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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甫洛夫与白月光 完结+番外 (王孙何许)


  “拍吗?”我说。
  他点头,把手机贴在窗玻璃那里,拍了一张里面。
  “我呢?”我问。
  他一时没有答话,透过手机屏幕看着那个舞台,好像它依稀还是旧模样。
  “你在这儿呢。”他说。
  我愣了一下,笑起来。
  他收起手机,凑过来亲了一下我的嘴角,拍了拍我们俩身上的灰,轻声说:“走吧,去别的地方看看。”
  高三楼门口没有再栽新树苗,改成了一片渗水砖,小卖部倒是没变,还是在那里,不过没开门,毕竟大年初一。高三楼大门也是锁着的,我们俩站在楼门口的遮雨台前,往里头看了一会儿,我脑海里出现的那些回忆并不连贯,大多数时候,我只是拉着他的手站在那里,看着那扇紧锁的大门,总觉得或许有一刻,在铃声里,会有一群当年的少年人从那里鱼贯而出,其中有两个人擦着我们的肩跑过去,不回头。
  我们离开了那里。
  操场旁边的高低杠什么的倒还是老样子,我双手搭在单杠上,一使劲翻了上去,拍了拍手,说:“还行,你怀哥宝刀不老啊。”
  唐书禾在下面站着,笑了,他说:“你还能像当年那样……翻下来吗?”
  “倒挂金钩啊,”我说,“书小禾你清醒一点,我快三十了。”
  他摸着鼻子笑。
  我向他伸出手:“上来。”
  他摇了摇头,意思是不用我拉,长腿一掀,也坐了上来。
  他轻轻晃着双腿,看着远方空茫的白雪,说:“不知道路博文和小柯怎么样了。”
  “昨天不是刚视频过吗……我也有点想它俩了。”我说。
  他点点头,拿出手机,拍了一张远方的操场。
  有那么一会儿,我和他谁也没有说话,呼出的白气消失在风里,有一瞬间,我知道我和他想到了同一件事。
  “你……那把吉他还弹吗?”他问。
  “没有。没再弹了。”我说,“歌也没再唱给别人听,要我再唱一遍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摇头微笑。
  我也乐,说:“好吧。”
  不必再唱了,说点什么呢,好像也不必再说了。所有过往都在这儿了,我就和他一起看着。
  什么都静了,只有我们的呼吸声和一个人的踩雪声越来越清晰,有一个人向我们跑过来。
  是那个保安室的大爷。
  他越跑越快,边跑边说:“哎,你俩,你们俩!”
  “不着急!慢点跑啊叔!”我说。
  那大爷跑到我们面前,气喘吁吁地说:“我才反应过来,哎,咱们这两三年前就高考改革了,哪还有文科班啊,你们俩到底哪儿来的?”
  我和唐书禾对视一眼,扁了扁嘴,从单杠上跳下来。
  “叔,抱歉啊,”我说,“我们俩都是三中的学生,毕业快十年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回来看看母校。”
  “啊?”保安大叔看了看我们俩的校服,有点为难地跺了跺脚,“你这个……换平时就能让你们进了,不是大事儿,平时也总有人进来,就是刚才教导主任来了,我容易摊事儿,你们要不还是赶紧走吧,不好意思啊。”
  “哪个教导主任?”唐书禾突然问了一句,“还是那个王主任吗?”
  “哪个王……王宏伟是吧?”大爷说,“他都升副校长啦!……你俩还是赶紧走吧,从小偏门儿出去,那个没有人脸识别。”
  “我们俩翻墙不行吗?”我说。
  大爷乐了:“翻什么墙翻墙,老弟,你还当是你那时候呢,都安监控啦!”
  “……好嘞叔叔。”我拍了拍唐书禾的胳膊,“走啊咱们?”
  他点点头,说:“走吧。”
  我和他转过身,听见那个大爷在我们身后说:“走了老弟,不好意思啊!”
  管谁叫老弟呢大爷!我拉起唐书禾,拔腿就跑:“快跑啊,教导主任来啦!”
  我们两个向小偏门的方向跑,那里人迹罕至,只留下我们两个的脚印,唐书禾被我拉着,两个人在雪里跑得跌跌撞撞,我听见他在我身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手心热热的,风把我们的头发吹乱了,雪被我们踢起来,在阳光下像碎钻一样闪耀地飞扬,在那些莽撞的、皎洁的旧光阴里飘了一会儿,又慢慢地落下去,轻轻地落回地上。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你看你看,所有过往都在这儿呢。”——《玉珍》福禄寿
  这本比较特殊,大概在番外写完以后完成度会更高,所以就不向大家乞讨长评了哈哈哈,等全文完结再说。
  谢谢大家,有耐心陪我讲完这个故事。番外见。


第48章 番外一(一)
  他叫路怀,记住他,这是你记录这些东西的理由。
  你要记住的第一件事是你和他的第一次见面,这件事你绝对不能忘记,因为他不记得。这件事发生在你十六岁那年,你的高中举办的纪念曹禺诞辰一百周年戏剧节上。你的高中对于这次戏剧节非常重视,作为理(一)班的学生,你被派去给戏剧节的后勤帮忙,和几个同学共同负责管理道具。你待在候场室的角落里,演员们在候场室挤成一团,你看见一个男生,你的视线立刻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清瘦高挑,腰背挺拔,浓重的舞台妆使他眉眼的轮廓显得很深邃,在人群中出挑得让人移不开眼。你知道他扮演的是《日出》里的方达生,他穿着戏服,一袭长衫,仪态已然是一个民国的读书人,周围的演员们和他嘻嘻哈哈地玩闹,他一笑,你想起《日出》里的那句“太阳升起来了”。
  你的同伴拍了拍你,让你回神。
  那时候已经快十月份了,候场室气温很低,《雷雨》剧组扮演蘩漪的女同学的戏服只有一件薄旗袍,不停喊冷,演陈白露的女孩想把自己的毛披肩给她,被他拦下来了,他解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递给蘩漪,说这个你披着,蘩漪笑着摆手,说:“你这条小围巾够干什么的呀。”
  他双臂一展,把叠成长条的围巾抖成一张大方巾,说:“没想到吧,这我妈自己拿毛线钩的,平时都盖电视上——赶紧披上,别感冒了。”
  他周围有人笑着说他不戴围巾这样像孔乙己,他就转过身去给他们比划着演示茴字的四种写法,等到《雷雨》剧组都上场半天了,他才摸了摸脖子,一跺脚:“哎,她怎么把我们家电视罩穿走了!”
  换场的时候蘩漪才捧着他的围巾匆匆跑到后台,连声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太冷了,上台忘记了脱披肩,让他只能穿着长衫上台,可是大幕已经拉开,蘩漪又不好戴着妆乱跑,只好把他的围巾交到你手上,拜托你转交给他,你拿着那条围巾,怔怔地说,好。
  鬼使神差地,你做了一个决定——或许不能叫决定,你只是那一瞬间遵从了本能,你抱着那条围巾,对你的同伴说你有事出去一下,然后你偷偷从后台溜了出去,猫着腰坐在了观众席上。
  你能立刻无比清晰地回忆起他那时的样子。明黄的追光打在他身上,巨大的光圈像人们的目光一样追随着他的脚步,他当时说的哪一句台词,你也还记着,他说:“不,我不会成诗人,但是我也许真会变成一个傻子,不过——竹均,你为什么不跟我走?”
  后来有女孩向他剖白,用了顾城的诗,“我要你眼睛里的金子”,这还是他告诉你的,你觉得这诗用得恰当极了。你无数次偷偷端详他的脸,他骨相俊秀,鼻梁很高,眉睫浓黑如鸦羽,双眼皮深而宽阔,黑眼珠也比平常人要大一些、黑一些,那是一双少年人的眼睛。但他好像不知道自己有一张在舞台上显得多么光芒万丈的脸,在私下里,他常常露出一些憨憨的轻狂表情,常常放声狂笑或者嘿嘿傻笑,那时候你总是想笑他,又想吻他。
  但是当时你坐在黑暗的台下仰望他,直到大幕落下,整个人傻在那。你捏着他的围巾,好一会儿才想起你应该做什么,你挪到后台,那里同样灯光晦暗,他匆匆走来,只看见了你手里他的围巾,笑着说了一句谢谢,接了过去往脖子上一搭,又匆匆走了。
  你那时不明白那种汹涌而来的陌生情感到底是什么,你只是站在原地,感到寒冷,感到胃部的抽搐,甚至有些眩晕,这种感觉几乎近似于恐惧,而你也木讷得近乎愚蠢。你浪费了太多时间去弄清楚这种情感到底是什么,尽管这种情感已经日益像野草一样疯长。直到这种情感快把你逼疯了,你终于做了一个决定,你决意转班,到他在的地方去,仅此而已。你为了那个决定,从卧室的窗户翻了出去参加考试。你第一次那样做,过程还算顺利,只是扭了一下脚踝。而你第二次这么做的时候他就站在下面,张开双臂接住了你。
  他一直是这样的,他永远伸开双臂准备接住你。后来,他把什么都好好地接住了,尽管你从不敢奢求。
  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你知道的。他本来可以永远才华横溢,眼底无尘,是你把那些全毁了。第一次看见他的眼泪的时候你正躺在他的腿上,你看见他轻轻地抚摸你的伤口,猛地侧过头,青筋暴露地咬自己拳头的骨节,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哽咽,做出保护你的姿态,他说:“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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