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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植被 (麦香鸡呢)


  沈植看完战略书最后一页,合上,平静道:“这个项目至少需要一年时间,我不适合参与。”
  会议室一时间寂静无声,沈洺转过椅子,隔着会议桌盯住沈植,开口:“不适合的理由是什么。”
  “理由是,我要离职了。”
  一阵极轻的哗然,所有人朝他投去诧异的目光。
  “下午我会递交辞呈,相关工作资料和交接文件已经全部整理好。”沈植站起身,扣好西服纽扣,“鉴于我即将离开公司,为避免公司重要信息外泄,之后的会议我将不再参与。”
  他说完就拿了笔记本和平板要往外走,沈洺沉声问他:“你觉得自己能说辞就辞?”
  沈植站定,和他对视:“关于我持有的股份,转让协议已经拟好,下周董事会上我会向各位董事汇报。”
  再没人出声,沈植拉开门走出会议室,剩下高层们在沈洺肃冷的脸色中谨慎地面面相觑。谁都没想到沈植头这么铁,开口就是辞职,连股份都不打算要,甚至没人敢怀疑他是不是在反威胁沈洺,因为这么做的风险太大,弄不好就是职股两空,沈植是来真的。
  回到办公室半小时后,助理敲门进来:“沈董让您过去一趟。”
  沈植把桌上几本摊开的法律专业书合起叠好,披上外套:“告诉他,我没空。”
  “您要出去?”
  “嗯。”沈植垂着眼,慢慢戴上手表。
  去机场的路上,车里坐着四个男的,许言、许年、纪淮、陆森。分别是许言的家人代表、朋友代表、同事代表。
  纪淮原本一过完年就要去伦敦,但公司在中国的分部出了问题,临时把他调了过去,一直到现在。大概再有一个月,纪淮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准备回伦敦。
  许言决定去巴黎前,回家跟父母好好商量了一次,方蕙虽然舍不得,但既然是许言喜欢的工作,对他未来发展也有帮助,她还是表示支持。许燊没说什么,事关事业,没有阻拦的道理,只让许言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
  方蕙和许燊没来机场送他,出发前方蕙就忍不住哭了,许言安慰她很久,方蕙摆摆手说我不送你了,在机场哭起来更不好看,你去吧,路上小心。
  “巴黎跟伦敦来回其实还算方便,等纪淮哥回伦敦了,你俩就能经常聚聚。”许年开着车说。
  陆森笑笑:“拍景得全世界到处跑,许言真待在巴黎的时间估计不多。”他说完转头去看许言,但许言只是靠在椅背上盯着窗外。陆森想起两个多月前,许言在三天假休之后又向他请了一天的假,再回到公司,整个人看起来没精神,进他办公室的第一句话是:我考虑清楚了,我去巴黎。
  他没深究许言决心出国的原因,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永远是决定,是结果。
  许年:“哥那你有考虑做代购吗,利用一下职务之便。”
  “我考虑去找全世界最厉害的杀手,把我弟宰了。”许言把视线从窗外移回来。
  “哇你这都要上飞机了还这么狠毒,趁我们还面对面的时候对我好一点吧。”
  值完机,许言正正经经跟三人告别,许年抱着他不撒手:“哥,你才回家没半年,又要走了。”
  “你不会哭了吧?”许言摸摸他的头,在他耳边轻声说,“傻逼,太丢人了你。”
  许年立刻红着眼直起身,瞪他,许言又笑着掐了一下他的脸:“行了,一两年的事,很快的。”
  纪淮伸手抱了抱许言:“路上小心,飞机上睡一觉,我回伦敦了就去找你。”
  “行。”许言说。
  陆森在他肩上拍拍:“许大摄影,好好拍照。”
  许言笑着跟他对了一下拳:“一定努力。”
  告别结束,许言朝他们挥挥手,准备往海关走,却在扭头的一瞬间,隔着来往匆匆的人流,看见那个站在大厅落地窗前的人。
  他们只对视了一秒,但这一秒被拆分成无数碎片,变得缓慢寂静。过往种种拉成长长的一道线,终点停留在两个多月前的那晚。许言忘了自己是怎么跟李子悠道别,下楼,打车,坐高铁,回家。他只是出乎意料的平静有条理,洗漱完上床睡觉,最后却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他在深夜打开灯,去了书房,开电脑,找到一个名为“SZ”的文件夹,选中,点击鼠标右键,按下删除。
  里面是沈植的照片,军训、运动会、篮球赛,操场、教学楼、林荫道……有关沈植的每个场景,每个瞬间,从许言心动的那天起,到他们大学毕业。许言还能清楚回忆起拍每张照片时的心情,那是他最好的几年,很专心地、充满希望地在喜欢一个人,可惜后来的一切都变得很糟糕。
  文件夹在回收站里也被消除的那刻,许言忽然抱着头蹲在书桌前失声痛哭,分不清到底是从心里拔出了陈年利刃,还是又插进了一把新的。沈植给过他太多痛苦,唯有这次让他真的看见血淋淋一片。崩溃的同时也解脱,他总算能痛痛快快坠死在崖底,那些纠缠的爱恨过往都随眼泪蒸发风干,不用再为此耗费情绪。
  他必须重新开始,追求完完整整属于自己的、没有任何误解与隔阂的——最重要的是,没有沈植的、彻底脱离过去的人生。
  机场的播报声与嘈杂人声再次涌入耳中,时间恢复原有速度,他们就那样短暂地相视而过,许言转身,迈动脚步。
  沈植站在那里,遥遥看着许言的背影,他们两个多月没有见面,没有对话,一直到这一刻,沈植才接受所有现实——他将无限期地失去许言,连同那错过的四年,都翻篇了,结束了。
  结束代表着,以后或许不会再见,记忆里相处的细节一点点模糊,余生数十年,都不会再拥有这个人哪怕一秒钟,最后各自过上崭新的生活,在哪个某某的身边。偶尔梦见旧年往事,像深秋落叶,飘在地上没有重量,却切切实实让人感到悲伤,醒来后也无处可说。在遗憾里往前走,或者永远停留。
  不过就是这样,也只能这样。
  可沈植无法说再见,说不出口。他看着许言的身影彻底消失,看许年他们并肩走出大厅,他又看了很久,不知道在看什么,熙熙攘攘,有人离开,有人回来。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好几年,沈植总梦见类似的场景,梦见许言隔着很远的距离和很多的人,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像在看千万个陌生人中的一个。有恢宏的夕阳余晖,金黄色,不知从哪个方向来的,照在许言身上,把他整个人笼住,像颗琥珀。耳边安安静静,心头满是愧憾,沈植张了张嘴,想说一声再见,但出声之后,他听到自己说的其实是对不起。
  忘记过了多久,沈植开车离开机场,半路上,一架白色客机呼啸着划过长空。沈植在路边停下车,抬头,透过挡风玻璃向上望。史努比吊坠摇摇晃晃,好像不是挂在车里,而是勾住了飞机尾翼,要随它一起去远方。
  五月碧空如洗,许言乘着那朵巨大的轰鸣的云,飞向属于他的永不回头的新生地。
  作者有话说:
  想看be的可以把这章当结局,之后就不要再提了,这文he。


第40章
  九月,巴黎早晚温差大,今天傍晚时还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陆森下飞机后立刻把外套穿上,走出机场,看见纪淮正撑了一把深蓝色的伞在等他。
  “给我的?”陆森看了眼纪淮手里的外套,笑着问。
  “以为你没随身带外套,就拿了件。”纪淮说。
  “你不知道我是在巴黎长大的吗。”陆森钻进纪淮的伞下,两人并肩往车边走,陆森说,“不过还是谢谢你。”
  “不用。”纪淮打开后备箱,帮陆森一起把行李放进去。
  上了车,陆森抽了纸巾擦手,纪淮正要发动车子,陆森突然朝他靠过来。纪淮侧头瞥他,陆森那双带点棕绿色的眼睛也正向上抬起,跟他对视——他在纪淮的肩上擦了两下,弯着嘴角笑了笑,说:“这里沾了点雨水。”
  纪淮在不熟的人面前向来有些冷淡,他点点头,说:“谢谢。”
  车子往市中心开,雨刷器规律地摆动,陆森手机响了,他接起来,笑眯眯的:“许大摄影怎么还亲自给我打电话啊。”
  “别闹。”许言说,“纪淮接到你了吗?”
  “没有啊,在机场门口等了大半天,没见到人。”陆森懒洋洋靠在椅背,说这话的时候微微转头看着纪淮,“他是不是嫌麻烦不来接我了?”
  “怎么可能,纪淮半个多小时前就出发了,堵车了吗?”许言在那边兀自嘀咕,“你等下,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这边陆森的电话刚挂掉,纪淮的手机就响了,他的手机夹在支架上,陆森伸手去点接听,许言的声音传出来:“纪淮,你在哪?”
  “路上。”纪淮说。
  “还在路上?陆森已经到了,说等你大半天了。”
  纪淮淡淡道:“知道了。”
  “你别知道了,抓紧点,下雨呢,挺冷的,别给我陆大摄影冻坏了,赔不起的。”
  “嗯。”
  他这漫不经心的态度让许言很是捉急:“嗯什么嗯,我到时候就拿你去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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