霍峤皱起眉头:“我可以保护你,但你这个地方也太过没有防备,甚至没有守卫,他人闯入轻而易举,如入无人之境。”
“这样才有意思啊。”
殷霖初转身走向放在地上的食盒,塞到霍峤手里,“还没有问你的名字是?”
“……霍峤。”
这人连别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敢让别人保护他?霍峤对殷霖初的困惑越来越多,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
殷霖初了然点头:“那合瑄是你的小师妹?”
霍峤看向他,目光一下变得警觉:“你问这个做什么?”
殷霖初笑而不语。
当然没什么,只是对女主,以及女主的初恋霍师兄表达一下关心而已。
墉山派,掌门何昇抓起落在窗台的信鸽,从腿上的小竹筒里取出一张纸条来。
对合瑄扬了扬:“别担心你霍师兄了,这不是来信了。”
合瑄殷勤给师父捏肩:“我这不是见师兄还不回来,担心师父失去一个好徒弟呀!”
何昇看过纸上的字,脸色大变,一掌拍在桌面上:“岂有此理!”
合瑄吓一跳,忙问:“师父怎么了,不是霍师兄传来的消息吗?”
“是你霍师兄写的没错,但我宁愿没看见。”
何昇站起来,“上回去把剑给人家,这回更干脆,人都给人家了!”
人给人家?合瑄茫然,见师父暴躁如困兽,怕被牵连不敢久留,贴着墙沿溜出了门外。
见着端水回来的师姐,合瑄蹑手蹑脚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师姐。”
她看了看四周,小心谨慎的模样让师姐也跟着紧张起来,想也知道她一定是要说些私密的话。
“师姐,人,怎么给人家啊?”合瑄声音很小,生怕被屋内的师父听见。
已与心上人定下婚约,不日出嫁的师姐脸一红,轻啐一口:“谁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了吗?告诉师姐,师姐非得切碎他的舌头!你可不要受人蛊惑,那是要经过媒妁之言、拜堂成亲之后才能做的事。”
“我明白了,难怪师父那么生气。”
合瑄觉得自己可太聪明了,师姐这么一说她就全明白了。
霍师兄没经过师父允许,就在外边以身相许,不回来了。
第85章 见一个人
霍峤在殷霖初的院子里一待就是三日,按照约定击退了要来杀殷霖初的人,正好一天一个。
所幸来的人里没有真正拼死都要杀身成仁的,眼见打不过,扔下一句狠话转身就逃:“下次定要取你狗命!”
殷霖初就在边上看着,手里的水壶淋淋洒洒,时断时续,看得津津有味。
等前来“行侠仗义”的人一走,立刻放下水壶给霍峤鼓掌。
他的笑容让霍峤多看了几眼,与之前笑意未达眼底的笑容全然不同,此时的笑是发自内心的,他在由衷的感到开心。
看他人打斗,就让他这么高兴吗?
霍峤心里还是别扭,但自己亲口应承下来的事,没有反悔的可能,只能硬着头皮把剑收回剑鞘,退到一边。
殷霖初把剑还给了他,他却像是掉入了更大的陷阱。
前几日来的人都被霍峤从容击退,但第四日来的人,让霍峤拔不出剑来。
手持双锏的青年男子怒目圆睁,双腿前后分开站立,因过分气愤随着呼吸双肩起伏。
“霍峤!你怎会堕落至此,竟然成了邪教中人的鹰犬爪牙,可还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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