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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渣一世界 (十一有闲)


  镇玄肩头的冰剑已经消散不见,然而留下的血窟窿还在汩汩往外冒血。
  镇玄摇了摇头,语调坚决的朝阿寅道:“不,你们哪里都不能去。”
  他虽是朝着阿寅说的这话,一双黑眼却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王郎。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新年好~~


第127章
  王郎见状,脸上微露挣扎之色,继而裹紧了身体上的披风,朝阿寅道:“阿寅,跪下。”
  阿寅对着拥有移山倒海之能的镇玄,从来毫无敬意,顶撞忤逆样样在行;然而面对一介凡人的爹爹,却向来乖巧顺从。
  阿寅心里有些不服气,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见爹爹脸色发白、眼角泛红,心中不由一疼,不忍逆其意,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双膝一弯便跪下了。
  “公子,阿寅今日伤了你,只是因为一时情急,并非存心。”王郎喘了两口气之后,朝镇玄露出恳求的眼神,弯下腰背,“要怪,就怪我这个父亲未曾把他教好,还望公子大人有大量,原谅阿寅莽撞。”
  王郎并不知,阿寅在镇玄心中的重要程度。
  所以身为一个父亲,一个卑微的小人物,面对他无法反抗的强者,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这样的举动再正常不过。
  镇玄的肩伤,此时传来阵阵剧烈的刺痛;然而比肩伤更疼痛煎熬的,是他的内心。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事实。
  他自欺欺人的,这些年只把王郎当做消遣,却不知自己早就动了真心。
  然而王郎呢?
  王郎会愿意与他欢好、满足迎奉他的一切要求,并非是因为喜欢他,只是迫于现实。
  王郎对他或许有畏有敬,却根本就没有喜欢过他。
  王郎说过这番话之后,见镇玄站在原地久久不语,又小心翼翼道:“今日之事,虽不知是何处触怒了公子,但想来一定是小人的错。公子要小人如何赔罪,小人都依得,只是恳请公子,不要再涉及他人。”
  王郎明明是放低姿态,在说着软话陪不是,却句句如刀,扎入镇玄心扉,直扎的鲜血淋漓,痛彻肝肠。
  回头再想,王郎自幼为奴,是否也以现在的姿态,服侍讨好拥有对其处置之权的,翼侯府的大小主人?
  王郎只是个小人物,他卑躬曲膝、放下自尊脸面去迎奉强者,只为求得生存之地,活得更好一些,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和事物,王郎错了吗?
  纵然这样算是错,王郎那时候也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王郎在与他相遇之前,已经抛开为奴的曾经,好好的带着阿寅在晖京生活,靠木匠雕花手艺吃饭。是他一意孤行,逼迫王郎和阿寅来了昊元峰。
  他在王郎屈膝为奴时,从来就没有帮助过、保护过王郎;在王郎有了新生活之后,却破坏了这对王郎来之不易的一切,又有什么资格嫌弃王郎污浊?
  镇玄忽然觉得自己无法再思考下去,也无法再面对王郎父子。
  但镇玄素来高高在上、面无表情惯了,当年他那般爱陆维,两人若有分歧之时,每每也是陆维事后过来哄他。
  纵使他察觉到自己错了,心中愧悔已极,亦不知该如何表达、如何弥补。
  所以镇玄只是退后几步,紧接着不发一言、沉默着转身离去。
  陆维看着镇玄的背影,心里松了口气。
  他与镇玄一起两百多年,自然知道镇玄这样的表现,就代表着此事揭过。
  回想之前镇玄的寥寥数语,陆维已经猜出,镇玄应该是去调查了王郎的过往,然后发现王郎的过往有令他深恶痛绝、不能接受之处,这才开始发疯。
  原来……镇玄已经这样在意“王郎”了吗?
  陆维自从在十三年前的中秋夜,九天仙霆灭魂大阵之中救出镇玄,将那一世还予镇玄之后,便决定与镇玄就此了断、各自安好。
  他用了两百年的时间,做一个最好的情人,无非是想要镇玄顺利度过情劫,飞升成仙,完成这个世界的任务。
  谁知最终,镇玄竟然堕了魔,他的任务亦由此失败。
  任务失败,他自是要抛下镇玄,寻找下一个任务对象的。
  他这个人虽无情,但相应的,责任感却强过常人,也希望爱过的人离开自己依然能好好生活,所以还是为镇玄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最好安排,这才离去。
  世事难料,兜兜转转几年,他换了身体容颜,却还是与镇玄搅在一起。
  陆维见镇玄仍然对过去的他执念深重,不过短短几年时间就性情大变,终究于心不忍,想要以王郎的身份再陪镇玄一世。
  他的魂体可长存于世,这对他本就是无可无不可的事情。
  但看眼下情况,他与镇玄、阿寅三人纠葛难了,这身体之前又不知有何业障,留下只会令镇玄痛苦,不若及早抽身而去,对大家都好。
  “爹爹。”阿寅从地上站起来,扶住了陆维,不服气道,“我们不走的话,爹爹难道还要留下来,受那不明不白的腌臜气?”
  陆维却没有回答阿寅。
  阿寅此番是见陆维被镇玄欺负,情急之中为了护着陆维,才刺了镇玄一剑。
  然而陆维非但不领情,反而让他给镇玄下跪,低声下气的请求镇玄原谅,他虽不曾违逆爹爹的意思,心里到底也是忿忿不平的。
  见陆维不回答他的话,他孩子性格,这些年又是被宠坏了的脾气,便也撅着嘴不肯再与陆维说话,只是搀扶着陆维回了西偏院的住处。
  待到陆维擦干发肤,换了洁净干爽衣裳出来,见阿寅仍旧坐在厅里,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于是上前用手摸了摸阿寅的头顶,道:“你嚷嚷着要离开,却难道不知,公子岂会真放你走?”
  “做不到的事情,便不要挂在嘴上,惹人猜嫌。”
  “大不了鱼死网破,怕他怎地。”阿寅撇了撇嘴,听陆维肯主动跟他说话,心中气便全消了,只还硬撑着场面,说着不肯服软的话。
  “你啊……”陆维无奈摇头,“你这样,让爹爹怎么办才好。”
  顿了一顿之后,陆维继续道:“既如此,爹爹就在这里立个誓。如若你今后再与公子为敌,伤害了公子一丝一毫,便叫爹爹死后堕入地府,与你永生永世再不相见。”
  镇玄既已错认阿寅,那么在他离开后,阿寅无论想要伤害镇玄的心还是身体,便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从今天的情形就可以看出,镇玄面对来自阿寅的伤害,是连避让都不肯的。
  这让他怎么放心。
  “……你!”阿寅听陆维为了镇玄,发这样的誓,先是愤怒的从靠背椅上站了起来,继而冷笑道,“爹爹,人死如灯灭,之后自然就见不着了,这却是在吓唬谁?”
  此时已经到了傍晚掌灯时分,陆维并没有直接面对阿寅的质问,而是走到厅房的案几旁,挑亮了案上的高脚铜制油灯。
  灯影幢幢,映照着陆维那张平凡的脸,为他镀上了层亮黄色的光晕。
  他这时才转眸望向阿寅,声音和神情同样平静:“阿寅,你真这么认为吗?”
  “五岁,我原以为你已经记事。”
  阿寅听了陆维的话,真是分开八瓣顶阳骨,一桶雪水浇下来,震惊地看着陆维。
  他确实记得,五岁前的一些生活片段。
  他和爹爹生活在一座有半截神像的房子里,与三头老虎常年作伴,爹爹也根本不是现在这般平凡。
  任何猛兽,见到爹爹都会变得俯首贴耳,仿若见到主君的臣仆。
  爹爹须臾之间便可行走千里万里,衣袂鞋底永不沾尘埃,生得也是高大俊逸、潇潇肃肃,令人只能仰望的神仙般品貌,比之镇玄还要出色几分。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他以为那只是他儿时的一个幻梦。
  因为他的爹爹过于平凡,在真正有权势的人面前过于卑微、如同蝼蚁,所以他才在幻想中生造出了这样一个厉害的爹爹,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这种事并不少见。
  他上私塾的那两年,便有一个同窗,不时吹嘘自己的爹爹有多位高权重,讲得真真的,住什么样的房子、家里有多少下人使唤,吃用的是什么,一应生活细节俱全。
  然而谁都知道,同窗的爹,不过是个外郭卖甜酒酿的。因他家甜酒酿做的好,有了些余钱,才能把孩子送到私塾读两年书。
  也不是为了考功名,只为认识些字,懂得计数,将来方便做生意罢了。
  阿寅觉得很能理解那个同窗,在私塾众生都排挤同窗的时候,倒是愿意与其玩在一起。
  因为他与那同窗的区别,不过是没有将臆造的幻想说出来而已。
  之后,阿寅又见过几个这样的例子,越发明确了自己幼时记得的生活片段,应该只是幻想。
  否则怎么能够解释,他记忆中那似乎凌驾于万物之上,什么皇权富贵都不放在眼里,潇洒来去如风的爹爹,会成为现在的模样?
  “等你以后修行有成,想爹爹了,就回去看看爹爹。”陆维见阿寅震惊的样子,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
  陆维说的话看似令人摸不着头脑,然而这字字句句,阿寅竟然都听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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