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裴子梏说不饿,他还是可以邀请他出门买菜,等饿了再做晚餐。
裴子梏又看不见,出门的话当然事事就要靠他,他会一直牵着他的手,这样的话裴子梏应该会开心一些,然后不闹脾气了吧?
陈见拙在房间里面练好台词,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鼓起勇气往书房里走去。
可书房的门紧闭着,陈见拙觉得奇怪,慢慢地走近到房门的位置时,就清楚地听到了的谈话声。
是裴子梏母亲的声音,纵然陈见拙只在医院里见过一次,却仍旧清晰地记得。
他知道天底下所有的母亲都是不一样的,可裴子梏的母亲和徐苓月在有些方面实在是太过于贴合。
裴母道:“这是最后一次,别人催债的已经到家里把能砸的都砸了。”
裴子梏语调冷漠:“跟我有什么关系?”
裴母似乎被他这不冷不热的态度激起了怒火:“什么叫跟你没有关系?我可是你妈,这么多年求了你那么多次,你一次都不肯帮家里,如果不是小谒,我们这个家估计早没了,你怎么当儿子的啊?”
“是你们家。”裴子梏冷酷的话语里透露出不耐烦,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我认为之前从我手里拿到的那些钱,已经足够买断那所谓的血缘情亲。”
他拒绝得直白彻底,裴母不禁怒火中烧:“你现在说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你可别忘记了,当初如果不是他爱赌,又有人看你可怜愿意出钱资助,你以为我会把你接回身边吗?”
“……”
陈见拙再没有听到裴子梏的说话,这样难听的话语,让他没由来地篡紧了拳头。
裴子梏过的一点儿不好,似乎从出生就注定是个悲剧的开始,陈见拙本以为他逃离那可怕的父亲之后就迎来了新的转折,可原来风光无限不过是表面,他一直独自活在黑暗中,从未有过任何的改变。
“你说血缘,你跟我的确没什么血缘,你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知道你当时出生的时候我有多么想要掐死你!”裴母自顾自地冷笑,像是要把自己所有的悲哀发泄于此,这样就能让她快乐一些,“你跟你杀人犯的爸一样冷血,是疯子、变态,彻头彻尾的神经病!”
“他不是!”话音刚落,陈见拙终于没忍住推开了门,厉声否认道。
直到陈见拙的出现,裴子梏面无表情的脸上才有了别的情绪,他从转椅上站起身来,在裴母说出更过分的话之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冷冷道:“马上从这里离开,否则我还真有办法让你在再见不到你儿子和老公。”
裴母恨恨地望着裴子梏,放在别人眼里优秀的儿子只让他憎恶,因为这是和那个杀人犯的产物。
不过她一直都是害怕裴子梏的,加上上次在医院里差点儿丢了命,要不是实在是走投无路也不会来这里,此刻得到这样的警告,再不敢多说一句话,只能心有不甘地离开。
与陈见拙擦肩而过的时候,还撂下了这样两个字:“恶心。”
恶心吗?
陈见拙站在原地,开始思考着这个问题。
他从很早之前就被迫和裴子梏上了床,后来根本没有想过会和裴子梏有今天,自然也把问题性别忽略的彻底。
可那又如何?恶心只是别人下得定论,两个人在一起,最终不过是遵从着心的选择。
“见拙?”
书房里静下来,裴子梏像往常一样伸出了手,面上带着浅淡的笑,喊着他的名字。
陈见拙回过神来,赶紧走到他面前把手放在他的手心,不满又心疼地道:“她说的不对,你不要难受。”
闻言,陈见拙看到裴子梏轻扇了两下睫毛,随即垂下了眼眸,笑容一点点隐匿,仿佛不过是刚才是因为他的到来而故作无事的强颜欢笑:“她说的哪里不对,见拙不是跟他一样觉得我是疯子么吗?”顿了一下,他又问,“不然为什么要带我去看病?”
“不是的。”陈见拙没有想到话会突然绕到这里来,一下子就慌了,可之前又的的确确说过那样的话,辩驳也就显得太无力,就急急地接着道,“那只是以前,你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
“是么?”裴子梏俯下身来,这个姿势像是要吻陈见拙,却又在忽然止住了动作,方才的悲伤一扫而空,他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声音很低,“如果我告诉你,我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呢?我听话是因为这样才能讨得喜欢,我根本一刻也不想从见拙身边离开,刻意的远离不过是期盼着见拙能够主动靠近我,在意我。至于从小到大把我当成摇钱树的母亲,我从不会因为无关紧要的人说的话影响心情,我装可怜是因为我知道见拙会安慰我。”
裴子梏一点点地解剖着自己,所说的一切都是陈见拙从未想过的,以至于他瞪大了眼睛,条件反射地抽回了被裴子梏牵住的手,踉跄着连连后退。
都是假的吗?是他营造的假象,只是为了骗他。
陈见拙不停地往后躲,裴子梏就一步步逼近,那双眼睛明明空洞而无神,他却觉得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是那样的深不可测。
一来二去,陈见拙的背抵在了书柜上,退无可退。
裴子梏亦是停下了前进的步伐,一只手撑在陈见拙脑袋旁的书柜上,如同把他圈在了怀中:“就像现在,见拙离我这么近,近到我一低头就能吻到,然后脱光你的衣服,把你操到哭。从昨天晚上抱你在怀里的那一刻起,我就想这么做。”
陈见拙屏住了呼吸,这些露骨的话语他已经很久没有在他面前说过,这危险的一面也总是潜藏的很好。
一时之间听到他说这些,要从这几日里他乖巧听话的相处情景里转换,陈见拙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可我不敢。”裴子梏收回手,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自嘲的话里涵盖着苦涩,“因为见拙一点也不爱我,也不在意我到底会不会一直爱你。甚至在知道我只为你而活之后,还要打着为我好的名号,逼迫着我,让我一点点不再爱你,残忍地计划着剥夺我生存的希望。”
不,不是这样。
陈见拙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能回馈他同样的情深,给予他安全感。
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说完这些话之后,陈见拙在震惊中恢复思考能力的第一的反应并不是如之前一般的害怕。
他感到有些恼火,气裴子梏伪装着自己讨好他。又在这一刻在认真地思考,对呀,为什么明知道自己对于他而言是如此重要,还要叫他学会放下?
“我要是没忍住那样做了,见拙就有了把我丢下的理由。”裴子梏再次后退,面上遍布着哀伤,却是在微笑着,“如果分开是见拙想要的结果,我会努力的,在煎熬和痛苦中学会放下,毕竟我曾经……有做到过。”
是啊,为了他能更好的生活,曾经也放弃过再继续和他在一起。
“我不会!”陈见拙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焦急地大步往前走着,一把抓住裴子梏的胳膊,再次斩钉截铁地道,“我不会丢下你的。”
裴子梏伸手去拽陈见拙抓住他胳膊的手:“见拙不要可怜我,不要故意诱我进入圈套,只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彻底摆脱。”
“我不是在可怜你,我在意你有一天会不再需要我,我也不会丢下你!”陈见拙转而死死地抓住裴子梏的手,昂起头来把自己的唇向裴子梏凑了过去,“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从吻我开始。”
第37章
唇就这样被堵住,整个人被裴子梏扣在怀抱之中。纵然陈见拙自己主动的,还是不由地愣了愣,等反应过来之后,下定决心一般微微张开了嘴巴,接受了裴子梏的侵略。
他们两个人还从未认真地接过一次吻,就这样吮咬着彼此的唇,舌头纠缠在一起,周围的温度似乎都在节节攀升。
陈见拙明显感受到了裴子梏的兴奋,只是这样密不透风的吻几乎夺走了他全部的意识,连呼吸都显得有些困难。
在缺氧的那一刻,陈见拙听到了哐当的东西落地的声音,然后他终于能够自由的呼吸。
可是在下一秒,他感觉到自己被人抱起,裴子梏把他放到了厚重的实木书桌上,冰凉冷硬的感觉让陈见拙终于恢复了些许的理智。
“不要!”在裴子梏的手撩起上衣的一角,顺着腰际贴着肌肤往上时,陈见拙终于喊出了声音。
裴子梏俯身几乎是压在陈见拙的身上的,听到这句不要之后,所有的动作在顷刻之间僵住。
陈见拙看到裴子梏先是愣了一下,动情的面容开始一点点地转冷。
陈见拙猜到了他的心思,他肯定以为他是在骗他,所以到了关键的时候又退缩了。于是在裴子梏即将放弃接下来的举动起身的那一刻,陈见拙立刻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因为羞涩的缘故,把脑袋埋在了他的怀中,磕巴着道:“不、不要在这里,我们回房间……去床上。”
然后腰被人揽住抱起,陈见拙下意识地用腿夹住了裴子梏的腰,然后就被裴子梏一手圈着腰,一手托着臀部往房间里走去。
他低哑的声音落在了耳侧,心情愉悦了不少,染着点笑:“只要能操到见拙,在哪里都好。”